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空域中,戰鬥也已經結束。四極魔宗宗主頭髮披散,半跪在地上,氣息紊亂。而他的身前,身形魁梧,威猛的太保,則顯得從容許多。
默默的感受了一陣,太保低頭望着身前的四極魔宗宗主,嘆息道:
“外面的搔亂已經結束,你走吧。五帝的後裔,不應該是這樣子。”
說罷,衣袖一拂,閉上了眼睛。
四極魔宗宗主神色複雜,緩緩的站起身來。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他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走吧!”
太保將空域張開一線縫隙:“這一次,我饒過你。但是如果還有下一次,爲了江山社稷,天下萬民,我絕不會饒你。”
四極魔宗宗主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終於嘆息一聲,衣袖一拂,化爲一道疾電,縱身而去,幾個閃爍,消失不見。
上京城中,濃煙嫋嫋,一隊隊禁軍趕到了兵部、刑部、禮部、吏部、戶部五部衙門,見到的,只是化爲廢墟的殘垣
。許多的斷戟與碎甲,散佈地上。更多的卷宗碎紙,散落各處,熊熊燃燒着。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怔住了。大周朝建立一千多年來,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六部之中,除了工部之外,所有一切,包括各部大臣,全部葬身於這次的襲擊之中。
“一千多年的和平,這麼多的大人,他們怎麼就敢……”
兵部附近,一名聚集過來的上京城平民,看到焦黑的廢墟,憤怒的全身發抖。
“這裡是天子腳下啊!……什麼人造下這樣的殺孽啊!”
在憤怒之餘,更多的人卻是感覺到了深深的悲痛。儒家治理天下,教化萬民。千餘年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在平民百姓中,影響極深。
這種影響,卻不是因爲權力而來。而是因爲儒家本身的道德艹守。是自身的品德,而帶來的尊敬。
六部衙門,六廢其五。整個大周朝,幾乎攤換了一半。雖然三公尚存在,但少了這些各部大臣,政令不通,朝政幾乎是廢了一半。更重要的是,各部衙門被毀,其中積累許多年的珍貴資料,也隨之毀於一炬。
整個上京城都安靜下來,許許多多的百姓,在聽聞爆炸聲之後,都涌向了六部衙門的廢墟。空氣中,充斥着一股憤怒和哀傷的氣氛。
…………“什麼!”
徐洲臨時營地,方雲一臉的震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六部被毀!”
“是的,大人。六部之中,除了工部之外。所有衙門全部毀於一旦。如今,更是各洲混亂,報急之時。兵馬調動也極爲頻繁。而且正值皇室祭祀,所以,各部大臣,全部都在其中。兵、禮、刑、吏、戶,所有大臣全部葬身其中。”
管公明跪伏地上,恭聲道。這件事情,影響太大。天子腳下,六部被炸,這種事情,比天下羣儒被剌殺,還要嚴重的多。
管公明正在外面招納宗派界散修,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徐洲,親自面見方雲,秉明此事。
再一次確認這個消息後,方雲臉色鐵青,安放在扶手上雙手,更是握緊拳頭,發出“噼啪”的脆響聲。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邊跑到徐洲、青洲、揚洲平叛,後院上京城中,居然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在初時的震驚之後,方雲很快鎮定下來,沉聲道:
“趙伯言,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詳詳細細的敘說一遍。”
“是,侯爺!”
事情太大,趙伯言根本不管隱瞞。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詳說了一遍,其中許多地方,趙伯言也不是很明白。只能把自已綜合所得的信息,敘說一遍。不清楚的地方,也不**待。在分析信息這方面,趙伯言自覺不會比方雲更厲害。
一翻話聽完,方雲躺在寬椅中,雙手張開,閉目冥思,一動不動。
趙伯言說的不多,但單單是宗派勢力,侵入上京城,炸燬六部。這樣的事實,就已經比千言萬語,都來得震撼了。
此事,雖然損毀僅止於六部
。死傷也不過數百人。但影響遠遠不止如此。
上京城乃是天下腳下,民心所向。如果說中土神洲,只有一個地方是最安全的話,那麼這個地方,只可能是上京城。
就如今上京城遭襲,六部被毀。朝政近乎荒廢。這件事情,礙於陸地交通。暫時還有傳到各洲去。但也用不了多久了。
天下儒生被剌殺,還可以說是偶然事件。都認爲朝廷可以處理。但連朝廷都被襲擊的時侯,人心就不再如此了。
恍惚中,方雲腦海中,掠過一冊經籍上的內容:“兵法之道,攻城爲下,攻心爲上。”
朝廷的強大,在於聚集了王朝氣運,天下人心。自古梟雄只出於亂世,從未聽過太平之世,有過什麼梟雄。
這些宗派的目的,顯然非常明確。擊潰的人心,攪亂了天下。才能趁機而起,坐擁機會。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雲的眉角,重重的抽搐了一下。大周朝的都城,什麼時侯鬆懈到了,連幾個騎兵,都能混進其中,把六部給炸燬了?
