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到冥而歸如此一說的冥一方,也似乎想到什麼,震驚道:“聖術?怎麼可能?不可能吧!”
“聖術?”林逍遙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又看到兩人神色的變化,不由很是好奇。
冥而歸在整理着思緒,並沒有馬上開口。過得片刻,他擡頭望向窗外,緩緩道:“如果冥海聖地的古老書籍記載沒錯的話,冥斯恆剛纔施展出來的法術,很有可能是傳說中,連那個天才修士都心有忌憚的聖術!”
那個天才修士破天有多麼厲害,林逍遙感受很深,但現在竟然出現了連煉製出時光之舟的天才修士破天都忌憚的聖術。這種聖術,該是何等的強大,林逍遙實在無法想象!
冥而歸注視着林逍遙,想了想,問道:“佛尊,我知道本源道紋就在你身上,也知道時光之舟在你身上。後果會怎麼樣?不知道佛尊你清不清楚?”
林逍遙點了點頭。
冥而歸笑了笑:“佛尊,你清楚就再好不過。冥海聖地,你一定要去一趟。”見林逍遙疑惑,就解釋道:“因爲,在冥海聖地有聖術的記載。聖術的存在比那個天才修士的年代更爲久遠。而破天之所以會失敗,時光之舟之所以會被摧毀,正是聖術的緣故。”
聽到這裡,林逍遙心中終於動容。倘若聖術只是一種法術的話,林逍遙覺到可有可無,現在他已經懂得太多的法術了,雜而不精是修煉的大忌。但聖術關係到了時光之舟,就不能不瞭解了。
冥一方接過冥而歸的話來:“據說,那個天才修士破天跟修煉聖術之人打過交道,事情後來怎麼樣了,書籍上沒有記載也就不清楚。但時光之舟的摧毀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怎麼樣。而且,聖術在混元界中,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冥而歸繼續道:“佛尊,我猜測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很多有關時光之舟的事情,有些事就算你不去做,也必須要去做。”
林逍遙神色微微一變,問道:“比如?”
冥而歸臉上的有些許的無奈:“比如融合八張道紋,找到所有時光碎片,融合九大冥王遺骸。”
“這些事情一定要做嗎?”林逍遙在心裡問自己,卻沒有得到答案。一路過來,林逍遙已經認清楚了,時光之舟的破天心魔一日存在自己體內,自己就一天也得不到真正的自由。而要消除時光之舟的破天心魔,首先要讓破天心魔完全恢復過來。
林逍遙點了點頭。既然如此的話,去一趟冥海聖地也無妨。不過,在去冥海聖地之前,九大冥海遺骸一定要全部融合了。
與此同時,在冥海宮殿深處的一座宮殿中,一個身影背對着牆壁,另外一個身影靜靜站在不遠之處。兩人正是冥斯恆和冥狂風。
“爹,剛纔你爲何不出手將林逍遙殺了,直接將時光之舟搶奪過來就是。”冥狂風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林逍遙的厭恨。他一個生死境冥者,竟然處處讓一個仙佛同修之人壓制住,此時他回到冥海宮殿後,終於將一腔的厭恨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狂風,你修煉到生死境至今有多少年了?”冥斯恆依舊背對着冥狂風,反而嘆息一聲後幽幽問道。
冥狂風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至今已有兩百三十年了。”
“兩百三十年?”冥斯恆發出了輕微的笑聲,語氣如從幽暗的深淵中緩緩傳出:“兩百三十年的時間實在是太短,太短了。狂風,你知道嗎?我修煉到生死境至今……已經四千五百三十年了。這是一段多麼漫長的時間,漫長到讓人絕望,讓人無奈。”
冥狂風大吃一驚。以前冥斯恆從來不會對他說這種話,也從來沒從冥斯恆口中聽到這種蒼涼無力的語氣。那種語氣中,透露的無奈悲涼,甚至讓冥狂風有一種錯覺。似乎此時的冥斯恆已垂垂老矣!
