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什麼叫事實到底如何?這事實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王新語無疑對陳執的說法極爲不滿,見得她說話的同時,已經是擡起手來朝着那依舊扶着鼻子的龔亞麗一指。
“我助理這臉上的傷不是假的吧?你還想要什麼樣的事實?”
王新語是一個強勢之極的女人,這個時候似乎被觸碰到了某一根神經,根本就沒有給陳執三人說話的機會,而是劈頭蓋臉一陣質問。
“王小姐,我們警方辦案有自己的流程,請你先安靜一下!”
陳執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沉,這個女人也太強勢了點吧?
自己這都才只問了一句話呢,怎麼聽你的意思,就要直接命令我們將案件的性質定性了呢?
你當自己是楚江市的警務署長不成?
陳執他們並不是沒有看到龔亞麗的慘狀,他們心中也有着屬於自己的判斷,陳執還隱晦看了那邊的秦先生一眼呢。
可並不是說誰被打得慘誰就佔理的。
這中間還有一個先動手後動手的區別,更有正當防衛的說法,絕對不能偏聽一面之詞。
而且對於王新語的強勢,三個警員都頗有些反感,心想你這是在教我做事嗎?
事實真相如何,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你一上來就讓我們將案件定性,那還要我們警員幹什麼?
如果最後真的是兩個男人動手打了女人,而且不佔道理的話,那他們自然會依法辦案,不會因爲心中的厭惡就歪曲事實。
但在現在還沒有調查清楚,甚至都還沒有開始調查之前,你這女人就着急忙慌地指手劃腳,真當警員沒有脾氣嗎?
“好哇,我就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就會沆瀣一氣狼狽爲奸,你這是想要包庇他們嗎?”
然而在陳執話音剛剛落下之後,王新語尖利的聲音已是第一時間響起,讓得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覷。
“踏馬的……”
饒是以陳執的職業素養,都差點沒忍住爆出一句粗口,還好他在最後關頭看到了對面這個女人手上的手機鏡頭。
自己不過是一句公事公辦的正常話語,竟然都能被這個女人扯到男女對立的事情上,真尼瑪是術業有專攻啊。
陳執閒來無事之時,有時候也會在網上刷到王新語的直播和視頻。
當時聽到那些言論的時候,他只是當成一個笑話來看的。
沒想到今天在線下遇到這個王新語時,他才真正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厲害,讓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就是,那兩個臭男人打女人事實清楚,還拖拖拉拉的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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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路邊圍觀人羣之間,陸續傳出一些這樣的聲音之後,幾位警員的臉色不由有些難看,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呵呵,看來我剛纔並沒有說錯,這警務署還真是你家開的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蘊含着嘲諷的輕笑聲突然從某處傳來,讓得聽到這道聲音的陳執,一顆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由於王新語的過分強勢,他倒是忘了旁邊還有一個狠人呢。
以秦先生這樣的人物,又豈會被一個小小的動音網紅拿捏?
這女人還不知道自己踢到的是一塊什麼樣的超級鐵板吧?
“死到臨頭,還敢冷嘲熱諷,這就是男人的嘴臉!”
王新語臉上依舊帶着濃濃的冷笑,聽得她說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我就讓你死個明明白白。”
“陳警官,我這裡有剛剛錄製的視頻,將他先前打人的動作都拍得清清楚楚,這應該能當作證據了吧?”
緊接着從王新語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剛剛放下心來的陳執心頭又是一驚,心想果然還是不能小看這些網紅主播啊。
這隨時隨地都拿手機拍拍拍的習慣,總能讓她們掌控着每一件事的主動權,很多時候讓政府官方部門都極爲頭疼。
再加上這些所謂的自媒體行事一向又不規矩,很多時候都會將視頻掐頭去尾,斷章取義地將一件事歪曲到外太空去,讓人防不勝防。
不過現在有現場視頻的話,事情倒是變得簡單了許多。
這麼短的時間,就算這個王新語技術再高,也不可能在視頻錄像上弄虛作假吧?