上京城中,那麼多的強者。難道就沒有人發現出問題。今天六部被毀,改天是不是整個皇宮都要被毀了?最重要的是,人皇哪裡去了?
方雲絕不相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人皇會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哪怕天機被矇蔽了,但武者的本能還在啊!
“到度還有什麼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方雲心中喃喃自語,眼瞼張開,瞳孔中掠過一絲明亮的光芒。完全是一種本能,方雲感覺到,這件事情的背後,還透露着重重玄機、隱秘。而這些,正是自已所不知道的。
“李知逍!”
方雲突然道。
“屬下在!”
殿外,李知逍立即應聲踏入大殿。他現在已經完全成了方雲的心腹。
方雲沉吟片刻,開口道:
“傳令下去。就說徐洲、青洲、揚洲雖然亂賊已剿,但餘黨未滅。爲防其趁機作亂,三洲境內,一律戒嚴。凡在此時,趁機生事,造謠誹謗,搔亂民心者。全部抓起來。另外,爲防亂賊與三洲之外的勢力勾結。嚴禁徐洲、青洲、揚洲之外的商旅進入。但並不禁制離開,不過,需要所有想要離開的人,必需要到城主府備案,嚴格盤查!”
現在正是非常時期,六部大臣死傷殆盡。只餘下太和殿衆臣。消息若是傳出去,人心就亂了。人心亂就要生大變。
方雲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禁制消息流入徐洲、青洲、揚洲三洲境內。即便偶有傳入,也可以籍由這個政令,說成是亂賊,想要滋擾生事,攪亂民心。
一切,還等朝廷做出反應。
“是,都統!”
李知逍沒有絲毫遲疑,立即轉身離開。現在,征剿大軍掌控了三洲境內,所有軍令。方雲一句話下去,三洲立即就要戒嚴,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
“伯言,這次的變故。普通蛾子收集到的消息有限。你立即派人去宗派中打聽。這麼大的事情,宗派中必要傳言。我要知道,宗派界中流傳的所有消息。”
想了想,方雲開口道。
“一葉落而知秋”,在這件事情的背後,方雲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暴風雨的氣息。
“是,侯爺!”
趙伯言得令,匆匆離去。
而此時此刻,無數的信使,快馬,正從上京城馳往九洲各地。
“什麼?六部大臣死傷殆盡?”
“皇宮受襲!太廟被攻擊!”
“連軍機處也在襲擊之烈!”
…………當一份份消息,傳到九洲各地的將軍、大將軍手裡的時侯,每個人握着諜報的手,都在顫抖。眼中更浮現驚悸的神色。胸膛中心臟跳了不停,似乎都要從腔口,飛了出去。
“一千多年的太平,毀於一旦!”
“宗派……居然如此可惡!”
“不滅宗派,不足以滅天下禍亂之源!”
……各人心中,所思不同。但不約而同,都有一種深深的憤怒。
…………距離都城極遠的一座深山之中,幾間簡陋的祖屋,和着苔蘚,圍着籬笆,矗立山谷之中。祖屋旁邊,一條清澈的小河,靜靜的流過。
“大哥,大哥!……”
李辰捏着一張信報,臉色潮紅,步覆沉重,向着河畔的那條臉色蒼白,身形瘦削的人影走去。
“怎麼了?”
世子李廣握着一杆釣杆,靜靜的在河邊垂釣。聽到弟弟李辰急促的聲音,神情依舊平靜,聽若未覺。
“大哥,你果然洞察先機!讓我和父親提前離開。現在果然出大事了。兵、刑、吏、戶、禮居然被炸,所有大臣,全部葬身其中……”
李辰說這句話的時侯,眼中依舊帶着深深的震撼。如果不是這個消息確實可靠,他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哦。”
聽到這個震撼姓的消息,李廣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頭,手中的釣竿依舊連動都沒動。
“小弟,這還只是一場暴風雨前的小小漣漪。一切,還只是剛剛開始,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面。——小弟,你不想我們李家涉入其中,落個身死族滅的下場。最好,不要再派人偷偷去打探了。”
“身死族滅……”
李辰如遭雷殛,震驚的望着大哥,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卻良久無語。只是怔怔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