冥斯恆繼續幽幽道來:“在這樣漫長的時間內,我不斷修煉,不斷修煉,卻依舊找不到晉級彼岸境的方法。後來,我知道了時光之舟,跟玄羽門聯手研究了兩千多年,才終於有了一點收穫。時光之舟雖然是破天親手煉製而成的,卻更像是直接誕生在這天地中,已經完全脫離了道器的範疇,擁有天地之間存在的各種紋路。
這些紋路在時光之舟上呈現出了最完美的組合,形成了一座又一座龐大的大陣。可以直接衝破天地囚籠,抵抗天威,可以逆行於命運長河中,懸浮在永逝之水上。雖然破天是彼岸境,也擁有如此強大的時光之舟,但他最後還是讓天威之力給摧毀!而然後,幾千年來我在研究時光之舟中得到了最大的收穫——在時光之舟被摧毀,破天和衆多修士身隕之時,破天忽然發現時光之舟竟然還是殘缺的……”
說到這裡,冥斯恆忽然停了下來。冥狂風則屏住了呼吸,連丁點的聲音都不敢發出,更不說多發一言了,只是靜靜看着不遠之處的背影。忽然,一種強大的威壓從那背影上,爆發出來。
冥狂風連忙後退,差點站立不住,跌倒在地:“這是怎麼回事?這種威壓跟剛纔說話的語氣,簡直是判若兩人。而且,更加古怪的是,剛纔那種威壓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冥氣波動氣息……”
“狂風,你感受到了吧。”冥斯恆幽幽問道,見冥狂風只是望着,依舊不發一言,就又開口了:“剛纔我施展的不是任何一種冥術,而是一種我在研究時光之舟的過程中,領悟到的一種奇怪的法術。起初我很奇怪也狂喜,後來我偷偷潛入冥海聖地翻閱一些冥海城城中沒有的古籍,發現這種法術,竟是混元界中,也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存在的聖術。這種聖術比那個天才修士破天存在的時代還要久遠。而這種聖術就是時光之舟中唯一的缺陷……”
冥狂風嘴脣動了動,終於顫抖着聲音,問道:“這麼說,只有修煉了聖術,然後煉製出來的時光之舟,纔是完美無缺的?”
冥斯恆很肯定的樣子:“沒錯!”又思索的神色說道:“剛纔的出手我只是試探一下林逍遙,結果看來,他並不會聖術。而且,我也可以肯定,他還不知道有聖術的存在。畢竟除了我和玄羽門門主,還有神降殿殿主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冥狂風此時忽然打斷他的話:“爹,還有兩個人肯定知道,冥一方和冥而歸。”
冥斯恆怔了怔,卻說道:“他們知道也就等於不知道。時光之舟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只是消息的傳遞者而已。除了會將知道的一切告訴時光之舟的擁有,即便是殺了兩人,他們也不會告訴其他人!”說着忽然想到什麼,脫口道:“糟糕!這兩人知道的話,那林逍遙豈不是就知道了。但從剛纔的反應來看,那兩人似乎還沒有告訴林逍遙。”此時,那威壓又從冥斯恆身上爆發,緊跟着整個人已憑空消失在原地。
屋裡。
林逍遙三人正說着話,周圍光線忽然一暗,一個身影顯露出來,正是冥斯恆。
冥而歸、冥一方看到冥斯恆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意,知道他的來意,卻也不緊張。
“冥斯恆,你要殺我們?”冥而歸淡然問道。
見冥而歸如此反應,冥斯恆心中的殺氣忽地收斂了,暗中責怪自己實在太大意。兩人是冥海聖地守護者,神秘莫測,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來意。
“冥斯恆,剛纔你施展出來的是聖術吧?”冥而歸笑着問道。
“果然!看來兩人對一切都洞悉清楚。”冥斯恆心中恍然,反而不敢妄動了。
冥而歸倒覺到事情沒有隱瞞的必要,乾脆敞開來說道:“冥斯恆,你有什麼心思我們很清楚。雖然我的境界無法跟你相比。再有你的存在,也不是我們可以仰望的。但有一點你必須要弄清楚,我們是冥海聖地守護者,守護着九大冥王的傳承,也溝通着九大冥王從遠古之時流轉下來的殘缺意識。就是這一點,你都不可能殺我們。另外,你想殺掉佛尊,奪走時光之舟,也是不可能的!”