其中一個警員上前一步,從王新語手中接過了手機,當下三人湊在一起,看起了被王新語簡單處理過的現場視頻。
看完之後,三人不由面面相覷。
尤其是陳執,臉色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那邊的秦先生,心說這個視頻可對你相當不利啊。
不得不說王新語雖然不能在短時間內更改視頻的內容,卻耍了一個小聰明。
她手中的這個視頻,是從秦陽下車時開始播放的,也就是說之前龔亞麗撓花何勇臉的那一段,並沒有出現在視頻之中。
視頻內就只能看到秦陽從車上一下來,就一腳踹在了龔亞麗的身上,然後又是兩巴掌將龔亞麗打得滿臉是血,鼻子都直接扇歪了。
單從這一條視頻上來看的話,秦陽打人的事情絕對是板上釘釘,這已經可以當作呈堂鐵證了。
“陳警官,看來事實很清楚啊!”
警員張乙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雖然他不喜歡那個總愛搞男女對立的網紅王新語,卻也不敢在這樣的事情上偏向打人的一方。
最重要的是,王新語不知從哪裡又摸出一個手機在那裡拍拍拍,這讓他們都心生警覺,必須得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現在他們代表的是大夏官方執法部門的顏面,若真有什麼行差踏錯,被王新語這樣的網紅抓住把柄大做文章的話,絕對是得不償失。
“怎麼樣,陳警官,現在你沒什麼話說了吧?”
王新語就好像打了一場大勝仗一樣,她相信視頻這個大殺器一出,今日之事便算是自己大獲全勝了。
就算這陳執是楚江明星警員又如何,還不是被自己隨便拿捏?
說實話,王新語其實很羨慕陳執在網絡上的人氣,心想那麼多的流量和正面評價,要是給自己該有多好?
同時她又有些覺得陳執這人太不懂得炒作,有着這麼高的人氣,開個直播帶個貨,那不是能賺得盆滿鉢滿嗎?
今日在這裡看到陳執,王新語覺得自己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這可是一個能將陳執那些流量都變現的絕佳機會。
到時候她將今天拍到的陳執鏡頭往直播間那麼一放,肯定會吸引一大批由陳執帶來的流量,或者說粉絲。
若是讓人誤會她跟這個明星警官有什麼隱秘的關係,那她就可以持續炒作,直到賺得盆滿鉢滿。
雖說這個陳執剛纔的一些言語讓王新語有些不喜歡,但爲了流量,她倒是比剛纔客氣了幾分。
只要接下來這個陳執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將那個打人的傢伙戴上手銬抓起來,那她的目的便算是達到了。
“既然證據確鑿,那就請幾位警官趕緊抓人吧!”
王新語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她腦海之中已經想到了好幾個絕佳的方案,一定能讓自己把這波流量吃得脹脹的。
聽得這話,其他兩個警員都將目光轉到了陳執的臉上,畢竟這次出警是以這位爲主導的。
“證據確鑿嗎?我看未必!”
短暫的沉默過後,突然從陳執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兩名警員微微一愣,同時也讓王新語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陳警官,我看你是鐵了心要以權謀私了是吧?”
憤怒之下的王新語,直接就是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
讓得旁邊兩個警員都是臉色微變,張乙還拉了拉陳執的手臂,示意其不要亂說話。
“陳警官,你是不是跟那個打人者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關係?在如此鐵證如山的情況下,竟然還要偏袒對方?”
王新語言語是極爲刻薄的,頃刻之間就給陳執安上了一個官商勾結的罪名。
看她理直氣壯的樣子,還真像那麼回事。
“王小姐,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我是大夏國家執法部門的公務人員,你再這樣肆意污衊,我可以告你妨礙公務!”
已經擺正了心態的陳執,這個時候表情變得極其嚴肅,這一番話說出來,倒真將王新語給鎮了一下。
不得不說國家執法部門還是相當有威信的,當他們認真起來之後,普通老百姓又會有哪個不心生懼意呢?
“你說我以權謀私,那就請拿出證據,否則你就是誹謗!”
陳執就這麼盯着王新語的眼睛,這一句質問更是讓後者無話可說。
像她這樣的大網紅,一向最喜歡空口白牙捏造事實。
若是把人鎮住了倒好說,可一旦對方較起真來,她又怎麼可能拿得出事實證據?
