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嫵擡了擡手,手上傳來沉重的壓迫感,葉嫵扭頭看向了牀邊,一雙修長的大手緊扣着她的手,葉嫵順着手臂向上看去,夏侯玄微眯着眼睛倚靠在牀前,玄色的衣衫皺皺巴巴地穿在身上,就算是他練功時穿得衣服也沒見這麼隨意。臉上青青的胡茬冒在外面,長長的睫毛下一片濃重的陰影,她早就從趙承愷那裡聽說了夏侯玄的潔癖,聽聞他從小到大從未讓自己這樣狼狽過,如今哪裡還有一絲風流倜儻的影子?
葉嫵輕笑了一聲,笑着眼淚就溢了出來,她在這裡躺了幾天,想必眼前這個男人就坐立難安了幾天,可他是這裡所有人的主心骨,他又不能表現出任何一絲的慌亂,他要處理案件的後續事宜,他要安撫所有在這裡看見她倒下的人,他還要想盡辦法從鬼門關拉她一把。眼淚滴到了夏侯玄的手背上,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對待
夏侯玄感到手背上一絲涼意,驚惶中之下,眼睛猛地睜開,俯身看向了葉嫵,少女淚眼迷濛地望着自己,嘴脣微微顫動着,含苞待放的薔薇花一般。
“你終於醒來了。”夏侯玄收緊了握着葉嫵的手,另一隻手輕柔地拂上葉嫵的發。
“嗯,讓你們擔心了。”葉嫵眨了眨眼睛,將眼淚收回去,道。
夏侯玄沒有說話,認真地拂過葉嫵的眉眼,如畫眉眼重新有了靈性,不再緊閉着讓人擔憂,拂過葉嫵的鼻子,翹挺的鼻子重新恢復了規律的呼吸,不再深深淺淺讓人驚恐,拂過葉嫵的嘴脣,晨露打溼一般的脣重新有了光澤,不再幹裂得像改道的河流 。
夏侯玄輕輕俯下身,吻上了葉嫵的脣,柔軟的脣上帶着他從未體驗過的甜美氣息,如蘭的氣味散入他的口腔。
葉嫵眼睛睜得大大的,雖說加上上一世她也算活了三十多年,但是接吻這種事情還是頭一次,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忘記了推開他,也忘記了反應。
夏侯玄看着葉嫵,輕笑聲溢了出來,他覆上葉嫵的眼睛,貼在她櫻脣上的薄脣在她櫻脣上開開合合,“乖,閉上眼睛。”
低沉醇厚的聲音彷彿有咒~符一般,葉嫵緩緩閉上了雙眼,薄脣復又覆上來,男子的氣息霸~道地涌進她的口腔。輾~轉幾輪,葉嫵覺得自己已經融化在這個吻裡。
夏侯玄似是不滿意單單脣與脣的碰觸,他試探性地伸出舌頭描繪着葉嫵朱丹紅脣,在葉嫵微微啓開丹脣之時,舌頭靈活地鑽進佳人口中,輕敲她緊閉的瓠犀貝齒。
葉嫵被他挑逗的意亂神迷,本就有些迷糊的神志更加神遊天外,只能隨着夏侯玄的節奏演奏這曲迷人的夜曲。
夏侯玄靈巧的舌頭追逐着葉嫵略顯生澀的舌頭,好似一尾淘氣的小魚挑逗着心上人,不知疲倦,甘之如飴。
…………
夏侯玄依舊一身玄衣煞有介事地跟在葉嫵的轎子面前,寵辱不驚地目視前方,盡職盡責地做好一個護衛長的工作。
“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是不是身體還沒恢復?”拂冬擔憂地看了一眼面色緋紅的葉嫵。
葉嫵雙手迅速撫上臉頰,臉頰的熱度快要蒸騰起來,葉嫵捂着臉若無其事地看向外邊,“沒有啊,天氣有些熱。”
葉嫵單手搭在窗邊,向外眺望着,遠處是連綿不絕的山脈,從清雲寺回去登州府必經之路就是這座小山,雖不算陡峭,倒也視野開闊。近處除了這條車馬行進的小路之外,兩旁均是樹木艾草,長長的艾草輕輕晃動着。陽光反射的光晃過葉嫵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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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葉嫵朝着夏侯玄大吼一聲。夏侯玄下意識地向後一仰腰,一隻帶着青色光芒的羽箭堪堪避過,擦着夏侯玄的衣角射到轎子上。葉嫵的手臂伸在外邊,自然是知道此時根本就沒有風,艾草晃動說明有人或者動物在草中,而陽光反射過來的就是羽箭,有人要刺殺他們!
