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震驚無比,就在此刻,當自己看到景則的那一刻,彷彿是置身在鏡子前面,不得不承恩在醫院這四壁都是白色的情況下,也許是燈光效應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白菲分明是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站在自己的面前,因爲景則和自己真的是太像了。
白菲的腦海裡面突然浮現出了“水墨”的名字,想來以前見到水墨的個人照時遠遠的站着,着實是看不真切,但是也算是想象的,不過在近距離看到水墨墓碑上面的近照時,感覺也不是很像了,最多幾分幾個點面上相似罷了,但是今天的景則和自己真的是非常的相像,雖然自己不經常照鏡子,不過對自己的面貌還是清楚的。
相反的,景則倒是沒什麼反應,白菲奇怪景則每次看到自己的素顏時是不是會想到白菲和自己那麼的相像。
“我們真的是一對姐妹花啊!”白菲笑意盈盈地上前去攙扶着景則,本來正在整理東西的景則突然身子側偏了一下。看來她的身子還是非常的孱弱無力的,白菲心裡面不由得隱憂了起來,看來這次伏媛愛針對自己是害苦了景則跟着自己遭罪,也許對她的傷害非常的巨大吧。
“是啊,姐妹花,兩隻狗尾巴花!”景則難得開心地笑了,“我在這裡呆得都要瘋了,終於出院了,親愛的,來,我們親一個!”說着景則伸了個懶腰便要親吻白菲的臉頰,白菲被她這一怪異的舉動給嚇呆住了,不由得笑意連連地假裝嗔怒道:“真的是越發的每個人樣兒了!”但是這句話下來,景則完全沒有反應。
白菲只感覺到景則抱着自己的脖子,肩膀瞬間的潤溼感傳了上來,然後便是劇烈的聳動的感覺,是景則在哭泣,景則壓抑着聲音,但是情緒又着實是爆發得太強烈了,因此白菲只好把剛纔收起的不知所措的手環抱着她的背,不斷地安撫着。
“菲兒,我想要把她生下來……”景則的話一出口,白菲就心裡面掉落了一大塊石頭,但是沒有平穩地下落,而是因爲不規則地掉滑滾落,因此在自己的身體裡面七拐八彎,四壁撞擊着。
白菲聽景則說着自己的打算,全程自己都沒有發表一句觀點,只是等着景則的情緒平靜下來,然後扶着景則坐到病牀沿上,“景則,我不說什麼,現在什麼都不說,我就當你是情緒激動說的氣話,也或者當你說的笑話,你千萬別在思雅的面前提及就是了。”白菲隱喻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
景則正準備繼續論述自己的想法時,突然房門被推開了,一大羣醫生護士的跟着一個擔架進來了,擔架上面的人好像是出車禍了般的,滿臉滿身都是血漬之類的,看得白菲和景則都覺得觸目驚心的,白菲意識裡面還是老舊的思想,認爲身子弱的人看不得這些血污的不乾淨,以免沾染了晦氣,身子更是久久地好不起來。便把景則的頭報到自己的肩上,讓她的身子斜傾着不要繼續看到鄰牀上這一幕。
景則不多時又嗚咽地哭了起來,聲音很小,很快便被鄰牀的巨大哭聲給淹沒了,因爲醫生當場說道:“快點,急症室不夠就讓醫生過來,氧……”白菲覺得自己既然景則已經出院了,手續都就緒了,那就別在病房裡呆太久。
景則很默契地起身,依靠藉助着白菲的一些力量前行着,當到了住院大樓的外面時,景則開口了:“看吧,菲兒,人生在世本就短暫,還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了結你的氣息,外部的便是這設備上的問題,配置上的問題,像剛纔那樣,急救室全部被佔,你的命運全看運氣。”