所謂的以權謀私,不過是王新語的猜測和妄斷罷了。
人家現在只是在正常執法,真當這種大帽子是這麼好扣的嗎?
陳執的強勢,讓得旁邊的交警敖建不由心生佩服,心想要是自己也有這樣的魄力,說不定就不會發展到這一步了。
由於陳執的義正嚴詞,其他兩位警員也挺了挺腰桿,心想自己剛纔是不是態度放得太低了?
他們是被網上一些曝光給嚇到了,但回想起來,那些被曝光的公務人員,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並不全是那些自媒體的錯。
只要自己行得端站得正,就算對方把手機鏡頭懟到自己的臉上,又能拿自己如何呢?
“王小姐,我問你,這個視頻應該還有前半段吧?你給我們看的,是不是隻對你們這一邊有利的部分呢?”
陳執已經不算是一個新手刑警了,而且很會抓重點,這個問題一出,當即就看到王新語的臉色微微一變。
這不由讓陳執肯定其中還有一些不爲人知的貓膩,也讓他暗暗鬆了口氣。
原本陳執就覺得以秦先生的身份,絕對不會恃強凌弱,無端端地去毆打一個女人。
而能讓秦先生都生這麼大的氣,甚至不惜親自出手將一個女人打成這樣,這對方得是做了多麼得寸進尺的事情?
現在看來,此事肯定還有隱情,說不定那些自己沒有看到的視頻片段,纔是今日這件事的關鍵。
“陳警官,情況是這樣的,是這位龔亞麗女士無證駕駛,追尾了前車,她不服責任認定,雙方這才發生衝突,導致事態升級!”
事到如今,敖建知道自己得站出來說點什麼了,又或者說從陳執的所作所爲上,讓他不再有什麼顧忌,選擇了實話實說。
這一番話說得王新語臉色漆黑一片,因爲單從交通事故這一件事情上來說的話,確實是她們這邊不佔理。
追尾事故都是龔亞麗的全責,而且其駕照還過期了一個月,等於是無證駕駛,要是造成人員傷亡,那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就算交通事故是我們的責任,他也不能打人啊,相比起交通事故,把人打成這樣應該要更嚴重吧?”
王新語的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不待陳執開口說話,便是再一次施展話術,企圖將自己這邊不佔理的交通事故給一筆帶過。
不過相比起交通事故,打人屬於刑事案件,確實要嚴重得多,更何況龔亞麗臉上的傷勢可不是假的。
這個時候王新語都不由慶幸龔亞麗做了假鼻子,要不然對方那兩巴掌,還真不一定能將她打得如此悽慘呢。
現在的情況是,龔亞麗看起來越慘,傷勢越嚴重,對方的罪名就越大,這一點是勿庸置疑的。
那個姓秦的男人再兇殘,總不能跟國家執法機關的警員叫板吧?
王新語眼睛很尖,她已經看到陳執腰間的槍套了,知道這位是配槍執法。
難道那個打人的臭男人,還能快得過子彈不成?
“陳警官,交通事故的責任我們會負,該賠償的我們也會照價賠償,但這不歸你們刑警隊管吧?”
王新語的腦子是相當清楚的,聽得她說道:“你們的職責,是將暴力傷人的兇手先抓起來,而不是在這裡跟我掰扯什麼交通事故!”
這一番歪理聽起來倒真像那麼回事,再說眼前還有個交警就在旁邊站着呢。
你們刑警就該管刑警的事,切不可混爲一談。
但陳執也已經很有經驗了,並不會被對方牽着鼻子走,更何況現在這女人針對的,還是他最敬重的秦先生。
莫說秦先生每一次行事都會先佔住道理,就算是不佔道理,陳執都不敢確定自己會不會真的因爲秦先生,而先將某些職業操守放到一邊。
在這個曾經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警員心中,對於秦陽的敬意,早已經超越了一切。
“這位先生,王小姐說的情況,屬實嗎?”
警員張乙卻沒有陳執那麼多的想法,在王新語話音落下之後,他便是將目光轉到了秦陽的身上,沉聲問了出來。
另外一個警員也拿出了紙筆開始記錄,這纔算是開始正常的詢問辦案流程。
“勉強屬實,但你們想知道我爲什麼打她嗎?”
