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9 淚光汪洋
今天第三更
“埃文,你的意思是,你要隱退,不是休息?”威廉伍德像剛剛出道的新人記者一般,急迫地追問到,他內心的洶涌彷佛隨時都可能會崩潰一般,那炙熱的眼眶幾乎就要支撐不住淚水的重量,但他卻依舊不願意挪開自己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埃文貝爾身上。
埃文貝爾的笑容多了一抹戲謔,“威廉,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今年只有三十九歲吧,聽力出問題了?”這句調侃就可以看得出來埃文貝爾和威廉伍德的熟稔,但現場卻沒有記者笑得出來,“是的,威廉,我就是這個意思。”
威廉伍德在這一刻,不是記者,而是埃文貝爾的朋友,比起埃文貝爾的隱退對於整個娛樂圈帶來的震驚,威廉伍德更加心疼的是埃文貝爾選擇離開的理由。威廉伍德知道埃文貝爾的疲倦,他比任何人都更加qīngchu地知道,所以他只是在確認消息,卻始終問不出那句“爲什麼”。當得到了埃文貝爾肯定回答時,威廉伍德卻是站在了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名資深記者。
“爲什麼?”但終究還是有記者問出了這個問題,這也是所有人都好奇的問題,他們不奢望埃文貝爾會給出回答,但他們卻不能不問。
埃文貝爾對於這個問題的出現一點都不意外,他直接就回答到。“因爲外面的世界也許會更加精彩,我很好奇。”
有人就要脫口而出:這個世界有哪裡能比好萊塢更加精彩?但這句話卻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對於許多演員、歌手來說。這句話是事實,因爲他們離開了現在的職業,迴歸社會生活就會變得手足無措,這就是他們唯一的求生技能。但對於埃文貝爾來說卻不是如此,這個世界的精彩在埃文貝爾的人生裡,現在僅僅是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我知道,說再見不容易。但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夠說的話了。”埃文貝爾沒有再等待記者提問,因爲無論記者再提什麼問題,他都不會回答了。這就是事情的全貌。正當埃文貝爾準備再次開口說“再見”時,不遠處卻傳來了熙熙攘攘的喧鬧聲。
站在高處的埃文貝爾放眼一望就可以看到好萊塢大道路燈之下黑壓壓的人羣蜂擁而來,將整條街道圍堵得水泄不通,僅僅只是看到了最前面的一片人海。就可以預估至少有一千人以上。也許還會更多。可以看得出來,今晚參加頒獎典禮的觀衆們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甚至還有許多生活在洛杉磯的粉絲們也都紛紛趕了過來,這才使得寬闊的好萊塢大道被密密麻麻的人羣所堵塞。
記者們不由都轉過身去,看着眼前那壯觀的粉絲羣,有人拿起相機記錄下了這一刻,眼前那無邊無際的粉絲陣容,成爲了埃文貝爾今晚閃耀時刻最輝煌的光芒。
愛蓮娜賈思明、伊蓮布魯克走在隊伍的前方第一陣容之中。臉上的淚水依舊沒有擦乾,因爲即使再用力去擦拭。也無法將淚水擦乾,只能放任自己的狼狽,但是她們眼神之中的堅定卻在黑夜之中閃閃發光。
沒有人願意埃文貝爾離開,但卻也沒有人能夠阻止埃文貝爾離開。因爲這是埃文貝爾,作爲他的粉絲,對於埃文貝爾實在是再瞭解不過了。不捨,難過,傷心,痛苦……但這些所有的負面情緒疊加起來,都無法填補內心的空洞,他們的埃文貝爾,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埃文貝爾就要離開他們了嗎?這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愛蓮娜賈思明很想對着埃文貝爾大喊,“不要離開”,就好像當初誹謗事件之後一樣,所有人聚集起來,用自己的歌聲傳遞內心的不捨,用自己的真心將埃文貝爾離開的腳步挽留,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埃文貝爾他們真實的願望……如果他們的誠意能夠打動埃文貝爾,哪怕是讓埃文貝爾離開的腳步放緩一些,他們也願意付出一切。
但很快愛蓮娜賈思明就想通了,這就是她喜歡埃文貝爾的理由,因爲埃文貝爾總是敢於去追逐自己的夢想,無拘無束,不願意被任何事情牽絆自己的步伐。而現在,她就要成爲牽絆埃文貝爾的繩索了,那麼她還能說自己喜歡埃文貝爾嗎?因爲她正在用自己的方法去改變最真實的埃文貝爾,如果埃文貝爾真的因爲他們的呼喚而留下來了,也許這反而不是最純粹的他了。
