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吳天昊滿臉喜色。他已經接到家族傳訊,經過長老會研究敲定,不日之後,他便要離開白雲城,前往吳國都城繼任君主之位。
多年夙願,一朝達成。他此刻心情無比愉悅,正攬着心愛美妾飲酒尋歡,奢靡享受。
“城主。”
翟剛突然急匆匆來到。
“什麼事?”
吳天昊眉頭一皺,他對這個心腹手下打擾自己的興致,很是不爽。
“沙家村有人進城了!”
翟剛欠着身子走上前,小心翼翼稟道。他也不想前來打擾,只是這件事不比尋常,遵照城主大人叮囑,第一時間便來稟告。
吳天昊立刻直起了身子,面露緊張之意,問道:“他們進城有何目的?來了多少人?”
“一共有十二人,進城是來購買鹽巴等生活物品。”
翟剛如實稟道。吳天昊聽了,沉思片刻,道:“吩咐下去,只要他們不惹事,咱們也不主動招惹。”隱居在沙家村那位的恐怖之處,他是親眼所見,如今很快就要離開白雲城,他不想在這時候招惹麻煩上身。
“是。”
翟剛領命,轉身離去。
就在白雲城放棄招惹沙家村的時候,城內卻有一夥人,盯上了沙家村的車隊。這幫傢伙有三四十人,首領名叫胡二,亂世之前是名遊歷武者,來到白雲城之後,憑藉手段聚攏了本地不少惡棍地痞。成立了一個名叫惡虎幫的小門派,憑藉跟白雲城主之間某種關係,惡虎幫在城內站穩腳跟,平日開設賭場妓院,收取保護費,壞事沒少做。
惡虎幫盯上了沙家村車隊,並不是爲了車上貨物,而是其老大胡二,早間無意在集市見到沙青青,驚爲天人。心癢難耐。想要將這妙人兒據爲己有。
惡虎幫雖然在城內頗有實力,但是白雲城主定下的規矩,任何人都不敢在城內惹是生非,包括胡二在內。故而。他一邊派人盯着沙家村車隊。一邊開始召集人手出城。準備在城外動手擄人。
沙家村那邊,任務完成,在沙恆的帶領下。滿載生活物品的牛車,頂着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出城。
“大家別磨蹭,加快趕路,爭取在天黑之前返回村子!”
寒風呼嘯,雪越來越大,若不能在天黑之前返回,入夜之後,山路難行,他們極有可能耽誤了,必須在野外露宿。冰天雪地露宿,那滋味可不好受,想起家裡火熱的炕頭,衆人鼓足了勁頭,揮舞長鞭,吆喝着駕馭牛車加快速度,出城之後,朝連雲山方向行去。
車軲轆快速轉動發出富有節律的‘吱呀’聲,在皚皚白雪覆蓋的大地上,壓出一條長長的痕跡。就在車隊出城行了十幾裡遠的時候,忽地,走在最前面的沙恆,見到前方出現一羣人,騎着馬匹直衝而來。
律……
馬嘶人聲,瞬息來到。這羣人足有三十多衆,領頭的是一獨眼大漢,滿臉刀疤,兇殺畢露,勒停身下馬匹之後,一隻獨眼盯向車隊,從沙恆身上一直看過去,最後落在車隊中間沙青青那輛牛車上,醜陋的臉龐流露出亢奮獰笑。
“只要留下那小妞,其他人和貨都可以離開!”
獨眼大漢正是惡虎幫首領胡二。他帶領手下埋伏在這裡已經多時,風雪吹拂下雖然渾身冰冷,但是他瞅見沙青青裹在裘皮長袍內的玲瓏嬌軀,心裡掩飾不住一陣燥熱。
“遇上劫匪了!”
沙恆等人頓時心中一凜。除了瘋子和沙青青之外,所有人都下了牛車,手持鋼叉長槍,聚攏在沙恆身邊,怒目而視,盯向這幫賊人,沒有半點懼意。
這些年輕後生基本上都是沙家村獵戶,高鼎的子侄高司晨和高司昴都在,個個身手不凡,加上近月來跟隨瘋子勤修苦練,全都有了先天武者的實力,因此,對上這幫賊人,並無畏懼之色。
“各位好漢,我沙家村並未跟你們結怨,大家何必刀戎相見!”
沙恆雖已做好戰鬥準備,但是口頭上仍舊奉勸對方退去。
“黃口小兒,也敢跟老子討價還價,兄弟們,動手!”