秦陽先是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擡手指了指旁邊的龔亞麗,問出了一個問題。
就是這一個擡手的動作,嚇得龔亞麗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連退了好幾步,直至退到三個警員的身旁,這才感覺安全了一些。
她是真的被那個男人給打怕了,無論她心中如何厭惡男人,也不得不承認在暴力這件事情上,自己永遠無法跟那個男人相比。
“因爲她該打!”
不待張乙回答,秦陽就自顧給出了一個答案。
如此囂張的的話語,讓得不遠處的圍觀人羣頓時一片譁然。
“囂張,實在是太囂張了!”
不少地方都傳出此起彼伏的喝罵之聲,尤其是那些小仙女一個個義憤填膺。
要不是離得有些遠,她們的唾沫星子都能噴到秦陽的臉上。
什麼時候“該打”也能算是一個正當理由了?
要是這樣的話,我在大街上看誰不順眼,上去就是一頓老拳,然後說這個人該打,那豈不是要亂套了?
“幾位警官,你們都看到了吧?當着你們的面,他還敢如此囂張,這是完全不將你們警務署放在眼裡啊!”
王新語卻是眼前一亮,彷彿抓住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她自然不會錯過,直接接口出聲,其中還用了一些挑撥離間的話術。
果然,在王新語話音落下之後,除了陳執之外的其他兩個警員都是臉現不虞,包括交警都敖建都皺起了眉頭。
這個叫秦陽的年輕人,是真的意識不到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處境嗎?
看陳執剛纔的樣子,並不會聽信王新語的一面之詞,是要搞清楚事實真相的。
你居然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難道就不怕把這三個警員全部得罪,最後得不償失嗎?
作爲國家執法人員,警員們自然有屬於自己的尊嚴,更何況兩名警員已經有些傾向於秦陽打人的這個結論。
畢竟視頻證據就擺在那裡,龔亞麗臉上嚴重的傷勢也擺在那裡。
偏偏在這種時候,打人者還說出如此囂張的言語,這確實是如王新語所言,完全不把他們這些警務人員放在眼裡啊。
“這位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
剛剛問話的張乙臉色陰沉,口氣也沒有剛纔那麼和善。
顯然在他的心中已經認定這個男人不僅有暴力傾向,而且囂張到有些目中無人。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這女人自己討打,難道還能怪我嗎?”
然而秦陽卻依舊沒有收斂,看他的樣子,如果不是有警務署的人在,他恐怕還得上去踹那個龔亞麗兩腳。
“你……”
“老張,還是我來吧!”
就在張乙差點被氣破防想要採取一些強制措施的時候,身後卻是傳來一道聲音,讓得他瞬間變得平靜了幾分。
說話的自然是陳執了,他可是清楚地知道秦先生是什麼人,絕對不是張乙一個小警員能招惹得起的。
嚴格說起來,大夏鎮夜司都能算是大夏警務部門的直屬上級了。
一般只有警務部或者說警務署辦不了的案子,纔會請大夏鎮夜司的變異者出馬。
所以說很多大夏鎮夜司成員,在普通警務人員的面前,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而知道大夏鎮夜司存在的警務人員,在面對鎮夜司變異者的時候,下意識就要矮上一頭,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倒不是說鎮夜司的成員仗着自己變異者的身份,就會對普通警員頤指氣使,但那種上位者的氣勢,總是能在無形之中散發出來。
這不知道也就罷了,一旦知道對方是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強者,有些東西可就無論如何掩飾不住了。
陳執是怕張乙在無意中得罪秦先生,他對這位同事的觀感還不錯,這種無謂的麻煩,還是不要惹到自己身上的好。
張乙的年紀雖然比陳執大一些,但他對後者早已經心服口服。
別的不說,就是陳執在一年內辦的那些個大案要案,幾乎都算是楚江警務數歷年來數一數二的了。
能辦這些大案子的陳執,就算年紀不大,也已經在楚江警務署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威信,而且很得署裡領導的看重。
“秦先生,張警官沒有什麼惡意,您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緊接着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不少人都是吃了一驚,包括剛剛退下來的警叫張乙。
怎麼聽陳執的口氣,好像早就認識這位秦先生,而且知道對方的身份背景一樣。
更重要的是,陳執的口氣之中有着一抹並沒有太多掩飾的敬重,甚至還有一絲隱晦的懼意,這又是怎麼回事?
