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蠻荒極遠的浩浩罡風層中,中古盟主陳霸先沒有感應預料中,神擋殺神,佛阻殺佛的可怕劍氣,微一沉吟,立即明白自已被耍了。一張臉孔頓時變得鐵青。
這等於是當着他的面狠狠的打臉,而且還是不能還手的那種。他本來也沒那麼好騙。不過,之前蠻荒的那位大帝出手時,遮天蔽曰、彷彿末曰降臨般的場景他也感受到了。
但兩人居然毫髮無傷的走了出來,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兔子的來歷太過驚人。關於它的傳說太過驚人。
傳說這隻兔子第一次出現時,只有住胎境的修爲。但每被人追殺一次,它的修爲就暴漲一截。
力魄級巔峰,氣魄級巔峰,精魄級巔峰……,到了最後半步命星境時,已經沒人敢隨便殺它了。而且別看兔子長得可愛,但它的報復卻極爲血腥。
所以一隻半步命星的兔子,已經成了宗派界的恐怖傳說。連各大宗派的老怪物,都不敢輕易招惹它。
只是陳霸先也沒有料到,這隻兔子居然敢去招惹蠻荒的“荒戟碎空大帝”。就連他都不敢隨意跑到那個地界,兔子居然如此膽大包天,而且居然還讓它活下來了。
有着這些先例,這隻兔子就算做出什麼再驚人的舉動,陳霸先也不會覺得意外了。
陳霸先心念一動,強大的神識掃過方圓數千裡內,然而意識所及,早不見方家次子和兔子的蹤跡。
陳霸先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紅,半晌之後,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心神一動,一股強大的意識破空而出,貫入空間深處,延伸向遙遠神秘的地方。
中古盟主神色一沉,開口道:
“璇璣、衡機、樞機,三大先生,該你們出力了。替我立即算出方家次子的去向!”
虛空的盡頭,一片沉寂,良久纔有三股淡淡的,微弱的念頭,在中古盟主腦海中響起。三個聲音同時驚疑道:
“怎麼,以盟主的身份,親自出手,居然沒能殺死方家次子?!”
陳霸先只當三人在嘲諷自已,臉色陰晴不定,隨即有些不耐煩道:
“殺沒殺死,你們幾個有連山先生的法器,難道看不到嗎?”
三大天機先生默然不語,半晌後,其中一個聲音道:
“盟主誤會了。我等雖有‘大天機盤’,能於渾沌之中,窺得一線未來。但等這次施法,混淆天機,就連我們自身也受到影響。‘大天機盤’現在也只能看到一片殘缺不全的景像,並非盟主所想的無所不能!”
陳霸先神色微霽,目露思忖,隨即冷哼道:
“你們的事情,本座懶得理會。本座向來只問結果。不問手段。這些藉口,你們幾個自已留着吧。你們收了本座的刑天精血,就該替本座把事給辦了。本座只知道,這個方家次子,本來早就該亡,根本輪不到本座出手。但因爲你幾個辦事不力,我纔不得不出面收攤這個爛攤子!!”
極遠處的天機聖地中,三大天機先生巍冠博帶,互相看了一眼,神色不免有些侷促。這事,倒卻實出在他們身上。
“盟主息怒,此事,事出有因。”
三大天機先生之首,大師兄璇璣先生道,他的聲音平淡、醇和,給人一種如浴春風的感覺:
“此事並非我等不出力。此子有人皇垂青,得王朝氣運加持。在上京城一千里內,我們都無法奈何得了。人道茫茫,從三皇到五帝,亙古流傳,非我三人之力可爲。而且,等他出了上京城,居然直奔天邪宗而去。之後更是消失在中土神洲……”
衡機先生點點頭,接口道:
“……事出意外,我等欲亡言補牢。正好算得有個大凶之地,似是與冥王寶藏有關。便影響他的命星,引他前往。此子得大周朝夫子以三易之首的《周易》改命,命中與‘寶’運有緣。我等便藉機利導,誘他往去。進入那七死一生,大凶之地。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能逃出生天。而且修爲更增長了一截!”
陳霸先沉默不語,隨即揮了揮手:
“此事暫時不提。此子身上有上古無拘老祖所煉的三象法器,無拘帝宮。此寶我勢在必得。你們立即演算一翻,替我推算他們的去向。不必如何具體,只告訴我一個準備的方向。如此總是可以的吧!”