胡二放聲狂笑,一聲令下,三十多名惡虎幫幫衆直衝而去,沙恆等人立刻展開反擊,雙方激鬥一團。
胡二本人卻未參與,其獨眼死死盯向沙青青,策馬直衝而去。
如此場面,沙青青這一弱女子何曾見過,心中害怕,本能反應緊緊偎在身旁瘋子的懷中,嬌軀瑟瑟發抖。
直衝而來的胡二,見到妙人兒整個身子依偎在一鄉巴佬懷中,獨眼閃過一抹嫉恨。其策馬尚未臨近,反手抽出背後九尺鑌鐵槍,一槍直刺而去,欲要將這鄉巴佬斬殺當場。
這胡二也算有些本事,一槍刺去,凌厲真氣從槍尖直透而出,激盪起四周雪花紛紛彈開。真氣外放,很顯然其修爲已經達到淬骨境。
瘋子坐在牛車上,看了看伏在自己懷中的少女,似乎感覺到什麼,霍然轉頭。這時,胡二的鑌鐵槍已然鎖定其面門,直刺而來。
卻見瘋子伸出右手,屈指輕輕一彈,‘鏘’一聲脆響,細長的指頭擊中直刺而來的槍尖,霎時,胡二渾身一震,連人帶馬被一股無形大力彈飛十幾丈遠,重重跌在地上,死活不知。
與此同時,瘋子那呆滯的眼神看向正在激斗的雙方,又是輕輕一揮手。
呼——
一股無形力道油然生成,竟然捲起四周風雪,形成旋渦狀風雪氣流,如白色匹練般從惡虎幫幫衆身上掃過。
啊啊……
一聲聲慘叫響起。卻見在不到半息的時間內,所有惡虎幫幫衆全被風雪氣流捲到半空。然後重重跌落在地上,死活不知。
原地,只剩下無主馬匹,徘徊不走。
眼前一幕,沙恆等人已經習以爲常,在他們心目中,瘋子如神人般存在,即便開山斷海,也不足爲奇。
“帶上馬匹,走!”
在沙恆吩咐下。衆人齊心協力。將所有馬匹拴在牛車上,連同胡二那頭摔死的坐騎一起被帶走。大雪降臨,無法進山打獵,這匹死馬的肉足夠全村老少包餐一頓。拋之可惜。
半個時候後。他們駕馭馬匹拉着牛車。絕塵而去。原地,只剩下倒在地上的惡虎幫幫衆,有的已經斷氣。有的還沒死,發出陣陣淒厲的求救聲。
路遇劫匪,雖然耽誤了些時間,但是獲得幾十匹駿馬拉動牛車趕路,速度大大加快。在夜幕還未降臨的時候,一行人已經趕回,距離村子不足五里。
前方就是通往村子的山道路徑,沙恆等人一個個興高采烈,揮舞着長鞭,吆喝趕着馬匹牛車行去。
卻在這時,似有人聲從風雪中傳蕩而來。
沙恆等人立刻順着人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卻見在不遠處的半空,一隻大鳥盤旋而起,其腹下利爪還抓着一個黑影,看上去像是人,展翅疾飛而去。
“這隻鳥好大……難道是妖物?”
“那邊是咱們村子!”
驚呼聲響起。沙恆等人臉色大變,如果他們判斷不錯的話,那隻大鳥爪下的黑影,應該的沙家村村民。
沙青青也察覺出事態嚴重,用手一指半空,衝着瘋子大喊:“風大哥!”
瘋子呆滯的眼眸,立刻閃過一道寒芒,其身子一晃,便如箭矢般沖天而起,徑直朝那隻大鳥撲去。
沙恆等人判斷不錯,大鳥爪下之人,正是沙家村的村民。今日,他們離村之後,雖然風雪降臨,但是狗蛋仍舊帶着一幫小夥伴,來到打穀場勤修苦練。
迎着風雪,出拳踢腳,淬鍊肉身,無比快慰。這一練,他們全都停不下來,直至下午時分。
就在大汗淋漓的狗蛋,招呼小夥伴回家的時候,不知從哪兒冒出一隻大鳥,狼頭鷹身,從半空俯衝而下,攻擊而來。此鳥奇型碩大,兇猛異常,狗蛋等人雖然及時發覺,拼鬥之下,仍舊不敵。
待村中大人反應過來,抄上傢伙來到打穀場的時候,一幫小傢伙們已經被大鳥傷了十幾個,還被抓走一個。被抓的小男孩正是高鼎的嫡親孫子,小名鐵牛的小男孩,高鼎也是第一個趕來,見到自己孫子被狼頭怪鳥抓起,騰空飛到天上,想要追也追不上,心急如焚,想起孫子將要遭受的災難,老淚禁不住流淌而下。
就在此時,他見到一個人影直衝雲霄,瞬息逼近狼頭怪鳥,一拳將其腦袋轟爆,又是一拳,將怪鳥利爪擊斷,救出自己的寶貝孫子。
“風子!”
他大呼一聲,老臉上盡是激動之意,還有說不出的感激。
轟!