“嗯?”冥斯恆眼睛一眯,眼縫中威壓強盛,直接就朝林逍遙三人籠罩過去。這種威壓沒有絲毫的冥氣波動,顯然也是聖術。
林逍遙三人完全抵擋不住,才幾息,渾身已讓汗水浸透。這對林逍遙三人來說,是不可思議之事。
就在此時,冥而歸、冥一方兩人身上忽然涌出冥文,一個個文字在兩人身外飛旋,環繞。忽地凝聚到一起,形成了九大圖案,隱隱的,九股意識傳遞了出來。
“冥海九大冥王!冥祖蝶!冥蠍!冥龜!冥蛇!冥月!冥花!冥靈!冥狼!冥雀!”冥斯恆神色大變,蹬蹬蹬連續後退幾步,後背緊緊挨着牆壁,散發的氣勢也收了回去。此時他眼中神色,一變再變,忽然嘆息一聲,繼而消失在屋裡。同時有一道聲音好像迴音般響起在林逍遙三人耳中:“我一定會得到時光之舟,即便最後的結果是死!你們好自爲之吧!”
直到聲音完全消失,冥而歸、冥一方兩人這才收回身外的冥文,卻臉色變得慘白,顯然是消耗過度。冥一方急急的說道:“佛尊,我們已經盡力了,冥斯恆現在雖然跑了,但他既然留下了話,就一定會死死盯着你。此地我們不能多留。”
事情既然已經如此,林逍遙看了看兩人,也就點頭道:“好,我們現在離開。我們馬上去冥海聖地,最好能找到聖術。”
林逍遙三人出了屋子,朝外走去。此時雖是正午,但冥城宮殿中的氣息有些陰涼,而且也沒有看到幾個人。
“糟糕!這裡無法施展冥術。我們要出去,恐怕很難!”冥一方往四周看了看,灰色的宮殿層層疊疊,到處都是假山小溪,小道也是九曲八彎,根本看不到出路在什麼地方。
“別擔心。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將路線都記住了。”林逍遙的記憶力一向出奇的好,倒是絲毫擔心都沒有。
當下林逍遙帶路,兩人緊緊跟在身後,向外走去。
林逍遙三人的一舉一動,自然瞞不過冥斯恆。
此時,冥斯恆心中猶疑不定,自言自語着:“一直以來都聽聞冥海聖地守護者可以溝通九大冥王的殘缺意識,沒想到今日果然讓我看到了。這兩人萬萬殺不得,一旦殺掉的話,我會成爲九大冥王的棄徒。但是我不能殺,不代表其他人不行……”眼中浮現了陰沉神色。
心中有了主意,冥斯恆立刻叫冥狂風過來,讓冥狂風派幾個冥者去暗中將冥而歸、冥一方兩人殺了,一定不能將林逍遙三人放出冥海。冥狂風知道林逍遙的厲害,想不答應,但又不能不照做。再說,剛纔冥斯恆對他所說的一番話,讓他眼界開闊之外,心中更是感動不已。
林逍遙三人在冥城宮殿中,腳步不停地走着,幾個時辰之後,離宮殿大門,仍有很長一段距離。
“這樣走下去,就算天黑也走不出去!”林逍遙不由停下。冥而歸、冥一方自然也跟着停下。
“冥城宮殿中不能施展冥術,佛門法術跟修仙元術應該可以!就算不可以在高空飛行,走到宮殿大門也是瞬間的事情而已。”林逍遙眼中陰陽二氣流轉起來,氣息悄然朝冥而歸、冥一方籠罩過去,便道:“走!”
然而話音剛落,似乎憑空的一片金光灑落,一下就將林逍遙三人的身形完全罩住,林逍遙三人頓時不能動彈。同時一個聲音響起在耳邊:“冥者怎麼可以施展修仙法術?”
林逍遙定眼看去,卻發現當先一人是金一剛,而身後的四人自然是水逝峰峰主水無疆、火裂峰峰主火燎原、林逍靈以及離火盈。
“是我!林逍遙!”林逍遙驚喜開口,五人相互看了看,又定定望着林逍遙,滿臉的疑惑。
林逍遙知道此時沒有隱藏的必要了,隨即將面容變回原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