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青波湖東邊的茂密小叢林十幾裡外,就是青縣的房家集,乃是遠近聞名的商貿之地,除了吃喝玩樂,還有各種稀罕玩意,也是不少來參加揚刀大會的武林人士的落腳之地。
房家集中,巨石鋪就,黑土填平縫隙的街道兩旁,各色商家小販的嘴都笑歪了,往日這房家集雖然生意好,但遠沒有近段時日的客流大,生意紅火,幾乎只要在這裡擺攤的,或多或少都賺了一筆。
這些行人也是來自各地,年紀不一,武功高低有別,弱一點的只有後天三層四層,一羣少男少女拿着刀劍故作深沉,像是久經歷練的江湖人士,實則就是菜鳥出門,但凡有點眼力的都看得出來,這樣的人是房家集商家最喜歡的客人。
武功強一些的,那就沒有上線了,先天七層可以說強,先天九層可以說強,煉神陰神也可能隱藏在人羣之中不被發現,總之,這房家集此時此刻算是龍蛇混雜,最爲混亂的時候。
東街靠邊,一間看起來算是最爲豪華的酒樓中,皇甫旭帶着神火上人,姬堯帶着李忠,金山刀寨大寨主帶着老五正圍坐在二樓靠窗戶的一桌喝酒吃菜,當然,皇甫旭體貼神火上人,特地給他叫了幾盤素菜。
這裡面,神火上人是第一次露面,煉神宗師的實力雖然讓他們吃了一驚卻並不意外,在他們看來,皇甫旭怎麼都是家族的嫡系子弟,就算犯了錯被趕出來,安全還是有保障的,根本沒想過這人是皇甫旭來渝州之後才遇到的。
金山刀寨大寨主在席間不時執弟子禮向李忠獻殷勤,而李忠並未不耐或是拒絕,想必暗中已經有了接觸,姬堯還不時看看皇甫旭的臉色,見他一直平淡如常才安下心來,倒不是畏懼皇甫旭,只是萬一惹怒皇甫旭,大家鬧得不愉快,臉面不好看,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
衆人席間一片融洽,外面樓下,卻起了衝突,一個看起來比皇甫旭年紀還小個一兩歲的少年被一行少男少女給圍了起來,嘴裡還嚷嚷着賠禮道歉,引起了樓上皇甫旭和姬堯等人的注意。
“看你年紀輕輕,濃眉大眼的憨厚像,本以爲是個老實人,沒想到是個江湖敗類,趁着人多佔我未婚妻的便宜,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看我怎麼教訓你。”
酒樓大門外右側數米之地,圍了一幫人,一個身穿藍衣的青年摟着一旁哭哭啼啼的少女一邊溫聲安撫,一邊指着對着對面的錦衣少年怒吼,只是他的目光並未多麼憤恨,反而滿是貪婪的看着少年脖頸間時隱時現的玉墜。
少年五官端正,濃眉大眼,不是英俊一類的,但很有男子漢的味道,年紀小但膽識不低,聽到那藍衣青年的話,沉聲道,
“你不要血口噴人。是你未婚妻不小心被人撞到我身邊,我好心扶她一把,讓她沒有跌倒,怎麼成了佔她便宜,這是在場不少人都看得到的,你若不信,就問問周圍人。”
少年話音落下,不少圍觀之人都暗暗點頭,有一兩個好事的還大聲附和。
不過藍衣青年卻不爲所動,只是摟着還在哭泣的少女掃視四周,屬於先天武者的強大氣息輻射開來,讓圍觀之人臉色紛紛大變,冷冷道,
“你們知道些什麼?佔沒佔便宜,是我未婚妻說的算的,你們說的,我邱謀人信不過。”
說完,在他身邊的少男少女紛紛點頭,他們這次集體出門長見識,一路多仰仗這個藍衣青年,甚至還在他的帶領下剿滅了一夥山賊,嚐到了行俠仗義的滋味,對他很是信服。
被藍衣青年摟住的少女長得還算可以,瓜子臉,丹鳳眼,櫻桃小口,很符合美女的定義,不過唯一缺陷的計就是鼻樑稍高,讓她看起來只是好看,遠遠稱不上美女。
一邊抽泣,少女一邊訴說憨厚少年是怎麼在扶她的時候上下其手,對她動手動腳的,末了還幽怨的瞥了眼身旁的藍衣青年,好像責怪他怎麼還不爲自己討回公道。
這話一出,周圍圍着的人都不說話了,人家女孩子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八九不離十,他們只看到這個少年扶人的動作,至於更深層次,他們則是沒看見,也就沒有立場說話。
少年的大眼睛閃過一絲寒光,盯着少女目不轉睛,其中的意味複雜莫名,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恩將仇報,誣陷自己,做好事還要遭受這種侮辱,實在讓他心寒。
“好,沒想到你們竟然睜着眼說瞎話,我認栽。那你說怎麼辦?”少年現在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辯,畢竟周圍的環境,當事人的說辭都對自己不利,想翻盤近乎於不可能,因此想趕快脫身,免得一會兒父親母親回來,讓他們聽到這種糗事。
藍衣青年眼神閃過一絲喜色,故作沉吟,方纔說道,
“看你全身上下也沒什麼值錢的玩意,也就脖子上的玉墜還有點看頭,就拿它向我未婚妻賠罪道歉吧。免得你說我故意訛你,這是一百兩銀票,買你一個破玉墜綽綽有餘,我不爭饅頭爭口氣。”
這話說出,打消了不少人心裡的疑惑,甚至有一個挎着大刀的漢子還衝着藍衣青年豎起大拇指,說了聲兄弟,敞亮,是個爺們之類的話。
憨厚少年摸了摸脖頸上的玉墜,完全明白了眼前之人誣陷他的目的,就是爲了這個玉墜,區區一百兩想買一個能凝神靜氣,刻繪陣法,幫人匯聚靈氣修煉的玉墜,跟搶劫有什麼區別。
“原來是爲了它,抱歉,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絕不能換。你不是讓我道歉嗎,這是五百兩銀票,大雍通行,任何一個錢莊都能兌換。”
少年說完,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張大面值銀票,輕輕一甩,飄到藍衣青年的手中,接着冷哼一聲,就要離開。
不過藍衣青年的臉色卻沉了下來,接住銀票的手掌一用力,撕拉一聲,銀票被勁力撕碎,讓不少周圍的人都暗呼浪費。
“站住,我讓你把玉墜留下來道歉,沒聽明白嗎?錢我有的是,我要的是你的態度,別跟我扯別的,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青年如此作爲讓不少人心生疑惑,甚至暗暗懷疑其動機,這個江湖,什麼事情都有,爲了一件寶物,殺人放火都有,何況只是誣陷一個少年,說不定真是冤枉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