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雪晴把那封信又反覆看了幾遍,還是有些琢磨不透,納蘭姐妹兩個,到底是誰?裡邊所提到的大事和計劃,又是什麼呢?
閔雪晴百思不得其意,一直到深夜,還無任何頭緒,靈兒勸閔雪晴暫且休息吧,明日早上再說,否則身體會支撐不住的,閔雪晴嘆道,也唯有如此了。
靈兒扶閔雪晴慢慢躺下,拉過錦被給她蓋在身上,轉過身子,熄了燈,房門帶上,出了房間。
只是閔雪晴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睡。
夜,已經很深了。濃墨一樣的天上,連一彎月牙、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風,是子夜時分刮起來的,帶着幾分溫柔,絲絲縷縷的,漫動着柳梢、樹葉……
距南王府五里之外的小樹木,此時在樹葉沙沙的響聲中,有三個黑影,正慢慢行走。
已經入秋,風吹在臉上帶着稍許的涼意,走在前面之人,用手拂了一下自己的臉龐,那寬闊並帶着稍許絡腮的臉,帶着一絲冷意。
而他的身後,跟着兩人,腰間一人佩刀,一人佩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之人,唯恐他是鳥兒,似怕他飛走般,神情中帶着緊張。
“兄弟,公公怎麼選擇這個地方見我啊?”前面之人轉頭問道。
寂靜的深夜突然冒出此話,後邊兩人吃了一驚,不過隨即便反應過來:“千面人,公公身份特殊,這裡距離皇宮、王府甚遠,不容易被發現唄。”
“哦。”前面這人不再言語,繼續向樹木深處走。
看着千面人的背景,後邊兩人對看一眼,互相點點頭,這就慢慢拔出了佩刀。
在這寂靜的深夜,拔刀的聲音是如此清晰,千面人猛地一回頭,那兩人刀已經拔出,迎面劈了過來!
千面人面門頓感寒光一閃,大叫一聲,躲至一旁,嘴裡發出斷喝:“你們這是何意?”
其中一人嘴裡回道:“千面人,今個怪不得我兄弟二人,這乃是公公的吩咐,你已經露了蹤跡,所以下令斬殺,若是你要尋仇,就找他去吧!”嘴裡說着,手上的招式卻是步步緊逼,一招緊似一招!
原來這兄弟二人乃江湖上的雙煞星,他們兩個是雙胞胎,但是自小便練就了兩種不同的武功,一人用刀,另外一人用劍,一軟一硬,一強一弱,取長補短,配合的當真是天衣無縫。
千面人雖然擅長模仿,若是和他們之間一人打鬥,許是能勝,但兩人聯手,現在已經被逼得節節後退,只是心中恨到,自己立了無數功績,未曾想卻因意外一次失敗,便要斬殺自己,怪只怪當時自己投錯了門頭,如今悔之晚矣啊!
千面人稍一愣神,那劍尖便從自己的左肩斜着削了下去,千面人大叫一聲,也顧不得那鮮血直流,只得用另外一個手臂奮力征戰。
一個肩膀受了傷,打鬥起來更是力不從心,稍一失神,肚子之上又被插了一刀,千面人知道今日難逃一劫,但仍奮力抵抗。
他們邊打邊退,這就到了一個懸崖邊上。眼看着那兩道寒光在前面一閃,千面人大喊一聲,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未曾想一腳踏空,身子便斜着摔下山崖。
隨着一聲慘叫,兄弟兩人稍一愣神,對看一眼:“是不是摔死了?”
