許木神識迴歸肉身,冰封在血色冰晶下的他眼皮微微翻動後,睜開了自己的眼眸。
九幽地丁火生命雖然退去,但它冰封住許木的堅冰並沒有破碎。
因而他的肉身還是被困在那層堅冰之中的。
森冷的寒氣,凍得許木身軀一陣冰涼。
自從修煉開始,許木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森冷刺骨的溫度了。
但失去了九幽地丁火後續的力量維持,這一層堅冰明顯已經不能阻擋許木了。
微微調息了一下被凍得有些發僵的肉身後,被冰涼冰層凍結住的許木雙眼倏然閃過強勢的眸光。
而後發出一聲輕喝!
“給我碎!”
轟!
肉身中,熾熱的血氣當即鼓盪,爆發出熔爐一般的恐怖高溫和破虛級別的破壞力。
哐當!冰晶爆開。
那冰封住許木肉身的堅冰,沒有了九幽地丁火後續力量的支撐,當即粉碎。
許木恢復了自由。
只是渾身上下還殘留着的九幽地丁火的淡淡寒力,令得他的肉身關節略顯僵硬。
“呼!”嘴巴微張,許木吐出一口冰寒的氣息,俊逸的臉龐因爲過度的寒冷顯得有些蒼白。
當然,殘留的寒力已經不能對許木生命上的威脅了。
在輕輕握了握還有些冰涼的雙掌後,許木體內血氣又是一增。
澎湃的血液散發出堪比岩漿的熾熱溫度。
將九幽地丁火還殘存着的力量,徹底從許木身體內驅逐。
寒氣被血氣焚燒成了白色的水汽,自他肉身上無數毛孔中驅散。
一時間,茅屋中煙霧繚繞。
稍息後,這件狹小的小屋空間,適才恢復清明。
“那九幽地丁火生命到底有多強,隔着兩個世界向我出手,都能讓我毫無反抗的餘地。”
站立其身體,許木活動了一下明顯靈活了許多的肉身關節,臉上依舊還殘留着驚魂未定之色,心有餘悸的嘀咕道:
“倘若它本體降臨,這蒼瑞域除了聖地以外,還有誰能擋得住它。”
一想到自己將來要和這麼一個恐怖的存在爭鋒,許木因爲破虛被打斷導致極差的心情,更加陰霾了。
就在許木心情兀自煩悶間,茅屋門口突然飄入一股淡淡的體香。
“許木師兄,成功了嗎?”
伴隨着關切的問候聲,薰紫衣那卓越多姿的倩影出現在了許木視野中。
見得紫檀師妹出現,許木趕忙將臉上的憂愁之色掩飾,眸光掃向面前的少女,露出一個故作大方的牽強笑容:“失敗了。”
小屋中的氛圍,隨着許木的回答升起了淡淡的沉重感。
薰紫衣當然看出來許木而今笑容完全是僞裝的,任誰錯失了一個破虛的機會,都會心頭煩躁吧。
美眸閃過撫慰之意,薰紫衣櫻脣小嘴微張,以輕柔的語氣安慰道:“沒關係許木師兄,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一次不行就第二次,破虛大能很多都是多次衝關方纔功成的。”
“沒關係,我心中有數。”許木搖了搖頭沒有多言。
薰紫衣又怎麼可能知道,這次破虛完全是因爲九幽地丁火的出手而被迫停止的。
不然以許木的資質,早就已經破虛了。
當然這些許木是不可能告訴薰紫衣的。
這種煩人的事情,自己一個人操心就行了,何必還要連累人家跟自己一起勞神。
見得許木似乎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多提,薰紫衣也懂事的沒有再說了。
抿了抿自己誘人的嘴脣後,薰紫衣安靜的走到許木的身側。
隨着薰紫衣的靠近,她身體上那獨有的體香被許木吸入鼻中,令得後者心頭那因爲不能破虛的煩躁感都消失了不少。
心情稍顯輕鬆的許木當即眼珠微轉,目光環視一圈小屋後,輕聲詢問道:“紫檀我們在這悟道山待了多久了。”
因爲之前被破妄劍氣折磨,而後又專注於破妄,許木根本沒有在意時間,所以纔有如此一問。
“快三個月了。”薰紫衣以姣好的嗓音迴應着許木。
“三個月?時間過得真快。”嘴角挑起無奈的笑意,許木從來沒有閉關過這麼久。
以前常聽人說修真無歲月,而今他總算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師尊和歸元宗衆位師兄弟長輩還等着我去解救,不能在這裡耗下去了,我得趕快出去。到妖族祖地求霸下前輩助我破虛。”
思忖到此,許木當即偏頭,凝視向了側旁薰紫衣的眼睛,以略帶凝重的語氣說道:“不能再等了,我們得離開這裡。”
薰紫衣柳眉微微一顰,她不知道許木而今迫切想要破虛的真正意圖。
在她看來,以當前的局勢而言,呆在這悟道山顯然是最安全的。
