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的辦事效率很高,當晚與陳得林聯繫好之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可以出發了,與此同時,黎少欽也撥通張天江的電話。
聽說黎少欽要帶自己去找正宗的鄉村鴨,張天江二話不說,便驅車趕了過來,三人碰頭之後,簡單交流幾句,張天江沒有任何異議,於是他開車載上二人,直接向湘潭進發了。
路上,黎少欽向張天江介紹了楊勇,說他是白米村農產品的代理商,不過卻沒有透露自己在這裡面的身份。
張天江也沒多問,只向楊勇簡短地介紹了一番自己,隨後便開始詢問白米村的鴨子的情況了。
楊勇一一爲他解答,張天江越聽越興奮,恨不得馬上便出現在白米村的魚塘邊上。
兩個多小時後,車子出現在了白米村村口。
再次來到這裡,黎少欽感覺到四周的花草樹木更加茂盛了,到處都是蔥蔥郁郁的農作物,想是春天到來的緣故。
站在此間,他不禁回想起上一次來這裡的光景,記得當時正值冬季季末,植物尚在發芽期,到處都是一片荒涼,再看眼前,竟有一種淡淡的滄桑感。
車子緩緩沿着田邊小路前行,按照楊勇的指示,車子很快便來到了陳得林承包的兩張魚塘邊上。
看着水面上閒遊的鴨羣,張天江兩眼直放光,他滿心歡喜地大笑道:“哈哈哈,少欽你果然沒騙我,這些都是原生態的土鴨子!”
“好眼力!”陳得林不知什麼時候,從後面的看守棚裡走了出來,他嘴裡正丟着一根旱菸,“吧嗒吧嗒”地抽着,此刻他正站在三人身後,笑眯眯地看着三人。
“這位是?”張天江看着陳得林,不由得向身邊的楊勇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楊勇解釋道:“他是陳伯,是這兩個池塘的主人,這些鴨子,也是他放養在這裡的。”
張天江一聽,連忙向陳得林伸出手來,並笑着說道:“原來是陳伯,幸會幸會!”
陳得林笑呵呵地伸出手來與他相握,一臉自豪地說道:“怎麼樣,我養的這些鴨子,還符合你的要求嗎?”
張天江連連點頭道:“符合符合,謝謝鴨子雖然肥了一些,但從羽毛的色澤來看,已經達到了我公司第一檔次的要求,對了,你能找一個鴨蛋給我看看嗎?”
陳得林一愣,旋即笑得更加開心了,說道:“真是行家一開口,便知有沒有,鴨蛋我早爲你就準備好了,就等你開口呢!”說完,他從背後拿出一隻灰白而細長的鴨蛋,拿煙桿子輕輕敲開,剝碎蛋殼之後,又把蛋清和蛋黃倒在了地上。
張天江湊上前去,定睛看了一會,當即拍板說道:“好,你這的鴨子我要了,暫時定爲每天五十隻,等我在這邊做上手之後,再增加數量!”
陳得林一聽,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了。
一切都進行得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沓,直看得黎少欽和楊勇二人一愣一愣的,兩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談判,幾乎完全沒看出其中的門道來。
張天江又用了半個小時與陳得林商談,很快兩人便建立了口頭協議,待他們正式與楊勇這一方簽訂協議之後,這筆交易便可以成立了。
楊勇現在算是陳得林的代理商,代理商的存在,使得這一樁交易過程更爲簡迅便捷,陳得林和張天江兩方,也都因此免去了很多繁瑣細節的商訂。
商談好一切之後,陳得林熱情邀請幾人到家裡做客。
第二次到陳得林家裡來,一切依舊,陳得林把帶回來的鴨子隨手丟在地上,招呼屋裡的婆媳倆出來宰鴨待客,自己則進屋裡,把收藏的好酒拿了出來。
黎少欽和楊勇二人有過一次經驗,知道這種酒後勁很強,故而不敢多喝。
張天江則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他喝了一杯之後,大呼過癮,又接二連三地喝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喝得面紅耳赤了。
幾人邊喝邊聊,期間陳得林敬了黎少欽和楊勇好幾杯,感謝二人這段時間爲白米村所做的事情,同時還向二人透露了一個消息:白米村正在考慮建立一個完善的農產品產銷系統,他希望二人能夠成立一個專門的經銷機構,以便將來能夠長期合作。
黎少欽和楊勇二人聽到這個消息,都不由得大爲振奮,尤其是楊勇,激動得滿臉通紅,這是陳得林給他們提供的一個天大的便利,他彷彿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滾滾而來。
不到一個小時,兩盤香噴噴的黃燜鴨便端了上來,幾人早已是飢腸轆轆,看到如此色香俱佳的美味,都忍不住“咕咚咕咚”地直吞口水。
張天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口中嚼了起來,看來是酒上了勁頭,不等主人動筷,便自個兒先開吃了,他邊嚼邊讚不絕口:“香脆嫩滑,嚼勁十足,不愧是鴨中極品!”
陳得林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又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黃燜鴨下酒,那是真享受,來,試試!”
