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你們方家父子果然沒一個易予之輩。你父親心機深沉,沒想到你手段比他更厲害。不過可惜,統統不用在正路上。——陳霄,先告訴大家,你是什麼身份?”
楊興目光望着另一名面目陰摯的男子道。
這名叫陳霄的男子跪在地上,聞言擡起頭來,目光中掠過一絲恨意,高聲道:“平鼎侯,你可是說話算數。只要我將我所知道的秘密說出來,立即饒我一條生路?”
方雲負手而立,聽言心中哂然一笑。他修練過天邪宗的秘法,只是看這人一眼,立即知道是天邪宗的人。楊興狗急跳牆,居然倒打一耙,演這麼一齣戲。換了是不知情的人,單看兩人表演,還真有可能信了。
“你只需從實招來,將功贖罪,再廢去一身邪功,諸位大人,自然會饒你一命!”
楊興沉聲道。
“不錯,若你能廢去一身邪功,倒不是不能饒你一命。”
李居正道。他執掌刑部,最有說話權利。儒家對於邪道中人極爲痛恨,但也並不是完全不講道理。只要能廢去一身邪功,改邪歸正,也不是不能容忍。
陳霄低頭不語,似乎經過了一翻極艱難的“心理掙扎”,才猛然擡頭,指着方雲,咬牙道:
“諸位大人,方雲確實是與我們天邪宗有合作關係。我曾無意偷聽過派中長老所言,得知宗主和諸位太上長老,計劃藉助方家的勢力,滲入朝廷。圖謀甚多!方家父子武道進境如此之快,其實是因爲背後一直有我們天邪宗支持!”
這一下的倒打一耙,不可謂不狠毒。方家的崛起,幾乎就是這幾年的事。方雲、方林更是在短短數年之間,便達到了平常人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的“封王拜侯”!天下間,羨慕加敬佩的大有人在,但現在,楊興居然把這個都歸結到了,是因爲背後有天邪宗在支持!
“哈哈哈,”方雲終於大笑起來:“楊興,看來,你果然是狗急跳牆了。居然使出這種孩童一般的低劣手段。你不是想指責,我朝有人與邪道勾結嗎?那我現在就來告訴你,這個人到底是誰!”
聲音一落,方雲大手一招,兵部大堂中光芒一閃,立即一名黑色長衫,皓首白頭,面目冷竣的老者出現在大堂上。
此人身上,黑煙滾滾,邪氣濤天,剛剛一出現,立即散發出一股濤天的威壓。
這個時侯,儒學造詣的高低,就體現出來了。堂中羣儒,氣機感應下,盡皆色變。立即站立不穩,接連後退。而六部尚書也是身軀晃動,神色劇震,似乎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能夠不受影響的,只有一些七、八十歲,位高權重,曾在資政閣、輔政閣走動的大儒和一些普通人了。
和大儒不同,普通人精神力弱,對於這種威壓,反而沒有任何知覺!
天衝境乃是武道中的諸侯、霸主。方雲封印的這名,更是天邪宗的太上長老。天衝四品的強者!
這等邪道巨擘發起威來,連一座城池都能輕易毀掉。堂中諸位,雖然儒學造詣也極高,開口一喝,精魄期的邪道高手都能瞬間喝成飛灰。便是對面天衝四品,這種巨無霸的存在,立即力有不歹了。
如果打個比方的話,天衝四品的強者,就比如是朝廷之中,資政閣一品光祿大夫榮廷這個品級的存在!
大堂中的老儒、名儒,包括六部尚書雖然也是貫通天地神明,一口浩氣通身心的人物,但要對付這種品級的人物,還是層次不夠!
“諸位大人不必驚怒,此人已被我控制!”
方雲心念一動,控制這名天邪宗的太長上老,收斂了威壓。
“皇城聖地,邪道賊子,居然敢出現在此地,好大膽子!”
一聲厲喝,從虛空中傳來,初時似在極遠處,眨眼間,便恍在耳邊。聲音一落,只聽得一陣衣袂聲傳來,眨眼之間,十幾名身穿白袍的皇室供奉,劃過虛空,落在大堂中。
爲首者,鬚髮如墨,眼如星辰,眉目間,有股不怒而威的氣息。
方雲掃了眼,立即感覺出,這是天衝級的強者。
十餘名白衣皇室供奉,低至天象級,高至天衝級,一個個神態凝重,將方雲和這名天邪宗太上長老,包括起來。
方雲將這名天邪宗太上長老召出的剎那,一縷濃厚的邪道精芒,沖天而起,幾十裡外都能看到,何況是上京城。
這些守衛皇宮的護衛,同乎是瞬間被驚動了!皇城重地,向來是邪道死地。但現在,居然有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皇城之中,此事絕無僅有,立即引起了這些皇室供奉的注意。
不過,天衝四品的強者,依然不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所以一羣人圍而不攻,全神戒備!
