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怔怔的看着李慕,她還從未見過有人用這種方式求親。
李慕半跪在地上,催促道:“快說你願意啊……”
柳含煙紅着臉,小聲道:“哪有你這樣催的……”
“你如果不願意,我再去問問別人。”
“要死啊你……”
……
片刻後,柳含煙依偎在李慕懷裡,李慕攬着她纖細的腰肢,問道:“不去行不行啊?”
兩個人的感情纔剛剛升級,李慕實在是不捨得分離。
“我也不想去。”柳含煙輕嘆口氣,說道:“洞玄巔峰的強者,不是很厲害很厲害嗎,如果能跟她修行一年,一定能學到很多在外面學不到的東西,到時候,說不定就是我保護你了……”
這句話倒是沒錯,符籙派是道門六宗之一,傳承底蘊深厚,有很多不傳之神通,都是隻有門內弟子才能修習的。
李慕和他陰陽雙修,修行速度雖然不慢,但只有在名門大派,才能得到系統的修行指導,李慕目前,也只不過是野路子修行者而已。
只不過他的路子太野了,野到總是遭天譴,野到名門大派的弟子見了,也要繞着走。
還有一點,是李慕比較擔心的。
柳含煙的修行速度,比李慕還要快一點,要是有一個洞玄巔峰的修行者,每天在身邊指導她修行,一年之後,她超越李慕是必然的事情。
或許一年後她已經邁入了神通,李慕還在聚神徘徊。
那時候,他的家庭地位,可能會下降一位。
他捨不得柳含煙,卻也知道,改變不了她的這個決定。
她本來就不是甘願躲在男人背後受人保護的性子,楚江王一事,深深的刺激到了她,甚至讓她不惜做出暫時和李慕分離的決定。
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既然無法改變,李慕想了想,說道:“那我每個月去白雲山看你一次。”
郡城距離白雲山不算太遠,一來一回,在算上溫存的時間,最多三五日,每月三五日的假,郡丞大人是不會不批的。
柳含煙捏碎玉符,瞬息之後,玉真子便出現在院中。
她看着柳含煙,問道:“想好了嗎?”
柳含煙問道:“成爲符籙派弟子,可以成親嗎?”
玉真子點了點頭,看着李慕,說道:“可以,你甚至可以和他一起進入宗門,可惜,大周朝廷應該不會同意。”
以前玄真子曾經邀請過李慕,但李慕拒絕了。
那個時候,他若是辭去公職,拜入符籙派,還是沒有什麼阻力的。
今非昔比,經過小玉一事之後,現在的李慕,是朝廷的形象宣傳大使,不可能再這麼隨隨便便的加入宗門。
瞭解到這些之後,柳含煙又對玉真子道:“我可以再留幾天嗎?”
玉真子道:“你想什麼時候走,便什麼什麼走。”
玉真子對柳含煙十分寬容,她自己也是純陰之體,對這種體質最熟悉,柳含煙跟着她修行,自然是最好的,她幾十年的經驗,可以讓柳含煙少走很多彎路。
跟着她修行,甚至比和李慕雙修更適合她。
當然,最好的情況還是,她跟玉真子修行一年,打好基礎之後,再回來和李慕雙修。
短暫的離別,只是爲了更好的相聚,一年而已……
李慕只能用這樣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玉真子離開之後,柳含煙牽着李慕的手,說道:“這幾天,你儘可能的吸收我的情緒,凝聚出最後一魄。”
李慕這才知道她強留幾天的目的。
他抱着柳含煙,嘆道:“你怎麼這麼傻……”
柳含煙搖頭道:“你一個人面對楚江王的時候,不也很傻嗎?”
三天之後,柳含煙就要和玉真子去白雲山,柳含煙給了晚晚兩個選擇,晚晚猶豫了很久,還是打算跟她一起去。
柳含煙也給了小白選擇,她選擇留在李慕身邊。
李慕抱着小白,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以後的一年,就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爲命了……”
小白用腦袋在李慕的胸口拱了拱,說道:“我會一直陪着恩公的。”
小白除了陪伴李慕之外,還有一個任務。
就是保證李慕的身邊,除了她自己以外,不能有別的狐狸精。
這是柳含煙給她的任務。
柳含煙離開之後,雲煙閣的事情,便要由張山一手負責。
這些日子來,他已經徹底融入了掌櫃的角色。
據柳含煙所說,張山很有經商的天賦,對於賬目,更是格外的敏感,明明沒有讀過書,在這方面的嗅覺,卻比最高明的賬房先生還要敏銳。
和張山李肆一起喝酒的時候,李慕從李肆口中意外得知,陳妙妙也要去符籙派修行,她憑藉的是陳郡守的關係,據說陳郡守和第三脈的一名長老相交莫逆。
李慕詫異道:“她捨得離開你?”
