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御法殿（二）
“副殿主！”
黑袍老者身後，突然多出了一名女子，身軀浮凸，體態婀娜，雖看起來年近四旬，可眉宇間卻是依舊風韻盎然。
“可弄清楚了這個小傢伙的來歷？”
黑袍老者微微一笑。
他便是如今御法殿的副殿主傅水流，不僅是如今赤皇宗僅有的兩位六星法師之一，修爲更是深不可測。
“大致清楚了。”
那中年女子頷首道，“這蘇夜出身姑慕城蘇家，其祖父蘇震，乃是蘇家三長老，其母早逝，其父蘇烈，則已失蹤多年……他天生二十八神竅，不到八歲就已打通另外八處死竅，天資驚人，被譽爲蘇家有史以來最出色的靈脩天才，不過可惜的是，擁有三十六神竅之後，他卻始終未能開啓神庭、踏入奪命境……”
“十年之後，據說蘇家始祖蘇幕遮託夢，傳授給了蘇夜一種五品入門靈法，這才讓他突破到奪命境，並在突破時融合君印，成爲了一名法師。而且他的體質極爲特殊，剛突破到奪命境沒多久，便將‘玄火勁’和‘水靈掌’這兩種性質截然不同的靈法同時修煉成功，因此被預定爲蘇家預定爲家族比試的人選……”
“……”
“加入赤皇宗，成爲丙級弟子後，他先是在‘萬法洞’內獲得聖品靈法‘陰陽天龍印’，引得不少甲級弟子想要拉攏他，甚至他的族弟蘇鐵樹也因此而被甲級弟子穆真神之弟穆真瑜重傷……
中年女子語速極快，聲音清脆，說話時，便如雨打芭蕉，珠落玉盤，十分悅耳。她將蘇夜的情況和經歷娓娓道出，如數家珍，甚至連蘇夜被蕭嬋卿帶入那法師洞府之事，她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傅水流始終沒有出聲，這法藏峰巔，只有中年女子的聲音在繚繞。
“託夢傳法？”
直到她話音落下，傅水流才若有所思地笑了一笑，“蘇家始祖蘇幕遮……柳葉長老，可瞭解他的情況？”
那名叫柳葉的中年女子微微皺眉：“只知那蘇幕遮是三千年前來到的姑慕城，而後開枝散葉，至於他的來歷，卻是暫時不知。不過，蘇幕遮的靈脩天賦卻是極爲驚人，踏入須彌境時還不到四十歲。”
“哦？”
聽到這話，傅水流眼中不自禁地路過一抹驚色，四十歲前就踏入須彌境，這份天資絕對是百年難見。要知道即便是整個大羅界，別說四十歲，就算六十歲前突破到須彌境的修士都非常罕見。
若是不出意外，那蘇幕遮絕對能在六十歲之前跨過羽化境門檻，成爲大羅界最頂尖的強者。
片刻後，柳葉又惋惜的道：“可惜的是，在突破到須彌境的當夜，蘇幕遮就失蹤得無影無蹤，此後再未現身，直到給蘇夜託夢傳法。”
“看來他還一直活着。”
傅水流凝望着遠處金光四射的法榜，似自言自語，又似對柳葉道，“既然活着，三千年來又爲何從不現身，以至於自己所創的家族淪落到如此地步？莫非他早已羽化登仙，離開大羅界，託夢傳法的只是他的一道精神意志？”
語調微微一頓，傅水流便斷然道：“柳葉長老，再去查查這個蘇幕遮的情況。”
“是！”
柳葉頷首道。
傅水流緊接着又道：“另外，明日叫蘇夜這小傢伙來御法殿。”
柳葉微驚：“副殿主，你是想……”
“不錯。”傅水流微微一笑，“老夫剛剛探查了一番他破陣時的情況。
“這小傢伙只是三星法師，修爲也只有靈通中期，但他的感應能力極其敏銳，雖說受實力所限，很難再踏上更高的樓層，可他在法陣方面的天資和造詣卻已超過了不少四星法師。那座洞府的破解進度非常緩慢，不是因爲我們缺少念力強大的法師，而是少了些時常能靈光一現的法師。”
“明白，我馬上去安……”
後面的“排”字還沒說出口，柳葉的聲音就嘎然而止，遠處法榜之上，蘇夜兩字竟是爆散出眩目的紅芒。
“嗯？又上了一層！”
傅水流眼底先是掠過一抹異色，可旋即，語調中便透着一絲驚喜，“看來老夫還是有些低估了他！”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