狼頭怪鳥碩大的屍骸從半空墜落,恰好落在打穀場上,地面一陣震動。隨後,瘋子從天而落,其手上還抱着一個六七歲大的小男孩。
“鐵牛!”
高鼎連忙過去,從瘋子手上接過自己的寶貝孫兒,一眼看去,孫兒渾身鮮血,胸腹位置有幾個血窟窿,顯然是被怪鳥利爪所傷,此刻人已經出氣多,吸氣少,雙目緊閉,滿臉慘白,奄奄一息。
人雖然救下,但是如此重的傷勢,根本無藥可醫。高鼎摟着孫兒,放聲痛哭起來。隨後趕來的村民,有鐵牛的爹孃,見到兒子這副慘樣,大聲哭泣,悲痛欲絕。
除了鐵牛之外,打穀場還有十幾個小孩,都是受傷不輕,其中有兩個的傷勢情況,比起鐵牛也好不到哪兒去。家人來了之後,頓時,哭聲震天,響徹整個沙家村。
對於一直平靜安寧的沙家村來說,今日怪鳥來襲,乃是最慘痛的災難!
沙恆等人隨後趕到。沙青青見到身負重傷的孩子們,立刻着手治療起來,可是幾個傷勢嚴重的孩子,她也束手無策。心中悲傷,淚如雨下。
哭喊聲,少女的低泣聲,落在瘋子眼中,讓他那原本呆滯的眼神,蕩起一抹微弱悸動。輕輕走上前,只見他來到受傷最嚴重的鐵牛面前,蹲下身子,右手伸出,五指修長。潔白如玉。在鐵牛身上輕輕撫過。
不可思議一幕發生,卻見其手掌撫摸之處,一層淡淡綠色光芒在鐵牛身上騰起,片刻後。鐵牛胸腹創口以眼見速度癒合。其臉色也開始變得紅潤起來。幾息後,竟然騰起翻身而起,握着一雙小拳頭。衝着四周大喊大叫:“怪鳥呢!怪鳥呢……”
剛纔還奄奄一息的他,此刻竟然生龍活虎,中氣十足,哪有半分受傷的摸樣!
這一幕,直讓在場村民驚呆了,高鼎和鐵牛爹孃更是驚喜難抑,不敢置信。
接下來,瘋子走向剩下那幾個受傷的孩子,在他妙手輕撫之下,如同鐵牛一般,這些孩子很快便恢復痊癒,身上甚至連傷疤都沒留下。
受傷孩子的父母,一個個村民,拜倒在瘋子面前,感激涕零。瘋子卻渾然未覺,其一雙眼眸怔怔看向遠方山巒,在幾息後,竟然雙腳一跺,整個人沖天而起,在半空劃過一道弧形軌跡,落下之後,人已經消失在莽莽山林內。
直到夜幕降臨,瘋子方纔回返。當他出現在村口的時候,驚人一幕再次出現。一頭頭妖物屍骸,有體大如山的巨熊,有形似野豬的巨獸,等等,被其用粗若兒臂的藤蔓捆成一排,拖進了村子。
瘋子手上,還有一窩怪鳥幼崽,一個個約莫小狗般大,毛茸茸的,十分可愛。其狼頭鳥身的模樣,跟先前襲擊村子的那頭怪鳥一模一樣,顯然是其幼崽。
當瘋子將十幾頭妖物屍骸扔到打穀場的時候,聞訊而來的村民,見此一幕,全都高聲歡呼起來。對村民而言,瘋子不僅除掉沙家村四周山林隱藏的妖物,祛除禍患,還給沙家村帶來可口美食,有了這些妖物血肉,沙家村這個冬天註定會不缺肉食美餐。
這一夜,打穀場上篝火通明,各家各戶派人清理妖物屍骸,剔骨去肉,同時支起了十幾口大鍋,熱氣騰騰,肉香撲鼻,燉燒起美味肉食。
人類血肉對妖物乃是大補之物,同樣,妖物血肉對人類而言,也是極具滋補的功效。每一口妖肉吃下肚,村民體內便會騰起一股暖流,雖在寒風冰雪吹拂下,身子也是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爽。
狗蛋和幾個小夥伴懷中,每人都抱着一隻怪鳥幼崽,自己吃肉的同時,不忘給這些小傢伙餵食。這些怪鳥幼崽都是他們的瘋子師父所送,據老人們所說,只要悉心餵養這些怪鳥幼崽,等到它們長大之後,便會如獵犬般聽話,成爲最好的幫手,獵捕山中野獸。
在狗蛋心裡,卻有另一番想法,他尋思着,怪鳥寶寶長大之後,能不能帶上自己飛上天空?如果能心想事成的話,那該有多奇妙……
…………
冬去春來,時光荏苒,一年又一年過去。
不知不覺中,瘋子已經在沙家村生活了五年。在這段時間內,原本平凡而普通的沙家村,因爲他的來到,開始蛻變質化,一天天發生着改變。
這五年中,沙青青日以繼夜替瘋子誦唸心經,潛移默化之下,瘋子也不斷髮生改變。他的頭腦好像越來越清醒,眼眸中的呆滯神色也越來越淡,有的時候,甚至能主動開口說話,雖然依舊還有些渾渾噩噩,但是比起剛來村子那會兒,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狗蛋那些小傢伙,如今一個個都長大,變成半大的少年。他們修煉起來十分艱苦,卻風雨無阻,從未停斷過,一個個修爲也飛快提升。