“你說啥呢,說點開心的不行啊,剛纔還動如瘋兔了,現在怎麼的竟然靜若處子,傷懷楚楚的,來,給本小姐笑個五毛錢的!”白菲盡力想調節氣氛。
但是景則仍舊是陰翳的情緒在漫天的盤旋着。
“姐姐你看,雙胞胎呢!”對面一個小男孩指着白菲和景則的方向興奮地手舞足蹈道。
他姐姐明顯是不好意思地敲打着弟弟的頭,非常歉疚地看着景則和白菲道:“小孩子不懂事哈,呵呵……”然後又對着小孩說道,“你看看你,沒事兒你對人家指指點點的幹嘛,這多不禮貌啊,真是的,下次出來就不帶你了。”姐姐一邊笑着對着景則和白菲點點頭,一邊拉扯着弟弟離開了。
“你看小孩子多可愛啊。”景則一句話出來,白菲完全不知道應該接什麼話了,畢竟現在景則的全部願望就是生下肚子裡的寶寶,景則反手挽着白菲道,“菲兒,你也真切看了剛纔那病理室內的情景了吧,世事多無常啊,與你重要的人在你面前爲你痛哭流涕着,不想管的人都懶得來看你一眼,說白了,一個人無論生前多麼受尊重,多麼受青睞,到頭來,能來他葬禮的人數還是取決於天氣情況。”景則緩緩道。
“不管你現在怎麼想的,都只是想想算了,什麼事情,後來的準備工作,我們回到學校再商議,好嗎?”白菲知道景則住了那麼久的院,很久沒出來看看了,難免的一個人悶壞了腦子,於是便這樣安慰道。
“菲兒,我正經地跟你說吧,只有血緣關係纔是真的,DNA,染色體,這些纔是永恆不變的。”景則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着白菲說道。
白菲不解她爲什麼這麼說,但是仍舊非常耐心地聽着她的傾訴,兩人默契地放慢了腳步走進了一片濃郁的綠茵叢裡,景則慢慢地說道:“菲兒,我愛上了一個人,我想跟他好好相處……”景則閉着眼睛又睜開了,跟自己一樣擁有一雙大大的雙眼皮,“他說他愛上了我,但是他有家庭。因此……因此我們註定要分開的。”景則說着吸了吸鼻子,“你不知道我多麼想跟他在一起啊,我好愛好愛他,沒有他,就沒有我一步一步輕鬆地走到現在,光鮮地站在所有人面前。不過,他要跟我分開,我想抓住。”景則說着,淚意又開始騰騰地蒸到了眼眶裡面,很快地便盈眶了。
“景則,你……”白菲本來心裡面是怒意,怒意於景則的不懂事,也怒意於她的不懂事還這麼持續。但是嘴上最終沒說出來,現在的時機不成熟,等回到寢室後等她再養好病,休養好了,精神恢復了,自己再和薛思雅展開攻勢就是了。
“菲兒,我知道你們肯定不會理解我的,不過沒關係,我一定是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因爲他是我愛他的證明,我要證明給他看,我多麼愛他!當然,選擇是我做的,即便是他不承認也沒關係,這與他無關,賴我就是了。反正我和這孩子有剪不斷的血緣關係,這一點是誰也擦不掉的。”景則喊着淚花,手小心地在自己的隆起的腹部上撫摸着,表情看上起非常的寧靜欣慰,看來她真的是心智瘋魔了。
“菲兒,我猜想寶寶一定有雙美麗的眼睛,他的眼珠子那般的亮度,我的雙眼皮。我要給她買全世界最好的衣服,每天給她拍照,鑑證她快樂地成長,綻放。然後她喜歡上誰,愛上怎樣的人,我都不管,我一定在背後支持她,可是她一定不能愛上一個結了婚的人,因爲那是痛徹心扉的傷。”最後幾個字是景則忍住抽泣的顫音,咬着嘴脣努力完整地擠出來的,只見她揚手狠狠地擦去了臉上泉涌般的淚珠。
白菲看着她,突然覺得情毒爲什麼總是能讓人如癡如醉?心想着也許只是景則一時間沒想明白透徹吧,不過,這個孩子是一定不能要的,要了養在哪裡,即便是瞞過了輿論,那麼孩子將來的成長需要的家庭呢?景則在哪裡去給她找個同樣愛她疼她的爸爸呢?這對孩子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