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了,兄弟,你自求多福。”
江炎被拋到一處濃密的草地中,這般處境下,他毫不意外的被人放棄了。
不過還好,這人並沒有反砍他一刀,殺他搶財物,許是無此心思,許是太慌亂。
啪嗒!江炎落在草地上,草地雖軟,但他依舊覺得痛。
耳邊殺聲震天,怒吼聲,尖叫聲,廝殺聲,刀刃砍肉骨聲入耳。
潺潺血溪緩緩淌過,江炎臉貼地面,半面臉都被染紅。
滋滋…滋滋…也不知是否是錯覺,他耳邊似乎傳來若有若無的汲吸聲,如人在大口飲水。
江炎眨眨眼,他發現,地面的血流忽的滲入地面,這種形容很突兀,但確實如此。
不是那種緩緩滲透,而是一下子就進入地面,好像…被瞬間吸了去。
“嘭…”一截斷屍從天而降,落在江炎身側,不知是如何來的,這人很慘,腰部以下全無,腸子都稀拉出幾根。
江炎聳鼻,問道一股焦糊味道。
焦糊味道?他心下忽動了下,這人似乎也被炸過啊。
念及於此,江炎伸展手臂,費力將這人腦袋掰了過來,只是,見到此人面龐,他忽的沉默了。
東門通,這人竟然是東門通。
“東門大統領,連你也沒幸免嗎?那其他三位煉血武者能活?”江炎心中無悲痛,只爲當下的危險處境擔憂。
東門通如此,其他幾位估計也難活。
他們死了也不要緊,但江炎他自己可就難了,以水匪的兇殘,他早晚也會被幹掉。
滋滋…滋滋…大團的武者精血快速融入大地,江炎已能隱約感應道,這座土丘之下,有數不清陰冷氣團漸漸復甦起來。
禍不單行嗎?地下深處,居然有羣體怪異潛伏?
江炎伸手探入東門通懷中,仔細摸索起來,很快他就取出一物。
神鳶煉血法,這是煉血境修煉法。
江炎側着臉,一頁頁翻讀起來。
五分鐘後,他打開武道修改器,見這門功法已被收錄,才輕呼一口氣。
他掌間勁力噴吐,將功法秘笈震碎。
“再來一本,只要再來一本,我就可借推演超品功法之機,恢復傷勢,到時候……”
……
土丘下,與山林交接處。
四人正激烈交戰,正是赤烏匪三位當家在圍攻殷榮。
只見一人高高躍起,豎刀而起,直劈而下,沒有太多花哨,純是硬碰硬的打法。
他們三個煉血境圍攻殷榮一人,不需要什麼技巧,這般攻殺,才最耗人體力與內氣。
鐺!咔咔!劍隨意動,殷榮手腕一翻,長劍雖精準的擋住重劈而下的刀勢,但因長時間交戰,他手中兵器被砍中豁口後,只堅持了一息,便斷裂開來。
長刀順勢而下,狠辣暴戾,似要將殷榮劈成兩半。
猝不及防下,殷榮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刀尖貼着他鼻尖劃過,只差一毫,他就被分屍了。
嗤!
殷榮躲過了這一刀,卻再也無法避過身後的攻擊,一隻銀白色長劍從他背後探入,從前胸透出,劍尖血紅,一竄竄血珠滴下,染紅地面。
長刀下落至極限,劃過一個半圓,刀光一閃,這一下,已被捅穿左胸的殷榮根本無法阻擋,立刻被一刀攔腰砍成兩截,內臟撒了一地。
至此,四大統領,皆死。
殷榮之死,被在場水匪大聲宣揚,此時大河幫再無大威望者,衆人無心戀戰,自發組成數股,朝着不同方向突圍而去。
“咱們也出手吧。”赤烏匪大當家開口,他是剛剛出刀把殷榮削成兩半的人,“注意分寸,多傷,少殺,蝶香縣裡,武者奴隸可都是硬通貨,很值錢的。”
這一役,他們算是把大河幫殺痛了,特別是坑死了這般多精銳武者,這可是滔天血仇,黑齒泥潭肯定待不下去了,還是走爲上路。
臨走之前,多撈一筆,多捉些俘虜賣掉,作爲他們在新地盤立足的本錢。
“另外,預備隊絕不可動,咱們昨晚得來的消息太巧太順利,要小心黃雀在後,別被人給陰了…”
“省的了,大哥。”
持劍男子應了一聲,幾步就躍入大河幫武者人羣,劍光爆閃中,將這一小團伙打散,周圍的水匪獰笑中,紛紛一圍而上。
……
轟轟!
一無名小島上,萬正陽正帶着手下近千名丁辰幫遙望赤烏島方向。
雖不知大統領爲何要他們一早就貓在這裡,秘密躲藏起來,但大統領卻發話,補償大家平日雙倍的收穫,這就夠了,無非是萬正陽想算計什麼人而已。
都是殺伐,不過今日要換個對象罷了,無所謂,當然,即便有心中擔憂者,但萬正陽就在這裡,大勢如此,誰敢提出異議?
赤烏島上空,一個直徑十幾米的巨大火球沖天而起,即便站在這裡,也清晰可見,火浪撕裂狂風,洞穿烏雲,遠遠望去,那裡的空氣都微微扭曲。
“孃的,赤烏匪玩這麼大?這特麼是小型烈火符陣吧,丁辰幫都不一定有。”萬正陽臉皮狂抖,此刻,他覺得自己的算計似乎有些失控了。
兩幫互通有無,信息共享,他昨晚將大河幫要進攻赤烏匪的消息暗中透露,不爲別的,他擔心赤烏匪實力太水,若是被大河幫包了餃子,一個也逃不出來。
將消息透露給赤烏匪,讓他們早做一些準備,這樣一來,即便赤烏匪敗,也會有人突圍而出,四散逃命。
到時候大河幫肯定會分兵追殺,江炎被外派的可能性很大,到時候,他可通過引香母蟲大致定位江炎小隊的位置,然後,將之暗捉。
到那時,一切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一切的機緣都是他的機緣。
可是,萬正陽望着那團巨大的火球,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陰沉起來,這般聲勢,大河幫應是被坑慘了,會敗,甚至大敗。
赤烏匪四位當家都是煉血境,他不願涉險,畢竟江炎的機緣到底是什麼,是否珍貴,他並不知道。
但不弄清楚赤烏島的情況,就這般灰溜溜離去,他又有些不甘心,好歹費了一些心機,算計了一次,就這般放棄,實在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