當他們修煉到瓶頸的時候,瘋子師父就會拿出一些古怪藥丸,讓他們服下。之後,一個個半大孩子成功突破,竟然達到許多人這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這些孩子許多實力已經超過父輩,開始組隊進山打獵,即便是遇上妖物,他們都能全身而退,遇上弱小的妖物,甚至聯手能將其擊殺。
沙恆一輩人,也得到藥丸輔助,絕大部分都成功突破,進階淬骨境。整個沙家村。加上最開始拜在瘋子門下的六十三個孩子,如今已有上百名淬骨境武者,底蘊實力不斷攀升,村民的生活也越來越富足。
當整個村子都沉浸在歡喜之中的時候,唯有一人悶悶不樂,就是沙青青。這些年來朝夕相處,她早已對自己的風大哥芳心暗許,情根深種,對方身上發生的微妙變化,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最清楚不過。
家傳佛經。顯然極具效用,在日以繼夜誦唸下,瘋子的失魂症明顯好轉,人一天比一天清醒。有的時候。少女甚至察覺到他那呆滯的眼眸。在瞬間變得清明,英俊的臉龐隨之流露沉思神色。
不過,很快他又陷入渾渾噩噩。這樣的情況,近月來已經發生來好幾回。少女心中隱隱察覺,相信用不了多久,風大哥就能徹底清醒過來。
到那時,應該就是他離開沙家村的時候。
少女心中糾結萬分,有的時候,她真不想繼續誦唸心經,寧願風大哥就這樣渾渾噩噩一輩子,陪在自己身邊……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善良的天性,也不允許她這麼做。
這一夜。
溪水畔,青石上,兩個身影一如往日,相視而坐。
月光灑下,照射在他們的身上,伴隨着陣陣經文聲響起,透着難以言喻的莊嚴。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少女大聲誦唸着,一遍又一遍,俏臉在月光映射下,泛起一層聖潔光芒。
瘋子一如往日,緊緊聆聽,不知不覺間,他眼眸中閃過一抹悸動,顫抖着嘴脣,開始跟着少女一起誦唸心經。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當最後一聲落下,瘋子那英俊的臉龐,已經掛滿了淚水。而此刻,他原本呆滯的眼眸,在月光映射下,竟然如星辰般璀璨,澄淨無垢。
“大,大哥,你醒了。”
沙青青合上經文,看着面前這個男子,顫聲說道。
這一刻,終於來臨!
“衆生皆苦,唯我身在其中而不自知,造下無邊殺戮,雙手染血,生靈塗炭,罪孽深重,萬死不足惜!”
瘋子站起身來,衝着沙青青一拜,“多謝你,讓我明悟。”
這一刻,前塵往事盡皆涌上心頭,他記起了自己,他是蠻荒部族千萬子民的!他是給九州大地帶來無盡災厄的魔!
他不是瘋子,他名叫霍玄。
當日帝都一戰,秦氏五大聖皇隕落,王朝覆滅,皇城內死傷無數。魔根深種無法自拔的霍玄,性情大變,殘忍嗜殺,連心愛女子也無法阻止,絕望之下,自絕了斷。
當琴珂灰飛煙滅的那一刻,霍玄心中一點善念被激起,無法面對眼前事實,遠遁而去。
心愛之人的慘死,使得他痛不欲生,陷入深深自責。本能反應下,他從皇城遁飛,一直來到雲州地域,方纔心力交瘁,一頭扎進連雲山一處山脈裡面,不願面對世人,面對所發生的一切!
黑暗中,他想過死,卻發現自己做不到,日以繼夜飽受撕心裂肺的痛楚折磨,其心境也開始發生變化,不知不覺中……神魂矇蔽,自我封印,變成一具沒有神魂的行屍走肉。
當他重見天日,已經過去了五年。這時的他,渾渾噩噩,不再是昔日的霍玄,那個令全天下敬畏如神的蠻荒聖王,也不是那個雙手沾滿血腥的魔神,只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可憐人,腦海中唯一記得的東西,就是那句話,我知道錯了!
在山林間渾渾噩噩遊蕩了數月,他無意來到沙家村,在這偏僻的山村裡面,他開啓了人生另一幕,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