一襲未成,艾草中竄出幾個黑衣人,舉着手上刀一言不發就砍了過來。
夏侯玄一劍劈倒攔在他身側的黑衣人,只見有一個黑衣人已經劫持住轎中的葉嫵,葉嫵眼中閃爍着驚恐,卻沒有叫喊面上也頗爲平靜。
夏侯玄飛身上去,想要引開黑衣人的注意,只見拂冬不知從哪裡撿了一把刀,眼裡都是決絕,纖細的手腕穩穩地架住刀刺進了黑衣人體內。黑衣人難以置信地轉過身,緩緩倒地。
另一個護衛連忙趕到,格檔住了另一把劈向拂冬的刀。
葉嫵後退兩步,卻已快到峭壁邊上,她腳下一滑,向後仰倒。夏侯玄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葉嫵,隨着她一同跌下了懸崖。
葉嫵耳邊的風呼嘯着,吹得她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她勉力睜開眼睛,看着抱着她的男子,夏侯玄臉上還有一抹血跡,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衣服上也斑駁着血點,葉嫵輕笑了一聲,隨即被風嗆咳幾聲,好似他自從跟自己在一起,經常搞的狼狽異常。
夏侯玄聽到葉嫵的咳嗽聲,偏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少女,風吹起的頭髮拂過他的脣角,他彎了彎嘴脣,眼睛又看向了眼前的峭壁。
一絲石頭的裂痕映入夏侯玄的眼簾,他果斷地擡起手上的佩劍,用力刺向了裂痕,隨着一聲刺耳的聲音,佩劍深深刺入裂痕,二人下降的速度漸漸減弱。
“噗通!”夏侯玄護着葉嫵掉入水中。水從四面八方涌入葉嫵口鼻中,一雙大手溫柔地捂住葉嫵的口鼻,帶着葉嫵向上游去。
“咳咳!”葉嫵坐在岸上,毫無形象地咳嗽着,身上全是溼答答的,頭髮也貼在臉上。
夏侯玄跪坐在葉嫵旁邊,也是滿臉的水跡,映襯得眼睛霧濛濛,絲毫沒有葉嫵的狼狽。夏侯玄輕拍着葉嫵的後背,“沒想到你不會游水。”
葉嫵瞪向夏侯玄,可是她一身落水而又炸毛的樣子,好似一隻惱羞成怒的貓兒,“你見過哪家的閨秀是游泳健將?”
夏侯玄低笑出聲,低沉醇厚的聲音迴盪着,“不過,這也說明了,那個香客,他可能只是跌落懸崖,而且不會水。”
“他可能是被摔昏了,而後直接被水嗆死了。況且,他那天晚上還喝了酒。那裡本來就有些滑,加之醉酒,這就可以解釋通了。”葉嫵若有所思地道。
“嗯,”夏侯玄低低地應道,聲音越發地低沉,“阿嫵。”
葉嫵擡起頭,只見夏侯玄微閉着眼睛,重重地倒在她身上,葉嫵手慌腳亂地接住夏侯玄,“夏侯玄,夏侯玄,你怎麼了?”
手上傳來的溫熱和滑膩感讓葉嫵心頭一驚,葉嫵難以置信地看向她擁着他的手,殷~紅的血~跡透過她的指縫流了出來。
葉嫵擡頭看向他們掉落的地方,一棵從峭壁上伸出來的樹明顯有被刮蹭過的痕跡。在下落時,他一直護着她,想必是用身體替她擋了來自樹枝的傷害。其中一枝粗壯的枝幹已然斷裂,葉嫵看着夏侯玄的後背,一條長長的血~痕從左肩划向腰際。落水之後,她又不會游泳,夏侯玄還要費力把她從水中帶出來,天知道帶一個不會游泳的人多麼困難。
葉嫵擡手擦了擦夏侯玄臉上的水,夏侯玄臉色白得好似落滿冬雪的地面,連嘴脣都泛着粉白色,即使是這樣,他還是確認了她完好無損之後才放任自己暈了過去。
葉嫵半拖着夏侯玄站起身,還好現在太陽還沒下山,趁着白日,她要趕緊去離開河邊,找個避風的地方把火生起來纔好。
葉嫵吃力地扛着夏侯玄,一步一個腳印兒地挪向一旁的小樹林邊上,及至一塊看起來比較平整的空地上,葉嫵已是氣喘吁吁。她小心翼翼地將夏侯玄靠在一旁的樹上。
葉嫵擰了擰身上的衣衫,水嘩啦啦地滴了下來,葉嫵嘆了一口氣,看來必須先生火烤乾衣服才能幫夏侯玄包紮傷口。
葉嫵看了看周邊,還是有不少枯枝落葉在地上,葉嫵一邊拾着地上的枝葉,一邊時不時地瞄一眼夏侯玄,夏侯玄倚靠着樹幹,眉眼靜好得好似時光停滯。
不一會兒,葉嫵收集了一小堆枯枝落葉,擡頭看看尚未落下的夕陽,葉嫵敲了敲後背,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記得很久之前在學校學過,鑽木可以取火。葉嫵端詳着枝葉,從裡邊挑出兩支,把略微尖銳的一頭朝着另一根枝條上戳了戳,深吸一口氣,卯足了勁兒開始搓了起來。
半柱香時間過去了,木頭絲毫沒有着火的跡象,葉嫵雙手已經磨得通紅,臉也憋得發紅。
“阿嫵,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叫做火石的東西?”一陣風吹過,夏侯玄打了個寒顫,從昏迷中轉醒,看着背對着自己忙活得不停的女子,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