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和的經聲,如甘露,不染塵凡,如光明,驅走人們心中陰霾,帶來安寧.
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男子悲泣聲漸漸弱去,心靈得到從未有過的寧靜,沉睡過去.
少女合上經書,取出手絹,在身旁潺潺流過的溪水中打溼,開始擦拭男子身上的污垢,神情專注,無比溫柔.
月光下,他臉上的污垢被拭去,顯出一張英俊的臉龐,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嘴脣,如刀刻般分明.髒亂的長髮也被清洗乾淨,一根根藍色髮絲晶瑩剔透,在月光映射下泛着冰晶般的神秘色澤.
身上被泥土掩飾的甲冑,一點一點被擦亮,散出淡淡的金光,透着難以言及的古樸氣息.
這男子,真容顯現,身穿金甲,藍髮披散,配上英俊的臉龐,即便是在熟睡之下,也掩飾不了超凡脫俗的魅惑之力.
這一刻,沙青青看癡了.
";你究竟是誰?";
她輕撫男子柔順亮澤的藍髮,呢喃囈語.無數少女心裡都曾有一美夢,心目中的英雄,完美無缺,騰雲駕霧而來,奉上最真摯的情意,廝守一生,永不分離.
眼前這男子,符合所有少女心目中完美情人的標準,氣質出塵,超凡脫俗,還帶着莫名的神秘.
";放心吧,我一定會治好你,一定會……";
青青笑了,如百花綻放,美不可言.
次日清晨.
當瘋子以真面目出現在沙家村.所有村民都看呆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英武不凡的男人,偏偏出現在自己的村子裡.
一夜誦經,似乎起到效果.醒來的瘋子,雖然仍舊眼神呆滯,渾渾噩噩,但是他彷彿記住了沙青青,不管少女走到哪裡,他都跟在後面,默默守護.
有人問及.或是上前搭訕.瘋子也不再千篇一律回答,默然不語,在他心目中,似乎整個天地不存.只有沙青青的存在.
對此.沙青青不僅沒有任何反感.反而很開心,笑靨如花.
";爹,快騰出一間屋子.從今天起,大哥就住在咱家了！";
帶着瘋子走進家門,沙青青立刻大聲宣佈.屋外,幾乎所有村民都聚集而來.
沙老爹看見瘋子的真容,神情一呆,隨後忙不迭地點頭,";好,好……";
在他的吩咐下,老三沙遠讓出屋子,他年紀還輕,尚未娶親,騰出屋子之後,便打算住進村內私塾.
";大哥,這間屋子以後就是你的了,快進去看看,缺些什麼,我讓大哥替你操辦！";
沙青青指了指西屋,笑盈盈衝着瘋子說道.也怪,瘋子很聽她的話,大步走了過去.
";早知道他來歷不凡……你們也看見了,就憑他身上那副金甲,我敢肯定他不是普通人,來頭大了,大人物啊……";
高鼎和王夫子來到.經過數月休養,高鼎身上傷勢已經痊癒,此刻見到瘋子一身裝扮,金甲着身,威儀不凡,心中無限感慨.
";這樣的大人物,如能永遠留在我們沙家村,那該多好啊！";
王夫子也是感概萬千.時逢亂世,如有這麼一位強大的存在守護村子,對村民來說,乃是幾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分.
";像他這樣的大人物,能留在我沙家村一天,都是萬幸……咱們不該苛求,有一日,青青若真能將他治好,應該也就是他離開的時候！";
沙老爹看向正在屋內忙活的閨女,不自覺間,老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憂色.
從這天起,沙老爹家便多了一人,瘋子住了下來.誦唸經文,效果顯現,沙青青開始日以繼夜,只要有空閒便爲他誦唸經文,從沒間斷過.
經文仿若蘊含無窮魔力,雖未能讓瘋子清醒,卻使得他行爲舉止一步步恢復正常.原本神神叨叨的模樣,再也不復存在,自此之後,村內人幾乎每天都能看見,一個藍髮披肩,身穿金甲的英俊男子,跟在青青身後,宛若一對小情侶,寸步不離.
除了他們,還有一跟屁蟲,就是狗蛋.自從瘋子住進他們家,小傢伙便成天纏着瘋子,要拜師學藝.當然,村內其他小孩子也是這般想法,只不過,論及恆心毅力,狗蛋無人能及,像個狗皮膏藥,成天跟着自己小姑,還有未來‘師父’的屁股後面,甩也甩不掉.
";小姑,風子大叔最聽你的話,你就跟他說說,收我爲徒吧！";
瘋子雖然仍舊渾渾噩噩,但是瘋瘋癲癲的狀態不復存在,因此,村民也不好在喊他‘瘋子’,但是又不知其姓名,不好稱呼.最後,還是狗蛋這小傢伙,將‘瘋’改成‘風’,讀音相同,意思卻大不同,得到村民一致認可.
像風一樣的男人,神秘莫測.這樣的稱呼,或許最貼切不過.