如此一幕,在讓旁邊兩位警員若有所思的同時,赫然是讓得那邊的王新語臉色陰沉一片,總覺得事態有些脫離掌控。
對方能開得起百萬豪車,說明來頭不小,但王新語的印象之中,卻從來沒有那個暴力男的半點印象。
而且像她們這樣的網紅,背後肯定是有團隊支持的。
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又不能得罪,心頭都有點數。
在楚江這一畝三分地上,王新語在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打聽清楚了,這裡到底有哪些不能輕易招惹的地頭蛇?
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除了那個麒麟集團的幾位高層人物,或者說政府部門的人不能招惹之外,自己幾乎可以橫着走。
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最多隻是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絕對不是麒麟集團的哪個高層,這一點王新語還是可以肯定的。
這纔是她一直有恃無恐的底氣所在。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剛纔的無意猜測,這個楚江明星警員陳執,竟然真的跟那個暴力男有關係?
“陳警官不必客氣,公事公辦就可以了。”
秦陽不願給陳執添麻煩,所以並沒有表現得太過熟悉,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也算是表達了自己的一些態度。
聽得秦陽這樣一說,陳執忽然就放下了心來。
如果在這件事當中,秦先生真的有什麼不佔理的地方,那他就不會說出“公事公辦”這四個字來。
既然要公事公辦,那就說明秦先生沒有破壞大夏的法律,更不會用自己身爲鎮夜司變異者的特權,來讓他陳執開後門。
吃下了這顆定心丸的陳執,心情無疑變得大好。
而且爲了保守一些秘密,他也意識到不能表現得跟秦先生太熟絡了。
“阿勇,把行車記錄儀取出來吧,讓幾位警官看一看今天這件事的完整視頻!”
秦陽看都沒有看一眼那邊臉色陰沉的王新語,而側過頭來吩咐了一句,對此何勇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樣的話語也讓幾名警員心頭一動,心想這件事情果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也不能聽信王新語的一面之詞。
何勇動作很快,片刻之後就將行車記錄儀取了出來,倒退到了追尾之前,然後將之遞到了陳執的手上。
這輛車的行車記錄儀相當高級,乃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攝,而且屏幕不小,又分爲了六個小屏幕,甚至連車底都有影像。
三個警員再次湊到了一起,而這一次的視頻可就比王新語交給他們的那個視頻長得多了,足足看了有十多分鐘。
這讓旁邊的敖建滿頭大汗,不斷指揮着後方的車輛從旁邊的車道經過,倒也沒有造成太過嚴重的交通擁堵。
但有着越來越多的人簇擁在了旁邊的人行道上看熱鬧,今天這件事涉及到了一個大網紅新語,自然是一個極有熱度的話題。
哪怕不是網紅主播,將自己拍到的視頻放到網上,也能收穫一波流量,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
“呼……”
看完視頻之後,陳執吐出一口長氣,心頭則是徹底放下心來。
爲了保險起見,陳執先是按下倒退鍵,將視頻倒到龔亞麗撲到前車車身,何勇走上前來的那一刻,反覆觀看了好幾遍。
“他碰到了嗎?沒碰到吧?”
張乙喃喃出聲,說的自然是何勇伸手想要將龔亞麗推開的那一幕。
只是在何勇的手指好像剛剛觸碰到龔亞麗的手臂,後者就已經大呼小叫起來,然後直接動手將何勇撓了個滿臉開花。
“你們看這裡,確實沒碰到!”
陳執看得異常仔細,見得他調整了一個角度,讓他們能看得更清楚,而且剛好在關鍵時刻按下一暫停鍵。
從這一個角度,三人都看得很清楚,何勇的手指確實沒有觸碰到龔亞麗的手臂,對方就已經開始大肆“反攻”了。
或許在場也只有秦陽纔對這個結果最有把握吧,畢竟先前就算是在車裡,他也早已用精神念力探查得清清楚楚。
“幾位警官,既然我的司機阿勇沒有碰到那個女人,那是不是就說明是那個女人先動手打人的呢?”