平日裡陳妙妙任何時候可是都膩着李肆的,聽到這個消息,李慕甚至比聽到柳含煙要去白雲山還意外。
李肆搖了搖頭,說道:“那天晚上,在楚江王面前,我們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妙妙說,她要好好修行,以後回來保護我。”
張山啃着豬肘子,搖頭道:“這姑娘真傻啊。”
“吃你的肘子吧。”李慕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懂什麼,這叫做愛……”
李肆可憐的看了張山一眼,搖頭道:“和他說這些做什麼,他這輩子應該是不會懂了……”
四日後,白雲山,白雲峰。
白雲峰是符籙派祖庭第一脈,也是實力最強的一脈,白雲峰首座玉真子,修爲已至洞玄巔峰,同輩之中,只是略遜色於掌教真人。
李慕此次也跟着玉真子一同過來,這是他第一次來符籙派祖庭,認清山門之後,日後再來,就輕車熟路了。
“見過首座師伯。”
白雲峰頂,一座道宮之中,幾名老者老嫗,紛紛向玉真子行禮。
李慕站在殿中,看着這些造化高手,再看向玉真子時,幾乎可以確定,她的年紀,絕對在百歲以上。
玉真子牽着柳含煙的手,對衆人道:“這是本座此次下山,新收的弟子。”
說完,她又對柳含煙道,“這些都是你的師兄師姐。”
柳含煙看着白髮蒼蒼的幾人,行禮道:“柳含煙見過幾位師兄師姐……”
幾人愣了一瞬之後,立刻道:“柳師妹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李慕來之前,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玉真子在符籙派的輩分極高,和掌教平輩,還在各峰的造化境長老之上。
成爲玉真子的弟子,意味着她和各峰長老平輩,比李清和韓哲這些年輕弟子,高了整整一輩,若是韓哲和李清以後遇到她,還得稱呼一聲師叔。
互相介紹一番之後,玉真子道:“含煙初來白雲峰,你們誰有時間,帶着她在峰上熟悉熟悉。”
一名老嫗道:“弟子正好閒暇。”
柳含煙和這些比她大了不知多少歲的師兄師姐一起,顯然很不習慣,匆匆的拉着李慕走出道宮。
一名年輕弟子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她時,愣了一下,疑惑問道:“這位師妹是新來的嗎,看着有些陌生……”
“放肆!”
一道厲呵從裡面傳來,那年輕弟子看着一名老者,顫聲道:“師,師父……”
老者沉着臉,大步走出來,說道:“不得無禮,這是柳師叔,還不快快行禮。”
年輕弟子愕然一瞬,便立刻低頭道:“見過柳師叔……”
“免禮免禮……”
柳含煙揮了揮手,逃也似和拉着李慕走出去,徒留那年輕弟子在原地,表情茫然又震驚。
兩人被那老嫗領着,在白雲峰轉了一圈,熟悉此峰之後,老嫗又指着前方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說道:“那是我符籙派的主峰,柳師妹要不要去主峰看看?”
在白雲峰上,被衆多和她同齡,或是比她還大的弟子稱作師叔,柳含煙渾身不自在,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那便去主峰看看吧……”
老嫗招來一片祥雲,李慕和柳含煙踏上祥雲,緩緩的飛上了主峰。
李慕落地之後,一擡頭,便看到了一隻懸在空中的巨鍾。
那巨鍾之上,有着古樸的花紋,一看便是有些年月的舊物,一道深深的裂紋,橫亙鐘體,李慕瞬間就意識到,這恐怕就是符籙派的那隻道鍾。
他正要跟着那老嫗和柳含煙去前面的大殿,剛剛邁出一步,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鳴響。
李慕擡起頭,看到那道鍾開始劇烈的搖晃,似乎是在顫抖。
大殿前的廣場之上,很快有弟子發現了這一幕。
“道鍾又怎麼了?”
“怎麼晃得這麼厲害?”
“我怎麼覺得,道鍾是在顫抖,它在害怕什麼嗎……”
“不可能吧,什麼東西,能讓道鍾害怕?”
……
李慕心裡有些發虛,他總覺得,這道鐘的晃動,好像和他有關係。
他試探性的擡起腳,還沒有邁出去,便看到了讓他驚愕萬分的一幕。
那懸在空中的道鍾,在李慕擡腳的一瞬間,顫抖更加劇烈,忽然掙脫了鍾架,徑直飛向雲霧深處。
衆弟子呆呆的看着這一幕,許久,纔有人愕然開口。
“道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