不僅是傅水流低估了蘇夜，還有更多的赤皇宗修士也低估了他。儘管那個名字後面標示出來的層數更替的速度越來越慢，可它依然頑強地在法榜上爬升，將那些盤踞在上面多年的名字一個個超越。
三十三層……三十四層……
三十五層！
法榜處，不時爆散而出的瑰麗紅芒，激起陣陣驚呼。
“真是個變態！”
龍牙峰八號殿宇外，趙婷婷情不自禁地吸了口氣，“那些四星法陣，別的四星法師都是要嘗試幾次、甚至是十幾次、幾十次才能夠破解成功，可他倒好，不管是多難的四星法陣，全都是一次就過。這也是他的修爲太弱，要是等他修煉到了真空境，豈不是連排在第一的李神通長老都要超過？”
古思妃讚歎道：“他要是真突破到了真空境，說不定就不是超越六十六層的李神通長老，而是直上百陣樓之巔了！”
“九十九層？”
趙婷婷失聲嬌呼，“那不是成御法殿殿主了？”
這話一出，趙婷婷自己都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蘇夜那傢伙真能成爲繼澹臺綠野前輩之後的新一任御法殿主？
“這也不是沒可能。”
古思妃順口應道，可瞬即卻是心中咯噔一跳，澹臺綠野前輩在“萬法洞”中獲得聖品靈法，蘇夜也在“萬法洞”中獲得聖品靈法，澹臺綠野前輩據說還是三星法師的時候就一口氣破解了三十多層法陣，蘇夜現在估計也是三星法師，而且，他也是勢如破竹地衝上了百陣樓的三十多層……
澹臺綠野前輩和蘇夜在赤皇宗的表現，竟是驚人的相似。
莫非這真是老天註定？
驀地，趙婷婷“啊”地叫了一聲，語調急促的道：“師姐，快看，法榜變暗，估計很快就要消失了。蘇夜從破解三十五層法陣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刻鐘，估計這回他真的是撐不住了。”
“也許吧。”
古思妃脣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她也曾如趙婷婷這般，多次覺得蘇夜撐不下去了，可最後的結果卻都是蘇夜再上一層樓。如今，她真的不確定，蘇夜那個傢伙的潛力是不是真的有極限。
……
“蘇夜，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了。”
龍牙峰底端，聶青雲直勾勾地望着百陣樓方向，臉色卻是禁不住有些發黑，在那光芒暗淡了許多的法榜之上，蘇夜竟是以三十五層樓的成績，衝到了三十二名，緊緊咬在了他的屁股後面。
即便是他，對蘇夜在法陣上的造詣也是有些佩服起來。
要知道他當初靈通後期、成爲二星法師的時候，也只是通過了百陣樓第七層，而成爲三星法師的時候，也只是通過了二十層。現在的蘇夜了不起也就是三星法師，卻一次就衝上了百陣樓三十五層。
這個成績，很多赤皇宗的四星法師都做不到。
可佩服蘇夜的能耐，卻不代表聶青雲喜歡蘇夜這個人。
“這麼久還沒動靜，也差不多該失敗了。”
看着遠處法榜愈漸暗淡、被金光遮掩的百陣樓也越來越清晰地顯露出來，聶青雲心底竟是暗鬆了口氣，捏着脣角鬍鬚，淡然一笑，“這個成績，雖還沒有超過我，卻已足夠轟動整個宗派了。”
“轟！”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剎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就從遠處激盪而來，先是百陣樓三十六層爆散出璀璨的瑩光，緊接着，那暗淡的法榜再次綻放出億萬道刺眼的金芒，法榜之上，蘇夜兩字殷紅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