方雲神識掃了一圈,立即感覺到,以兵部爲中心,整個上京城都幾乎被驚動。一批批禁軍正全副武裝,從四面八方朝這裡涌來。在進退之間,有意的無意的形成了一個包圍網,將整個兵部衙門禁閉起來,一副氣象森嚴的跡像,顯示強大的實戰能力!
同一時間,上京城許多隱藏的守護力量都被驚動,一名名強者從上京城各處,迸射而來。這些人毫無例外,身上都帶有一絲皇家的標識。
“很好!驚動的人越來就越好!”
方雲感受到這一幕,暗暗點了點,然後以一種看死人的眼光看着楊興,心中暗道:“楊興,鬧了這麼久。你這種跳樑小醜,也該退場了!——這次就索性解決了你吧!”
楊興此時,臉色慘白。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如何不知道方雲演的哪齣戲。他沒想到,他毒,方雲比他更毒,居然搞出了天邪宗的太上長老。
與他不同,方家根本沒有和天邪宗勾結,而楊興卻是確確鑿鑿的和天邪宗有勾結。此時此刻,他使出的這點手段,在方雲面前,立即顯得那般的幼稚和可笑!
“兵部衙門,怎麼有邪道氣息出現!”
一個冷漠的聲音出現,乍現之間,一隻軍靴霸氣無雙的,從虛空中踏出來。神武侯一身華服,背掛披風,龍驤虎視的走出虛空,出現在兵部衙門中。
“見過武侯!”
堂中羣儒見到神武侯,露出震動的神色,紛紛低頭行禮。儒家和兵部雖然一分兩派,但大周朝的爵制卻並無兩派之分!
神武侯的地位顯赫無比,就算是一些朝中大臣見了,也要見禮示意。同樣的,三公露面,武侯之尊也要躬身行禮。這就是爵制!
他目光掃了一眼,立即落在堂中,目光略呆滯的天邪宗太上長老身上,隨即冷笑一聲:
“小小一個天衝四品!也敢在上京城中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天邪宗的太上長老也算是武道諸侯、霸主級的人物了,但放在神武侯這等人物面前,還是不夠看。一句“小小一個天衝四品”,立即霸氣外露,將神武侯本身實力,道盡無遺。
手掌一伸,神武侯立即一掌抓向這名天邪宗太上長老,絲毫不容方雲反抗。
方雲分明看到,神武侯一出手,天邪宗太上長老身周的空間,立即從虛空中脫離出來,化爲一塊巨大的透明琥珀狀,居然是要將他直接封印了。
“武侯且慢!”方雲連忙道。但神武侯之尊,哪裡會聽他的,五指箕張,立即要把天邪宗的太上長老封入掌中,直接帶去。
“武侯何必着急,此事,自有我手下的宗人府來處置,又何需武侯費心。”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虛空中傳出,眨眼之間,一名腳躡白履,峨冠博帶,年過三十,卻依舊面如白玉,極爲俊美的中年男子,從虛空中踏了出來。
這名中年男子只是手一擺,虛空中一股無形潮汐虛影掠過,神武侯即將完成的封印,立即被破去。
“我道是誰,原來是宗人府的宗令。怎麼,這個小小天衝四品的邪道太上長老,連你也驚動了?”
神武侯見到宗人府宗人出手化去自已的封印,索性也懶得出手,大手一背,神態傲然道。
“哈哈,我們宗人府自然比不得武侯,我坐鎮上京城許久,這還是第一次在上京城中,發現天衝境的邪道武者。而且居然還和朝中王侯有染。這種有意思的事情,我怎麼能錯過。”
宗人府宗令道。對於神武侯言語中的挑釁,絲毫不在意。
武侯執掌軍機處,是堂堂正正的。便宗人府卻不同。宗人府玩的都是陰的,很少正面示人。神武侯的挑釁,對於宗令這種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根本就毫不介意。
“我身爲武侯,也有拱衛上京城的權利。上京城出現邪道中人,自然也歸我處理,怎麼,你要和我爭奪一名邪道武者嗎?”
神武侯道。
“哈哈,武侯怎麼不問過方家次子。這名天衝四品的邪道巨擎,似乎是他召出來的,擁有優先處置權。武侯何不問過他,是想讓軍機處帶走,還是由我們宗人府帶走。”
白衣宗令道。
神武侯眼神微眯,目中閃過一絲光芒,沉思了片刻,這才把目光投在了方雲身上:
“方雲,你是我軍機處名下的將軍。這名邪道巨擎,你準備怎麼處置?交給軍機處,還是交給宗人府?”
神武侯言語之間,一再提及方雲的身份,是在軍機處的控制下。言下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