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自頸脖之處,驟然亮起一道強烈的藍光,瞬間已經將林逍嶽整個身體給圈在中間,與此同時響起一個憤怒的熟悉的聲音:“廢物。我就知道你會有危險,所有考慮再三,還是悄悄的將你已伯伯的水紋防禦符藏在你身上,也是唯一的一張,接下來,你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說到這裡,聲音漸漸飄散。
林逍嶽身體一震,目露迷茫,看着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桃花林,有些不知所措。忽地,他眸中光芒一亮,似乎想起什麼,喃喃自語:“我不是進入了混元險境嗎?剛纔那個肯定不是林逍靈,肯定不是。那麼剛纔那個是……是……一定是幻境。沒錯!是幻境!”
想通了這一點,林逍嶽渾身氣質驀地一變,一股穩重如山的氣息散發而出。可就在此時,林逍靈的身影忽然詭異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一副含情脈脈的神態,看的林逍嶽眉頭一皺之後,目中閃過堅韌之色,旋即暴喝一聲:“我要殺了你!”
林逍靈神情悲慼,眸中波光盪漾,一瞬也不瞬地注視着林逍嶽,任由一把鋒利的劍穿胸而過,當即一大口鮮血噴向了林逍嶽。
林逍嶽霍地一愣,摸了一把滿臉的鮮血,依舊溫熱,不由失色叫道:“逍靈,原來真的是你!你怎麼不躲開啊!你怎麼這麼傻?”說着,已經撲過去,將林逍靈的柔軟的身子抱在懷中,目中卻閃動着複雜的神色。
林逍靈嘴角鮮血汩汩流淌,重重地咳嗽幾聲,說道:“逍嶽,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能死於你的劍下,我覺到很滿足。只可惜我孤零零一個人在黃泉路上,真的好寂寞,好想有個人陪着。逍嶽,你願意陪我去嗎?”
林逍嶽眼露掙扎,凝視林逍靈良久,忽地冷冷一笑,說道:“你休想害死我!我纔沒有那麼笨!哼哼!我要的是成仙、成爲萬人之上,成爲天地之間的強者,豈會爲你區區一個女子自殺?你太可笑了。你還是去找你的林逍遙吧。”說完,決然轉身,大步流星離開了。
林逍嶽卻沒看到,躺在地上的“林逍靈”忽地奇怪一笑,神色頗爲複雜,似乎可惜,似乎欣賞,又似乎無奈,其中更是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
走出了桃花林,虛空之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恭喜你少年,你闖過了第一關。這纔是開始。希望你能活着走出混元險境。還有更加廣闊的世界在等待着你。”
或許所有人都沒想到,林逍嶽竟是第一個過關的。
而與此同時,在混元險境的各個角落裡,並不是所有人都帶着一張水紋防禦符。
要知道,任何一種符都是極爲珍貴的。
如此便可顯見,那些小家族的弟子,他們的境況是如何了。
某個角落裡。
一個納境弟子正對着一堆堆的功訣與各種珍貴的丹藥,滿臉歡喜,禁不住手舞足蹈,這一下開始,卻是詭異地再也停不了,最後竟然活活地竭力而死。
又有一個控境的弟子左擁右抱,猛地親在懷中的美女臉上,更是拼命地大肆行樂,最後竟也是竭力而死。
陸陸續續地,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一百人已經去了一半,而剩下的便只是五十人了。
此時的林逍遙在瞳孔渙散倒下的瞬間,腦中迷迷糊糊地,似乎響起了一道曾經在哪聽過的聲音。
聲音非常的悠遠、古老而滄桑,也低微的很,似乎在傾訴着某些字句。
終於在緩緩倒下的過程中,林逍遙捕捉到了一句幾乎是救命的話:“明悟已心,天心即吾心,地心即吾心,天地之心,即吾心,天地逍遙,吾心逍遙。”
這句話一出現腦中,雖然是迷糊的很,但是卻一字一句地烙印起來,更是在反覆地誦讀着,用一種稚嫩的孩童的嗓音在誦讀着,純淨而清澈的嗓音,一下子便將林逍遙所有飄散的精神給集中起來,口中開始喃喃自語着:“違背天理!天理難容!天地之心,即吾心。天地之心,即吾心!對對!”
