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縱馬疾馳。
霍玄和阿鐵運氣還不錯,在夜幕降臨之前,來到一座無名小鎮。這樣他們就無需露宿荒野,在鎮上隨意尋一家客棧打尖休憩。
二人策馬行至小鎮,遠遠地,就見到元寶站在鎮口一棵大樹下,鬼頭鬼腦朝他們直招手。霍玄搖頭一笑,驅馬行了過去。
“元寶,可有收穫?”霍玄來到元寶面前,翻身下馬,笑着問道。
元寶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街道,無比得意地道:“玉家妹子就在前面一家客棧落腳,霍大哥,咱們也過去!”
霍玄點頭。他無所謂,只要有歇腳的地方,哪裡都可以。三人立刻動身,沿着不寬敞的小鎮街道,來到一家看上去很簡陋的客棧。他們人剛走到門口,客棧裡面就走出一年輕夥計,滿臉堆笑上前相迎。
“夥計,將馬匹照料好,用上等草料餵飽,我們明早還要趕路!”
阿鐵隨手扔給夥計一塊碎銀,足有二兩多重。夥計接過銀子,點頭哈腰連聲道謝,便牽着馬匹離開。
“一頓上好草料,最多也就十來個銅子兒。阿鐵,你出手就給這麼多銀子,還真夠大方的!”待夥計離開之後,元寶搖了搖頭,滿臉心疼表情,對阿鐵說道。
“又不用你掏錢,你心疼個屁!”阿鐵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便扭頭不看元寶。對這好澀貪財的小道士,他沒半分好感。
“敗家子!”元寶嘴裡嘀咕一句,便大步朝客棧行去。
三人走進客棧之後,目光看去,這家客棧外面破舊,裡面擺設也十分簡陋。前廳大堂,只有六七張桌子,用來招呼客人用膳。此刻已近黃昏,按理說應該是客棧生意最紅火的時候。而他們眼中所見,整個大堂內,冷冷清清,只有三兩個客人。在一張靠窗的桌子旁,坐着一人,正是昨夜那黑衣少女。
她正在用膳,吃得非常簡單,只有一碗素面。見到霍玄三人走了進來,她冷冷地掃了一眼,便低下頭繼續吃麪,不再多看一眼。
元寶見到少女,就像看見稀世珍寶一般,眼神立刻一亮,也不管霍玄和阿鐵,便大步走了過去。
“玉家妹子,咱們又遇上了,還真是有緣……”
元寶來到黑衣少女面前,立刻涎着臉上前搭訕。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少女硬是沒搭理他半句。或許是感到對方身上流露出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元寶這場獨角戲唱不下去了,立刻轉頭朝霍玄看去,連使眼色。
霍玄微微一笑,跟阿鐵來到黑衣少女旁邊的一張桌子坐下,又吩咐夥計上了些酒菜,這纔對着黑衣少女遙遙拱手,客氣地道:“這位姑娘,大家能在數日內兩次相見,足見有緣,何不移駕過來一敘,交個朋友!”
“對對對,相見即是有緣,玉家妹子,大家交個朋友如何?”元寶忙不迭地出聲附和。
卻見黑衣少女目光冰冷,掃了霍玄一眼,放下手中筷子,緩緩站起身,目光又轉向元寶,冷聲道:“沒,興趣!”
丟下此話,她便扭頭離開,朝客棧後堂行去。
“喂,玉家妹子,你別走,別走……”
元寶還想追過去,卻被霍玄一把拉住。他急忙甩開霍玄的手,一臉急吼吼的表情,道:“霍大哥,你拉我幹啥?”
霍玄搖頭一笑,道:“瞧人家姑娘的架勢,根本沒興趣跟咱們結交,你何必死纏爛打,惹人厭煩。”
元寶一想也是,垂頭喪氣地坐下。他看了看滿桌酒菜,又瞅了一眼黑衣少女還未吃完的素面,頗有感慨地道:“一碗麪就打發了一頓,多麼節省,多好的妹子啊……娶媳婦就要這樣的,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還能持家過日……”
看他一臉花癡表情,霍玄和阿鐵立刻投去鄙視的眼神。
“我決定了!”元寶霍然站起身,清秀的臉龐漲得通紅,透出無比堅定,“我元寶對天發誓,一定要將玉家妹子弄上手,娶她爲妻,合籍雙修,做一對天下人都羨慕的神仙眷侶!”
他這番豪言壯語,立刻驚動四座。不僅霍玄和阿鐵被他震住了,連客棧老闆夥計,包括僅有的兩三位客人,全都向這‘花癡小道士’投去驚異的目光。
“先坐下!”霍玄一把將元寶拉坐了下來。這位小道爺厚臉皮不知羞,他還感到難爲情。
“元寶,你們天師道允許娶妻生子?”霍玄奇聲問道。
“霍大哥,你別看我一身道袍打扮,就以爲我是出家人,不能娶妻生子。在九州之地,有不少玄師都是身穿道袍,實際上卻和出家人沒半點關係,有中意的道侶,合籍雙修,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哦!”霍玄聽後點了點頭,又問:“元寶,你是真心喜歡剛纔那姑娘?”
“那是當然!”元寶語氣肯定地道。
霍玄稍一沉吟,目光看向他,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道:“既是如此,我勸你一句,千萬莫要死皮賴臉纏着人家姑娘,你們還不熟,這樣做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霍大哥,那我該怎麼辦?”元寶一臉求教的表情。
霍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支招:“據我判斷,這位玉家姑娘屬於外冷心也冷的類型,警惕性極高,不會輕易跟陌生人交往。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混個眼熟,經常在她面前出現,讓她漸漸習慣你的存在,放鬆警惕。”
“然後呢?”元寶迫不及待地追問。
“然後,你得表現出自己獨特的性格魅力,別像狗兒似地圍着人家搖尾乞憐,這樣絕對不行。”霍玄看向元寶,意味深長地道:“你得找機會,從某一件事,或者是某一件東西着手,讓人家姑娘記憶深刻,記住你這麼個人,記住你的名字,後面的發展…就會水到渠成了。”
“嗯。”元寶似有所悟,點頭稱是。不過他隨後臉上又透出難色,囁嚅道:“霍大哥,我說過要跟你前去郡府參加玄武大會,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半途而廢去追玉家妹子。”
“你真是當局者迷,犯糊塗了!”霍玄無奈地搖了搖頭,“咱們現在走的路線,前途必經烏木城,而這烏木城又是郡府東南方唯一門戶。你追了人家姑娘一整天,她都是朝西前行,沒有半點偏差。因此我可以斷言,人家姑娘有九成跟咱們一樣,都是要前往郡府。這一路隨行,你還怕找不到機會在她面前表現麼?”
元寶一聽,立刻來了精神。正如霍玄所說,他是意亂情迷,失去正常判斷能力。此刻經霍玄一點撥,立刻反應過來。
“霍大哥說得一點沒錯,玉家妹子跟咱們一樣,都是一路西行,前往郡府的可能性八九不離十……嘿嘿,這下可讓我逮着了,前路茫茫,我元寶就不相信,沒有在妹子面前表現的機會!”元寶滿臉亢奮,信誓旦旦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