“我看也差不多,他身受重傷,即使摔不死,也活不過今晚。”
另一個人搖搖頭:“我看還是繞到崖下去看看吧,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公公責怪下來,我們可擔當不起。”
旁邊之人點點頭,兩人剛想離開,卻聽得崖下一陣陣狼嚎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午夜甚是刺耳,那人身子一震:“哥哥,我們還是別去了,你聽聽這聲音,最起碼有幾十條野狼啊,若是被狼羣攻擊,我們可就倒黴了。”
那人眉頭一皺,沉吟着不講話。
“千面人被哥哥刺了一劍,肚子之上也中我一刀,又摔下這麼高的山崖,底下還有狼羣,任他有三頭六臂也活不了啊,哥哥,我看還是回去給公公覆命吧。”
那人終於被說動了,再次望望那深不見底的懸崖,點點頭,將還在滴血的劍在靴子底上抹了一下,緩緩放入劍鞘,轉身離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趁着月色,這就離開了小樹木,而那狼羣的嚎叫之聲,也漸漸變得遙遠,直到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懸崖底下,一人正用手死死抓住一棵藤蔓,身體還在左搖右晃,在努力保持身體平衡的同時,他嘴裡還在模仿着狼羣的嚎叫之聲。
此人當然是千面人,被那雙煞星逼退到懸崖邊上,一失足掉落下來之後,慌亂之中,抓住了一棵藤條,這纔沒有被活活摔死。
能隱隱約約聽到崖上的聲音,若是被他們尋了下來發現自己沒死,定然活不過今晚,急中生智,想出了對敵之策,模仿是他的絕技,而此刻卻救了自己的性命,當聽到羣狼嚎叫時,那兄弟二人果然沒有再下來。
估計他們已經走遠,千面人用力支撐着身體,順着藤條,慢慢滑下山崖,待得離地面兩米的時候,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從空中掉落到谷底。
千面人的頭部磕在一塊石頭之上,額角腫起一個大包,可他顧不得那裡,身體的刀傷纔是致命的,他將衣角撒下兩大塊,先草草將傷口包紮一下,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色,也不知道這是在哪裡,此地不是久留之地,還是想辦法先行離開。
想到這裡,他費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步履蹣跚的向前方走去。
此時已經將近黎明,黎明前的黑暗,谷底更是漆黑一片,千面人辯不得方向,只是憑着感覺在向前行走,傷口實在太重,千面人感覺有些支撐不住,但要活下來的信念還在支撐着他,一步步的向前挪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已經微微泛白,他費力的擡眼望去,發現前方約百來米之處有一座道觀,心中頓時大喜,雖幾步之遙,走過去竟又用了約半個時辰,行至最後,幾乎是爬過去的。他費力的叩了幾下大門,終於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這座道觀不大,卻也透着清雅和閒適,秋天快要來了,地上落葉紛飛,院子中間有一道姑此時正在打掃庭院,她掃得仔細,不落下任何一片微小的落葉。
“咚咚咚”好似敲門的聲音,她側耳傾聽,回過頭來,卻又沒了聲音,這道姑甚感納悶,還是將手中的掃著放至牆角,走到大門之處。
隨着“吱呀呀”的開門聲,一陣初秋的寒意襲了過來,她擡頭向遠處望去,天肚泛白,太陽就要升起了,就在這時,自己的腳脖突然被猛地抓住了,她驚叫一聲趕緊低頭看去。
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此時正抓着她的腳脖子,她再次驚叫起來,而那全身是血之人看了她一眼,頭一歪,便昏倒過去,再也沒了聲音,手也慢慢鬆開了。
道姑摸摸自己的臉頰,暗道,難不成我的容貌把他嚇暈了。只見那道姑的左臉頰如蚯蚓般爬着一個十字,肉皮翻露,看着甚是駭人,此人並非別人,正是海棠,現在法號寧靜。
“寧靜,發生何事?”院內傳來一個聲音。
寧靜趕緊回道:“師傅,有一個人受傷了,正在門口。”
那日救起海棠的道姑走了過來,一看之下大驚失色,知道此人因失血過多,才昏迷過去,若是不盡早醫治,恐有性命之憂。不過看他的身上應該是刀傷,也許是江湖人物,若是惹來禍事,這小小道觀卻如何能承受得起。
而就在這時,寧靜卻發現了系在他身上的腰牌,細看之下,卻是南王府之人,這一次,當真吃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