";真拿你沒辦法！";
沙青青也被這個侄兒纏得頭疼,終於忍不住,衝着風子投去懇求的目光,";風,風大哥,你能教狗蛋習武麼?";
瘋子眨了眨眼,似乎聽懂了少女的請求,目光隨即朝狗蛋打量過去,竟然還破天荒的點了點頭.
.[,！]";太好啦！";
狗蛋見狀,一蹦三尺高,旋即就拜在瘋子面前,口稱‘師父在上,受徒兒鴻志一拜！";
鴻鵠之志,沙鴻志是狗蛋的大名,村內最有學識的王夫子所起,聽上去還不錯.
就在狗蛋磕頭拜師的時候,突然,只見瘋子探出右手,掌心朝下,閃電般貼在小傢伙的天靈上.
一股熾熱氣流從頭頂灌注而來,頓時,渾身血液都好似沸騰起來,如置身火爐,燥熱難耐.狗蛋只來得及大叫一聲,便倒地昏迷了過去.
";狗蛋！";
沙青青顯然被突如其來的情況給驚到了,大聲呼喊.她雖知瘋子不會傷害狗蛋,但是見到侄兒雙目緊閉,小臉通紅,昏迷不醒的模樣,還是擔心不已.
目光看去,瘋子那呆滯的眼神,恰好怔怔看向她.
";沒,沒事！";
好像看出少女心中擔憂,瘋子竟然主動開口,說出這兩個字.
沙青青輕輕點頭,她願意相信,這位神秘男子所說的一切.
當瘋子將狗蛋扛在肩頭,帶回家的時候,沙老爹一家見到寶貝疙瘩這副模樣,都是擔心不已.還是沙青青,說清楚情況,一家老小方纔鬆了口氣,安心下來.
自從被瘋子拍了一掌,狗蛋就高燒不退,昏迷不醒,足足躺在牀上過了三天.這期間,全家老小都是惴惴不安,他們雖然相信瘋子不可能出手傷害狗蛋,但是見到小傢伙這副模樣,還是擔心不已.
沙老爹老兩口,以及狗蛋的爹孃,日夜守在牀前,悉心照料.直到三天後的清晨,他們發現狗蛋高燒退去,人悠悠醒轉.
";兒子,你沒事吧！";
沙溢見到自己兒子醒來,滿臉歡喜,關切問道.
";我能有啥事！";
狗蛋摸了摸腦袋,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在家中,一骨碌起身,口中道:";師父呢?我師父呢……";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昏迷的前一刻,拜師的場景,故而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詢問自己的師父.
";狗蛋,孃的心肝寶貝,你的病纔好,快進被窩睡着,別凍着了！";
狗蛋的孃親一臉心疼.這幾天高燒不退,她是操碎了心,如今見到兒子醒了過來,歡喜的連眼淚都留下來.
";娘,我沒事,好得很,渾身都是力氣……";
狗蛋握了握小拳頭,忽地,臉色一呆,他發現自己小肚子不知何時多了一坨氣流,暖洋洋的,十分古怪.同時,他的小腦袋裡面還多了一些東西,全是如何運用這坨氣流的竅門.
心念一動,小肚子裡面那坨氣流立刻散開,遍及全身經脈,遊走不息.頓時,狗蛋只感覺自己的身子輕若鴻毛,飄飄欲起,同時渾身充滿了力量.
";啊";
他稍一提氣,頓時,驚呼聲響起.在沙老爹一家目光注視下,光着屁股的狗蛋竟然一竄飛起,將自家茅草搭蓋的屋頂撞出一個窟窿,人無影無蹤.
等到沙老爹一家慌忙跑出屋外,目光看去,只見到一個小身影在村內各家屋頂上騰躍挪移,動作疾快,如猿猴般敏捷.
不時間,狗蛋興奮的大叫聲傳來,整個村子在片刻後,驚動起來.
半個時辰後.
瘋夠了的狗蛋被喊回家,沙老爹連忙上前,將寶貝孫子全身上下仔細打量了個遍,發現並無異樣,方纔鬆了口氣.他還是不放心,派大兒子將高鼎請了過來.
隨知,沙溢剛走出院門,便見到高鼎帶着一大幫村民來到.
";狗蛋怎麼回事?";
腳剛踏進門,便傳來高鼎的驚呼聲.他三兩步來到狗蛋面前,抓住小傢伙的手,一縷真氣察看過去.
";先天境！";
高鼎臉上隨即透出駭然神色.這一看之下,他發現狗蛋這小傢伙竟然氣海有成,達到先天境,並且其開闢出的氣海渾厚穩固,所容納的真氣磅礴之極,足以堪比先天后期武者的境界！
震驚之下,高鼎連聲詢問,在狗蛋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沙老爹說出事情真相之後,高鼎臉上驚駭神色更盛.
";一掌築基先天境……我沙家村,大機緣到了！";
他喃喃自語,呆立半響,突然間清醒過來,轉頭衝着自己兩個兒子,大喊道:";快！快讓高家所有孩子集合,前去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