略微猶豫後,她當即以略帶勸阻的聲音勸阻道:“許木師兄外面可是有三個破虛,特別是那個夜影,實力深不可測。”
“不能再等了,軒轅劍宗的人是決然不可能離去的,他們等在外面十年,我們莫非就得在這裡困上十年不成。”薰紫衣的擔憂,許木又何曾不知道。
可不去妖族祖地,就代表着不能破虛。
不能破虛就預示着不能解救歸元宗於水火。
因而許木必須要出去。
薰紫衣瞭解許木,正如許木瞭解薰紫衣一般。
薰紫衣知道,許木平時看似隨和,可一旦頑固起來,其執拗程度絲毫不在自己之下。
在見得許木如此堅決後,她那傾城臉頰上釋然一笑,不在勸阻。
“好吧,既然你堅持,我陪你。”
這一出去,九死一生,薰紫衣居然一點遲疑都沒有的就站到了許木身後。
這讓許木心頭莫名的一陣感動。
看着眼前這個帶着淡淡笑容的俏臉,許木突然覺得,再次與紫檀師妹相遇後,她臉上的笑容比以前更多了。
如此思慮間,許木忽然做出一個突兀的舉動。
在薰紫衣略帶詫異的注視下,他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輕輕的撫向了前者的臉頰。
換做旁人,要敢摸她的臉,這條手臂絕對會被薰紫衣給廢了。
可如果那個人換做是許木,薰紫衣頓覺俏臉一紅,沒有絲毫掙扎的便任由那隻修長的手掌,按在了自己泛起緋紅的精緻容顏上。
感受着貼合着自己面龐皮膚上,屬於許木手掌的溫度,薰紫衣整個人都有一種軟綿綿的感覺。
同時,許木臉上也泛起和煦的笑容,隨即頭額輕輕低垂,俯向薰紫衣的耳邊,以細弱蚊吶的聲音說道:“不,你不能跟着我冒險。我們兩個必須得活一個。”
聽得許木這句話,薰紫衣當即驚醒,芳心一陣冰涼,她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就在薰紫衣察覺到異樣的瞬間。
許木撫摸向薰紫衣臉頰的那個手掌上,陡然爆發璀璨的金光。
一枚金黃色的鱗片轟然爆發強烈的空間波動。
嗡!!!
空間漣漪震盪。
金黃色光芒將薰紫衣整個身形都淹沒在了其中。
“不!”薰紫衣何等聰慧,當即猜出來許木的舉動是什麼意思,發出一聲嬌呼後,就欲要從那空間波動中掙脫出來。
許木的手臂卻是在這一刻突然發力。
血氣化海的肉身將薰紫衣牢牢抱住。
任何後者如何掙扎,都擺脫不了許木手臂的環抱。
與此同時,許木那低沉的嗓音在薰紫衣耳邊道出最後一句話。
“如果我死了,你破虛之後,希望你去一趟歸元宗,那裡畢竟是你曾經的宗門。”
許木一語言罷,懷中軟玉溫香的嬌軀已經在那枚金色鱗片的裹挾下,化作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隨即金光衝破了悟道山的赤色屏障,消失在了天際。
許木這纔將環抱着的雙臂徐徐放下,鼻尖似乎還殘留着薰紫衣臨走時的體香。
深邃的眸光望着金色光芒消失的方向,許木喃喃說道:“有黃金聖龍前輩的逆鱗在,妖族祖地的妖獸應該不會爲難紫檀師妹。”
那枚鱗片,正是黃金聖龍的逆鱗。
它可以攜帶着使用者瞬間跨越不知道多少萬里的空間,直接降臨到妖族祖地。
可惜,和大挪移符一樣,它只能攜帶一人。
因而許木沒有在逃亡過程中使用過逆鱗。
而今許木已經決意要走出悟道山。
他又不可能拋下薰紫衣獨自逃亡,因而直接以逆鱗將薰紫衣送走了。
沒有薰紫衣,許木再無後顧之憂。
想到這裡,許木望向薰紫衣離去方向的頭額緩緩低下,眼瞳中殺機沸騰。
“今日就看看我許木能不能渡過這一劫吧!”
隨着這句話的落下,立身在茅屋中的許木緩緩渡步,走出了屋宇。
幾乎是在他身形出現的剎那。
刷!刷!刷!
悟道山屏障之外便當即射來三道目光。
他們的眼中都帶着破虛大能獨有的威壓。
在血氣化海之前,對於破虛大能,許木必須要以道心抵禦方纔能將破虛威壓抵抗。
而今他已經不用了。
幾乎是在那三道目光看向他的剎那,他也毫不示弱的將自己一雙邪性的眼睛凝視向了那三道目光的主人。
許木的視線透過悟道山屏障,定格在了虛空上軒轅劍宗三名破虛的身上。
夜影、踏炎妖尊、武默。
“你們等久了吧?”嘴角挑起一抹嘲弄,許木清朗的聲音從悟道山傳蕩而出。
夜影三人沒有迴應,就這般直勾勾的看着許木的一舉一動,他們似乎還在疑惑,許木究竟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