黎少欽和楊勇見此情景,哪裡還管什麼賓客之禮,連忙拿起筷子不顧一切地開吃了起來。
飯局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陳得林讓家人做了醒酒湯,據他所說,這種湯是專門用來解他們家釀的酒的,效果極佳。
果然如他所說,幾人喝了醒酒湯之後,很快便恢復了精神,就連張天江,此刻也像個沒事人一樣了。
醒完酒之後,幾人也要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張天江意猶未盡道:“我對湘土風情仰慕已久,今日終於如願,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實不願這麼早回去,我還想跟陳老伯再喝一場呢。”
黎少欽見他喝了這麼多酒,還像個沒事人似的,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酒量,如果換作楊勇或是他自己的話,恐怕喝不到他的一半就頭暈轉向了。
起初還擔心他喝酒開不了車,現在看來是完全沒問題的了,當下眯起眼睛,慢慢睡去。
回到長沙已是下午五點,張天江把二人送到學校門口,便獨個兒駕車離去了,臨走前還特意叮囑黎少欽,要對自己的烤鴨店多加關照。
第二天一大早,黎少欽就被一陣急切的電話鈴聲吵醒了,薛灝天扯着嗓子喝道:“小子,我到你學校門口了,趕快出來帶我去籤合同!”
黎少欽迷迷糊糊地爬起來,他晃了一下腦袋,這纔想起昨天張天江說過,合同要留給作爲店長的薛灝天籤。
看來他也想讓自己兒子增進一下履歷,又想起薛灝天對自己那副橫蠻的態度,不禁搖頭苦笑。
楊勇這時候也起牀了,兩人洗漱一番之後,黎少欽便叫上他一起,去找薛灝天去了。
來到學校門口,黎少欽在人羣裡看了一遍,沒見薛灝天的身影,正想給他打電話,對方反而先打了過來,一接通便喝道:“你怎麼還不來!還想讓老子等多久?”語氣咄咄逼人。
黎少欽問道:“我在學校門口,你在哪裡?”
薛灝天又喝道:“到對面奶茶店來!”
掛了電話,黎少欽帶着楊勇向對面的奶茶店走去,楊勇邊走問道:“這小子誰呀,這麼囂張?”
黎少欽笑道:“張天江兒子,也是他在長沙第一家分店的店長,我現在是他店裡的一個夥計。”
楊勇強忍住沒讓自己笑出來,問道:“不會吧,你怎麼成了人家小弟了?”
黎少欽嘆了口氣道:“唉,一言難盡,總之等會無論他怎麼對我,你都不要插手就是了。”
楊勇點了點頭,兩人並肩走進了奶茶店。
薛灝天此時正拿着一大杯橙汁,對着吸管不斷地吸允,旁邊還有一隻喝完的空杯子,看來他來這裡已有好一陣子了。
只見他目光緊緊盯着門口處,見黎少欽進來,他正想發作,忽又見他身邊的楊勇,這才忍住,點頭示意兩人坐下。
黎少欽爲二人互相介紹了一番,楊勇也不多問,直接拿出合同遞到他面前,說道:“具體事項我與薛先生的父親已經商量妥當,這是合同,薛先生請過目,如果沒問題就簽了吧。”
薛灝天臉色閃過不悅的神色,停下吸允的動作,說道:“急什麼,等我先喝完這杯橙汁再說吧。”
楊勇也不氣惱,禮貌地擡起手看了看錶,然後說道:“那我就再等薛先生四分鐘。”
面對文質彬彬的楊勇,薛灝天顯然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當下不再說話,專心喝他的橙汁去了。
楊勇則趁機與黎少欽交談起來,他小聲說道:“聽說湖大的籃聯已經開始舉行聯賽了,你那兩個朋友效率蠻高的嘛。”
黎少欽想起這件事情,腦中不由得浮現出蘇小毅和陳大勁這一對搭檔的影子,這兩個人都對籃球有着一種執着的狂熱,辦起事情來自然是雷厲風行,不帶絲毫拖沓的,當即笑道:“看來湖大與中大的決賽很快就要上演咯,真讓人期待啊。”
一旁的薛灝天耳朵一動,忽然問道:“什麼決賽?是籃球比賽嗎?”
楊勇見他還沒喝完那杯橙汁,提醒道:“還有兩分鐘,薛先生抓緊時間喝完吧。”
不料薛灝天把剩下的往垃圾簍裡一丟,說道:“不喝了,我已經喝過一杯了,這杯實在喝不完了。”
兩人見狀,不由得一陣無語,原來這小子一直在裝呢。
楊勇把合同遞給他,指着簽名處對他說道:“那你簽名吧。”
薛灝天看也不看,爽快地把合同簽了,簽完之後,他又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剛纔你們說的決賽,是什麼來的?給我說說看。”
黎少欽和楊勇相視一眼,均覺無奈,前者道:“今天是星期六吧,好像有比賽,我就帶你去看一看好了。”
薛灝天喜形於色道:“好!”
黎少欽看了一眼楊勇,問道:“你去不去?”
楊勇白了他一眼道:“我可沒你那麼好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