喃喃自語一番,林逍遙正要倒地的身體忽地一顫,雙眸猛然一睜,一道亮光閃過,心頭明悟:“天地之心,即吾心。天理,即我之理。何來的天理難容,何來的違背天理。爹孃你們都在騙我,還有爺爺,你也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爹孃是不會騙我的。於小雨也不會。所以你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林逍遙目光冰寒,神色冷漠異常,緩緩掃過四張似乎熟悉的臉龐,一字一句重重的說道。
“逍遙,你說什麼呢?”聞雨柔首先開口說道,神色難以置信,“我們是你的爹孃,我們所說的一切都是爲你好。”
“爲我好?”林逍遙冷哼一聲,一步步朝着四人走去,神色堅決地說道:“難道要我再重複一次剛纔發生的事嗎?說什麼天理難容,說什麼違背天理。天理在我心中,何來的違背?何來的難容?”
“你……”老者指着林逍遙,花白的頭髮鬍鬚氣的根根豎起,怒喝:“林逍遙,你大逆不道!你知道什麼是天理?你知道什麼是違背?又知道什麼是難容?既然你說你心便是天理,那你又說說天理又是什麼?”
林逍遙愣了愣,目中閃過一絲迷茫,雖然不明白其中的關鍵,但絕對不會再讓四人的話語給繞着,只好說道:“我不知道天理是什麼。但我清楚我的心,我知道我想要什麼。而你們……就是我想要的。”
四人一時之間不理解林逍遙此番話中的意思,便聽到林逍遙又說道:“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就瞭解自己想要的,它們絕不會憑空出現在眼前。而你們……難道還要我多說嗎?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心中的所想,但是,我早就看出來,你們都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境!”
“哦?是嗎?”老者忽然詭異一笑,“既然你看出我們是假的,那你想要如何處置我們呢?”
“我……”林逍遙一時噎住,看着爹孃近在眼前的面容,雖然明明知道是假的,但是真能下的手去嗎?
“逍遙啊!你別在執迷不悟了!”林庭光、聞雨柔兩人語氣感慨地說道:“你知道嗎?剛纔你的那番話已經是大逆不道了,現在你後悔還來得及,我們絕對不會爲難你呀!”
林逍遙看着兩人越走越近,立刻喝止說道:“站住!再走前一步的話,別怪我!”
“少年,你當真是好出息,竟敢升起弒殺父母的念頭。”老者冷笑連連,快走幾步,走到林逍遙面前,兩人只有一步之距,又是說道:“好啊!如果你真是無情無義的話,你就下手,先把我殺了。我倒要看看你說的天地之心即吾心,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逍遙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眼睛微微眯起。他看到了老者眼中的決然,不由心下微微動搖:“難道真是我理解錯了嗎?”
老者見到林逍遙神色動搖,立刻感慨的說道:“逍遙啊!既然你說你心即是天地之心,那你的心可否改變這天地呢?你可否讓太陽西升東落?你可否讓天空變成陸地?你可否讓人變成獸呢?”
“我……”林逍遙愣了一下,卻忽地一笑,淡淡的說道:“可以。我知道有一天,我可以。”
“哈哈哈……”
林逍遙的話音剛落,老者和林庭光、聞雨柔以及於小雨突然大笑,笑到最後竟然流出眼淚來。
冷眼相看,林逍遙默然不語。
過得片刻,老者眼神一凝,聲音陰寒:“你可以?今天你便死在這裡了。你還怎麼可以?大言不慚!不知所謂!”說完,身形忽然一晃,伸手探出,快似閃電,抓向林逍遙的頸脖。
林逍遙早在幾人大笑的時候,便知道事情不妙。因此笑聲一停,他便動了,全力施展風符,神甲符,山嶽符,以及在林家學到的各種功訣。
在林家的兩個月裡,林逍遙的進步雖不是最大的,但絕對是最穩定的。而且在切磋之間,林逍遙隱若有一種感覺,似乎可以將所有的符融合成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