秦陽的聲音適時響起,讓得在旁邊聽到幾個警員對話的王新語,臉色都快要陰沉得滴出水來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行車記錄儀,竟然能將車側後方的畫面拍得如此清晰,甚至連手指動作都無所遁形。
其實剛剛王新語也拍了視頻,但在她那個角度,根本拍不到何勇的手指到底有沒有先觸碰到龔亞麗的身體。
這一個先後順序可是相當重要的,更何況何勇擡手的動作幅度並不大,就只是想將龔亞麗輕輕推開罷了。
龔亞麗的反應也有些太誇張了點。
這明顯就是沒事找事,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矇混過關,讓人忽略掉她無證駕駛造成交通事故的這件事。
可是此時此刻,前面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拍得清清楚楚,這等於說是將龔亞麗扒光了衣服示衆,讓得她的臉色青白一片。
胡攪蠻纏已經是龔亞麗的拿手好戲了,而且她身爲女人,本身就佔據一定的優勢。
她覺得是那個何勇先動的手,自己就算將對方的臉撓爛了,人們也肯定是站在自己這一頭的。
以前她也用這樣的方法成功過幾次了,每一次那些臭男人都只能自己認下這個啞巴虧,甚至還有人賠了她一大筆錢。
沒想到這一次對方的證據竟然如此清楚,將每一個細節都展現在人前,讓得龔亞麗那些無理取鬧,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確實是女的先動的手!”
這一次連張乙都是重重點了點頭,回過頭來看向龔亞麗的目光,充斥着一抹鄙夷之色。
今天他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惡人先告狀。
明明是這個女人動手在先,還將前車司機的臉都撓成了那樣,竟然還倒打一耙,差點將自己都給誤導了。
“什麼女的?這位警官,請你說話注意點,不要用這種帶有對女性侮辱性的稱呼!”
然而就在張乙話音落下之後,王新語似乎找到了一個新的切入點,直接就在他的稱呼上做起了文章。
媽蛋,這是什麼鬼東西?
一句話直接就讓在場四位警員和秦陽二人風中凌亂了。
這女人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總能找到這種稀奇古怪的點呢?
一句“女的”,竟然就成侮辱女性了?
那你們剛纔臭男人臭男人的說過多少次了,是不是得被關起來判個十年八年的?
就連秦陽都感覺大開眼界,他覺得自己這無與倫比的口才,遇到這個女人之後,都有些沒有用武之地了。
因爲對方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也不跟你講道理,一次次的大帽子扣下來,還顯得那麼理直氣壯。
跟這樣的人掰扯,你永遠不知道她下一句話會是如何的天馬行空,難道這就是如今的網絡環境嗎?
“還有,就算是亞麗先動的手,那也是她跟那個司機之間的事,給他道個歉不就行了?”
王新語自有屬於自己的一套理論,聽得她義正嚴辭地說道:“堂堂一個男人,難道胸襟氣度就這麼小?”
“可是這個姓秦的,不問緣由上來就將我們家亞麗打成這樣,難道他的暴力行徑不該受到譴責,不該受到法律的制裁嗎?”
這又是王新語的拿手好戲,企圖淡化前一件她們不佔理的事情,着重描述後一件勉強佔理的事情,你別說還真有些歪理。
甚至還引來了不少旁觀小仙女的附和聲,都是在強力指責那個暴力男毆打女人的惡事。
她們選擇性地忽略了何勇被龔亞麗撓得滿臉開花的事實,又或者說在她們心中,女人打男人是天經地義,男人打女人就是大逆不道。
龔亞麗打了何勇,你何勇作爲一個男人,就不能斤斤計較。
但秦陽打了龔亞麗,就必須得上綱上線,必須得受到法律的的嚴懲。
如此雙標的行爲,在她們心中一直都覺得理所當然,但是聽在一些正常人類的耳中,可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按王新語的意思,龔亞麗先前打人的行爲可以忽略不計,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秦陽打龔亞麗卻是極其嚴重的犯罪行爲,這要不判個十年八年的,都對不起大夏的法律。
“不好意思,我剛纔是覺得那個女人對我的司機有致命威脅,不得已之下才出手的,這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
秦陽卻不會將主動權讓給對方,聽得他正色說道:“而且我也不確定那個女人殺了我的司機之後,會不會還要殺我,我這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應而已。”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致命威脅?正當防衛?殺人之後再殺人?”
