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芸笑意盈盈地走上前來,突然間白菲意識到她的笑跟徐媽的笑完全不一樣,徐媽是那種發自肺腑又捎帶着距離感的笑意,也不是楊雪梅的那種笑意,那般的有掌控力。
“各位領導,相信大家對整件事情都想做到細緻詳盡的瞭解,今天我就來做出另外一個版本的說法,雖然這會影響到我們學院的評優評級,但是我覺得正義的東西就是應該在光天化日下綻放華光……”胡芸不知道是口才不好一時間詞窮嘴笨了,還是文采不好,造成了這段說辭不僅沒有力度,而且引發了下面人的笑意。
胡芸也覺得非常的不好意思,本來心裡面料想着下面的反應情況應該是積極激進的,因爲這件事情的核心點是大家都想看,但是現在看反應,下面的人抱以的完全是不相信的態度。不過她還是強定了心神,瞟了一眼埋着頭不知道在幹嘛的楊雪梅,嘴角泛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起初可能是受到了不懷好意的人的挑撥,致使楊雪梅老師想要陷害我於不仁不義之地。”胡芸本來的臺詞本里面原句中“陷害”這個詞語是不存在的,而是“受到挑撥,造成誤解”這個說法,但是爲了快速地吸引到大家的關注度,胡芸瞬間學會了運用這個險招,不知道這門技藝是怎麼來的。
在佛教裡面有個叫做“頓悟”的說法,十年潛修,不如一朝頓悟,現在胡芸倒是非常感謝這樣的頓悟感來的實在是及時,可能是自己在潛移默化中領會到的這個也可以稱謂核心本領的東西吧。
楊雪梅的仰起頭來,額頭的皮膚全部都攢集到了一塊兒,因爲這個詞語用得力道未免太大了,致使她無論如何的檯面上也難以下去,掛不住顏面,周遭人瞬間的一片靜默,也都刻意地避開了楊雪梅的目光,生怕迎頭撞上了她的悽慘,畢竟楊雪梅的行事爲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最好不要這時候正面交鋒,即便是各種原因與她結下樑子的人心裡面暗喜的人也不能在這時候表現出來。
胡芸並沒有給大家喘息的機會,似乎她很是享受這樣的感覺,“楊老師不知道使用了什麼計謀,當然我指的是被人挑撥了,讓我不得不承認是我動了魏遠洋的論文的手腳,然後加害於魏遠洋,間接性地波及到她。我不得不承認的原因是……我丈夫的那層關係,不這麼做,她們就會設計危及到我丈夫的仕途,那個人,就是挑撥我和楊雪梅老師關係的那個人那麼聰明,我根本不是她對手,所以……”胡芸的聲音開始在最口變得楚楚可憐起來,那個虛擬的“第三人”在她口中似乎是翻雲覆雨,無所不能,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指的就是楊雪梅本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爲現場的氛圍着實是變得非常的尷尬起來,胡芸還在繼續喋喋不休地闡述着故事梗概之外的各類小細節,聽上去似乎是編造般的天花亂墜,但是因爲劇情實在是吸引人,因此所有人的注意力焦點全都彙集了過去,真的不得不承認生活比電視劇更加的精彩紛呈。
胡芸繼續闡述着:“當然,我也收到了某個人的威脅,說是我闖入楊老師辦公室篡改文案時被攝像頭記錄了下來,大家也知道的,楊老師的辦公室聯通着資料室,我看到那盤視頻,確實非常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像,當時我就想,現在可謂是‘證據確鑿’了,要是真的是某個人要算計我的話,有了這盤所謂的錄像帶的話,堪比黃泥巴抹在褲頭上……”胡芸故意強調了“某人”兩個字的音節,大家本來早就心知肚明的情由,現在無疑更是清晰了。
白菲悄悄地偷瞄了楊雪梅的臉色,已經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了,非常的陰雲密佈了,本來在這樣的情由下,胡芸的措辭上的刻意現在完全是可以理解爲“挑釁”了。
“但是,因爲我完全是從來都沒有進過楊老師的辦公室的,因此,我覺得哪怕那錄像帶是人爲製作的,現在高科技嘛,很發達,但是必定是有破綻的,因此我就找到了技術人員破解了,其實,也不用破解,大家都可以看出來,製作上的粗鄙,非常的假!”胡芸像是終於舒展了一口氣似的,緩緩坐下,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很是享受的樣子。
全場靜默無言。
突然楊雪梅站起來,笑意盈盈地帶頭鼓起了掌來,衆人不解,但是也都跟着鼓起掌來,陸陸續續的,“胡老師看來真的是差點兒就被某個人算計了,要不是你說啊,我可能真的也就這麼糊里糊塗地被人見解性地算計了。”說着笑了起來,大家都以爲楊雪梅是在做垂死掙扎地給自己找臺階下,不由得譁然。
突然楊雪梅話鋒一轉,語調漸近生硬起來,但是仍舊流暢地表達着,“胡老師,想來待會兒你肯定是會把視頻展示給大家看的……”胡芸望向楊雪梅的方向,嘴角含淺笑地點點頭,眼神裡面有抵擋不住且覆蓋不了的興奮。
楊雪梅繼續,“那麼,某個人真的慘了,居然挑撥起來我們倆之間好同事,好姐妹之間的關係和友誼,想來當年胡老師身居高位時,對了,也就是大家熟知的,胡老師作爲我上司的時候,也有人喜歡挑撥呢……”楊雪梅挑明瞭這一層不能說的陳年老賬,胡芸臉上瞬間就掛不住了,本來她這個人平日裡就不善於僞裝自己的表情,現在經這樣一羞辱,臉上的神情瞬間就扭曲了。
“楊老師,您話不能這麼說,曾經的事情已經註定了,要看也得看將來的形式走向……”胡芸這席話一脫口,所有人的臉色瞬間就凝滯了,非常露骨的公然說辭,挑戰者楊雪梅的職位變動,也再一次挑戰着所有人的神經,口不擇言的境界達到這樣的層面,應該算是失敗的典型案例了,白菲心裡面細想着。
楊雪梅也乾脆就順着胡芸的意思下去了,“當然不會,胡老師,如果將來的形式走向逆轉了的話,我也定當會給您送資料啊,端茶送水的,伺候得當了!”本來開始的話還好,但是當“端茶送水”一脫口,衆人譁然了,因爲隨時上下級的關係,但是這類討好諂媚的事情胡芸居然做過,大家不由得竊竊私語小陣。
胡芸的語調明顯地不客氣了,臉色也漲紅了,“楊老師,我看您是氣糊塗了吧,我從來沒有給你‘端茶送水’也沒有‘伺候’過你,沒讓學生做,而是我親自送資料已經算是我的最大額度的尊重你了,你……”一席話說得連貫清晰,嗓門好像也大開了,沒有了最開始中氣十足的慢條斯理地款款道來,而是瓢潑似的感覺,但是最後一個音節還沒有落定,旁邊一個小聲音響了起來,“胡老師不是從來沒進過楊老師的辦公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