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華坐在半山腰的習武場平臺邊上,百般無聊看着師姐元芳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練着玉女劍法,一會兒覺得沒趣又轉頭看向極遠處的春城市。
“元華,你怎麼不練武?”元芳停下來擦擦汗喘口氣,卻看到小師妹眼睛直髮楞,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
“師姐,你說師叔祖那時候纔會來救我出去?”元華轉過頭來晶亮晶亮地直瞪着元芳。
“我怎麼知道呢?樑弓不是跟你說一定會來嗎?你如果相信他,他就一定會來。”元芳舒展雙臂,勤練了幾天,全身上下真氣翻涌,她覺得自己差着薄薄的一層膜就能取得突破,可是不管她怎麼練就是停滯在這裡,一點辦法也沒有。
“師姐,你相信師叔祖的話嗎?他一個人怎麼可能闖山來救咱們?”元華黯然低頭,拿着腳尖在地上畫圈圈。
“嗯!照看他平日的作爲,這個人可以說是言出必行,我相信他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過來,你不要擔心,趕快勤練,不要被樑弓落下來太多。”
元芳說完依法站樁,閉目運行峨眉心法三十六週天,就在她完成收功的一瞬間……
“小子樑弓,前來拜見華爲師太!”一聲巨響打得元華頭昏眼花。
“……樑弓……拜見……”一聲聲迴音在妙峰山大大小小的山谷間迴盪着。
元華強自鎮定,仔細聽清楚確定是樑弓的聲音,才興奮地跳躍起來轉向元芳道:“師姐,師叔祖來救……”不過,她的話突地停在咽喉間,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小,張開嘴巴呆楞了。
元芳雙手抱轉丹田,臉上驀然開朗舒緩,最奇怪的是雖然看不見,元華卻感覺到天地間的元氣正不斷地向元芳身上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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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這是赤果果的挑臖!”妙元堂裡除了華丹以外,就屬傅惠最先回復過來,證明她的修爲在衆長老裡最爲深厚。
“哼!關閉山門,不要讓他進來。”嚴紅也氣憤地站起來揮舞拳頭,臉上的紅斑越發明顯。
華丹突地臉色一動,嘆了口氣道:“來不及了,他人已經上來,傅惠你身爲執事長老,就由你出面迎客。”
外表古老斑駁的迎客堂已經重新整修完畢,完全看不出上回被樑弓大鬧後的破爛景象,傅惠和幾名十五代弟子匆匆趕到時,樑弓已經站在迎客堂前等候多時。
“樑弓,你爲何擅闖峨眉?”傅惠一見到樑弓火氣就上來,立馬忘了她的執事長老責任,一開口就先質問樑弓。
樑大俠眉頭一挑,滿臉疑惑地問道:“擅闖?這從何說來?我是光明正大的拜山,也是光明正大地走上來,沿路經過許多峨眉弟子身旁並沒有任何人提出質疑,我想自己算是華爲師太的師弟,也不是外人,反正以前來過一回路還認得,就不麻煩師侄們帶路,自己上來即可,這算擅闖嗎?”