旁觀衆人和場中幾人的腦海之中,來來去去都是這幾個關鍵詞,他們一時之間都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太夠用了。
在他們的心中,從來沒有想過龔亞麗真敢殺人,將司機何勇撓了個滿臉開花,只是因爲後者沒有還手罷了。
可現在在那個姓秦的男人口,龔亞麗卻成了一個擁有極度暴力傾向的危險分子。
甚至連殺人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這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看着秦陽那一臉嚴肅正經的樣子,所有人卻又都覺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好像就真是這樣認爲的。
一些有心人想了想先前的情況,卻又覺得秦陽所說很有道理。
在那種發生強烈衝突的情況下,失去理智的人是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的,哪怕是一個女人也不例外。
萬一龔亞麗在氣頭上真的失手殺了人呢?
這也並不是沒有可能之事。
要說唯一瞭解真相的,恐怕只有陳執這個認識秦陽,並知道一些這位性格的警員了。
開什麼玩笑,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能威脅到一尊強大無比的變異者?
對於大夏鎮夜司變異者的強大,陳執已經見識過不止一次了,這讓他時常心生羨慕,也想要成爲那樣強者。
所以陳執知道,別說是龔亞麗這一個女人了,就算是十個大男人,恐怕也近不了秦先生的身。
而對於秦先生爲什麼要這樣說,陳執也有所猜測。
那顯然是要給他們這幾個辦案的警員,一個公事公辦的理由。
因爲其他人並不知道秦陽是變異者,也不知道他身懷強大力量,可以一根手指頭就按死龔亞麗這個女人。
按普通人的邏輯,在失去理智的時候,男人和女人都是有可能殺人的。
看視頻中剛纔龔亞麗的狀態,完全像是陷入了一種瘋狂狀態。
在這種情況之下,秦陽爲了自己朋友的安危,還有自己的安危,在關鍵時刻及時出手,這確實算是正當防衛的理由。
更何況完整視頻中的畫面,已經算是佐證了秦陽所說的話。
他之所以動手是事出有因,並不是王新語所說的不問情由。
秦先生果然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秦先生,他絕不會仗着自己變異者的身份恃強凌弱。
從秦陽的話語之中,還有手中的行車記錄儀視頻之中,陳執已經完全看明白了今日之事的前因後果。
是那個叫龔亞麗的女人得寸進尺欺人太甚,秦先生才終於忍不住動手。
而且秦先生就算是動手,也站住了道理,根本沒有給他們警務人員添任何的麻煩,他們只需要公事公辦就行了。
“胡說八道,亞麗怎麼可能會殺人?”
王新語對這突然轉變的情況也有些猝不及防,但她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第一時間就搖頭不論。
已經退到她旁邊的龔亞麗,更是將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連鼻子上的疼痛都選擇性的忽略了。
因爲龔亞麗清楚地知道,一旦警方按照那姓秦的所說結案,那自己反倒是要成爲打人分子了,說不定都會被抓進去關起來。
事情怎麼突然之間就扭曲到這種地步了呢?
本來不是應該自己這邊佔據主動的嗎?
不應該是那個打人的暴力男被警方抓起來判刑的嗎?
最近幾個月來的風光,讓王新語和龔亞麗她們都產生了一種錯覺。
那就是隻要拿起自己身爲女人這一把無往而不利的武器,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尤其是在遇到男人的時候,身爲女人的她們優勢極大。
這個社會,終究是對“弱勢羣體”,有站一種近乎執着的寬容。
只是可惜,她們這屢試不爽的武器,在今天踢到了一塊鐵板之上。
等待着她們的結果,恐怕會眼她們心中所想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