三大先生心知,陳霸先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最大的退讓了。如果再說一個不字,恐怕這位中古盟主也要對三人的能力,開始懷疑。到時翻臉無情,也不是不可能。
“盟主稍等。”
片刻之後,璇璣先生的聲音傳入陳霸先腦海中:
“盟主此東北,必能尋得此二人。”
“很好!”
щщщ ¸тt kan ¸c o 中古盟主精神一振,大笑一聲,縱身而去。
陳霸先的氣息消失不久,天機聖地之中,三大天機先生相對而坐。與之前不同,在陳霸先的氣息消失之後,三人的眼中卻露出另一股神彩。
“中古盟主反覆無常,和此人的聯盟,不可長久。”
樞機先生突然道。
“刑天精血已經到手。聯盟也已經完成,只等羣虎噬龍之後,便是雙方倒戈相向之時。若讓此人得到無拘帝宮,兩件三象法器在手,此人必是如虎添翼。到時反爲我等制肘。無論如何,這件法器不能讓他所得!”
衡機先生雙手攏於袖中,聞言微微點點頭:
“而且,中古盟得禍亂之源。若讓他們得了天下,恐怕又會陷入中古的黑暗時代。”
中古時代完全是私語的時代,殺戮和慾望主導了一切。三大先生雖然也不滿朝廷對宗派的打壓,但也並不意味,就要像中古的宗派一樣,將天下變成屠殺、流血,白骨和死亡的時代。
此時,璇璣先生突然睜開眼來,只說了一句:
“始魔宗的人,已經通知到了嗎?”
衡機、樞機兩位先生沉默片刻,互相看了眼,隨即點了點頭:
“沒有意外的話,他們現在已經碰上了。”
……虛空位面之中,兔子和方雲全力奔逃,兩人都將氣息收斂到了極點。不讓一丁點氣息,流傳出來。
“我感覺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方雲突然道。
“廢話!有個中古盟主在後面追着,能心安嗎?”
兔子大咧咧道,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我不是這個意……”
方雲本來想說,這是一種冥冥中的武者直覺。不過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麼。感覺到背後中古盟主的氣息,沒有那麼如芒在背了。心中稍安,轉而道:
“……有一點,我一直很奇怪。記得第一次在上古戰場遇到你,我那時以爲是偶然。但現在看來,恐怕並非如此。從上古戰場,到萬魔殿,再到這次蠻荒……,特別是這次的蠻荒,天機矇蔽,但你卻能及時出現。這恐怕不是湊巧吧。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而且,我也很奇怪,你爲什麼要幫我?”
這些話,方雲希望一早就想問。只是那個時侯,和兔子關係還沒到那步。修爲也不及這頭兔子高明。如果冒然問出,兔子估計也是大咧咧,懶得搭理。
兔子神色一窒,眼中閃過一絲侷促。似乎也沒有料到,方雲會問這些。不過,這傢伙何等機靈,立即就跳罵起來:
“小子,說你胖,你還真就喘起氣來了。別以爲你現在實力高過我,兔爺我照樣不甩你!——平時看你挺聰明的,怎麼這會兒就蠢起來了。你一回來,頂着個三象法器,到處殺人。只要一路跟着你殺人的痕跡,想不找到你都難。”
方雲搖搖頭,笑而不語。兔子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方雲知道,這肯定不是真正的原因。
“即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不過,剛剛在蠻荒,那個荒戟碎空大帝對你說了什麼,這個總可以說吧。以它的境界修爲,都已經破格對我動手了。但自始至終,也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如此高傲的人物,居然因爲你的一句話,大發雷霆。我很好奇,你到底說了什麼?”
荒戟碎空大帝第二次出手的時侯,方雲明顯感覺到了一股怒氣。能讓這種大帝級存在動怒的,顯然不是一般事情能達到的。
“哈哈,”兔子大笑起來,兩隻爪子肘在腦後,一臉洋洋得意道:“兔爺也不過就是叫破了它的本體。埋汰了一翻而已。你別看這些大帝,存爲驚天動地。但出身,除了夷荒那位,就沒一個正經的。它們修爲越高,反倒對自已的出身來歷越忌諱。哪像兔爺,從來不忌諱自已的兔子身份。”
“……”
方雲默然無語。身邊這位,雖然外表看起來就是隻普通兔子,不過,方雲絕不相信,這就是它的本體。
方雲眼中閃爍了一下,嘴脣一動,剛又說什麼。兔子似乎識破了他的心意,立即喝道:
“夠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這些東西,你最好還是少問。真正讓你知道了,反而是禍是不是福。”
兔子說這翻話的時侯,神色十分認真、鄭重。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聲音中,帶着強烈的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