愛蓮娜賈思明不願如此,哪怕內心再痛苦,她也不想要改變埃文貝爾,不想要讓埃文貝爾對這個殘酷可怕的社會妥協,所以那一句“不要離開”她是如何也說不出來的。但她卻知道,就這樣看着埃文貝爾離開,她更加不願意,至少她要送給埃文貝爾一份禮物,最後一份禮物。
愛蓮娜賈思明要告訴埃文貝爾,告訴當初那個喊着“知己一名足以,盲從萬名嫌少”的埃文貝爾:我們都是你的知己,現在已經不是誹謗事件那時候的模樣了,現場這千千萬萬的人都是你的知己。所以,他們聚集在了一起,短短二十分鐘以來,聚集了兩千三百多人,而來自洛杉磯各個角落的“知己們”還在不斷趕來,他們要用自己最真實的行動爲埃文貝爾送上這份禮物,讓埃文貝爾知道,他不是一個人。
兩千多人全部都聚集在了柯達劇院的門口,看着站在臺階上接受記者採訪的埃文貝爾,然後站定腳步。記者們全部都詫異地看着眼前的歌迷們,大家都在猜測,粉絲們要用自己的真心去挽留埃文貝爾,因爲在所有所有不捨得埃文貝爾離開的人之中,粉絲們纔是真正心痛的那部分人。
但很快記者們的想法就被推翻了,當他們仔細分辨粉絲們的聲音時,赫然發現,粉絲們居然在齊聲吶喊着“安可”,不是“不要離開”,而是“安可”,演唱會時意味着希望歌手再次登臺表演的“安可”。這是對於歌手演唱會成功最直接的肯定,有不捨,但更多卻是喝彩。
“安可安可安可”
兩千多人的呼喊聲逐漸匯成了一片,形成了一片歡呼的海洋,那堅定不移的聲音在深夜的海風之中爆發出讓人吃驚的熱情,而呼喊聲還在逐漸增加之中,先是記者們也都被打動了,不由自主加入了這個行列,而後是逐漸聚集過來的粉絲們,三千人,四千人……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整條好萊塢大道柯達劇院的前後居然聚集了一萬兩千多人,這所有人都在齊聲吶喊着“安可”,這山呼海嘯的喊聲,將二月份洛杉磯深夜的寒冷全部都驅散,震撼着每一個人的心靈。
看着眼前那連成一片的“安可”聲,埃文貝爾一下就明白了粉絲們的真實心意,那密集的人海在用他們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對他十年娛樂圈生涯的肯定,這一句“安可”的分量是如此沉重,在埃文貝爾的心頭輕輕敲打着,那柔軟的心頭微微顫抖着,讓酸楚和感動洶涌翻滾起來。
決定離開的時候埃文貝爾沒有不捨,站在舞臺上發表言論時埃文貝爾沒有不捨,面對記者們提問時埃文貝爾也沒有不捨,但在這一刻,埃文貝爾真的不捨了,眼前那萬名知己的呼喊聲讓埃文貝爾不捨了。
以前,埃文貝爾還在想着自己想要成爲一名什麼樣的藝術家,此刻這個問題頓時就變得清晰起來了,他就想要成爲此時此刻埃文貝爾模樣的藝術家,看着超過一萬名知己對自己吶喊着“安可”,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奮鬥所有的拼搏所有的夢想所有的辛苦所有的酸楚,在這一刻都變得完美了,這就是埃文貝爾想要成爲的藝術家,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眼眶裡滾燙的淚水差一點就要滑落下來了,埃文貝爾不由自主擡起頭來,不讓自己的淚水滑落下來,無論是受到多麼大的非難還是得到多麼棒的嘉獎,埃文貝爾都沒有流淚,但在這一刻,淚水幾乎無法遏制地就要滑落下來。即使埃文貝爾高高擡起了自己的頭顱,但眼眶裡的淚水還是在不斷堆積,然後沾溼了睫毛,隨時都會滑落下來。
值得了,這一輩子他的人生都值得了,埃文貝爾的嘴角勾勒起了一個弧度,最美妙最燦爛的弧度。
低下頭,埃文貝爾放任淚水從眼眶滑落下來,淚花之中的人羣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美輪美奐得讓人歎爲觀止。埃文貝爾低聲呢喃到,“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埃文貝爾,顧洛北,你做到了。”
嘴角那抹燦爛的笑容在這一聲又一聲的“安可”聲中,那幾乎嘶啞的安可聲,那蘊含着淚水和不捨的安可聲,那無奈卻又充滿希望的安可聲,徹底綻放了開來。
隨後,埃文貝爾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就轉身離開了,消失在那一片刺眼的光芒之中徹底遁入黑暗。可是,即使埃文貝爾離開了,那聲聲“安可”依舊在好萊塢大道上徹夜響亮。
安可……安可……安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