“而且,我都站在這裡老一會了還看不到人,記得上回嚴敏師侄可是乖乖地在門前恭候,沒關係,傅惠師侄可能是剛上任不習慣,這回我原諒你了。”樑弓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師侄師侄叫得可順口極了。
傅惠氣得全身發抖,他是光明正大地拜山沒錯,而且還唯恐沒人知道,以獅子吼喊出來,一路上修爲較差的峨眉弟子都被他的獅子吼震得全身顫抖,那有辦法提出質疑,加上他的身法快,恐怕沒有任何弟子看清楚他的行蹤,這傢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雖然上回華爲師太曾經說過樑弓算是她的師弟,但是她這把年紀還被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師侄師侄亂叫一番,不由得她臉色發青。
不過,她還是記起來身爲執事長老的職責,樑弓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大異以前,不能如同上回一樣以年輕後輩視之。
“請進!”傅惠躬身迎客,樑弓也不客氣大步走進剛整修過的迎客堂,見到新沙發就大剌剌地一屁股坐下去。
“茶咧?點心咧?峨眉真得日子這麼難過?連個茶和點心都沒有嗎?”樑弓皺着眉看着空無一物的茶几,開口就要。
傅惠見他一付師門長輩的譜,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比個手勢讓弟子端上茶和點心。
“要玉女茶哦,不要隨便弄啥大碗茶來忽悠我。人家武當招待我的都是最高級的玄武茶,嘖!那茶可好了。”樑弓嘖嘖有聲,一付小裡小氣的作風。
“樑施主,聽你說這回上山是爲了拜訪華爲師叔,可惜華爲師叔剛剛宣佈閉關,不能見客,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傅惠一連幾句話說得極爲流利,似乎立馬想把這個瘟神送走。
翹起二郎腿,邊喝着玉女茶邊晃腳的樑弓聞言一楞,斜着眼問道:“閉關了?這麼巧?不過沒關係,上回師姐說只要我來不管她是不是在閉關,都可以隨意見她,傅惠師侄你直接帶我去吧!”
“樑施主,你大概沒聽清楚,華爲師叔閉關要緊不能見客。”傅惠一個字一個字咬得十分清楚。
樑弓笑了:“傅惠師侄,你大概也沒聽清楚……”說到這裡頓了頓,深吸口氣一個字一個字道:“我說要拜見華……爲……師……姐!”
後頭這句從“華”字開始以五成獅子吼喊出,每個字加深一成真氣,到了最後一個“姐”字,已經是九成功力,頓時聲震迎客堂,“砰!砰!砰!”一連串炸響,剛修好沒多久的玻璃窗戶像是被爆破般瞬間向外炸開,一扇不剩。
封閉的空間再次爲樑弓的獅子吼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上回他的功力還不到現時的一半,就已經炸裂許多人的耳膜,令人肝膽俱裂,毛骨悚然。
這回連續四聲不僅炸裂耳膜,迎客堂裡的七八名十五代弟子,個個眼睛一翻直接昏過去,傅惠雖然好一點,但也是耳膜穿破,眼花胸悶,一口血涌上喉頭吐不出吞不下,立馬受了不小的傷。
一聲聲“華爲師姐……”的迴音,照舊又是在妙峰山間迴盪許久。
半山腰習武場上因爲元芳晉級先天而欣喜若狂的兩姐妹,聽到“華爲師姐”的迴音,知道這回顯然是從山頂迎客堂中傳出來,頓時開懷大笑,元華道:“師叔祖開始發威了。”
後山小小的尼庵裡,原本閉目行功中的華爲師太,身體頓了頓,好一會才睜開眼睛,自言自語道:“好厲害的佛門獅子吼,幾個月不見,這小傢伙的功力怎麼會精進到這種程度?”樑弓這聲獅子吼,差點驚得她真氣亂竄走火入魔,這還只是迴音而已。
驀然,她眼睛大睜道:“不好!峨眉危險了。”身子一下子躍起直接掠出靜室門口。
門外四名戒律堂十四代弟子原也爲突然而來的吼聲驚訝不已,個個東張西望,想要弄清楚聲音來處,沒想到靜室大門一開,華爲師太竟然從裡頭掠出來。
四人立馬呈半圓形圍住華爲,並且道:“華爲師伯,掌門命你不得外出,請回!”
華爲冷笑一聲道:“滾!”兩袖一揮,兩堵無形氣牆直接拍在四人身上,立馬如同滾地葫蘆般向後連滾數圈昏倒在地上。
華丹帶着大批長老纔剛走進妙法寺裡,不遠處的迎客堂卻突然傳來的四聲巨響,她早有經驗,立馬收斂心神暗自調息,但是身後十幾個長老無不心旌搖曳,震得東倒西歪,甚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實在欺人太甚,幾百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峨眉頭上撒野,走!咱們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