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丸銀渾身無處不在的痠痛,疲倦,從每一絲的肌肉中滲出來,痠軟和痛楚不停的侵蝕着他的意志,他小小瘦弱的身軀,身上搭着的麻布衣,早已經被身上的發出的汗液滲透,緊緊的粘在身上。
瘦弱的身姿像狐狸般輕身竄入灌木叢,拖着這副疲倦得只想要睡覺的軀體,透過灌木叢的樹葉隙縫,他那眯着的眼睛張開,露出淺藍色的童孔,看向空地中的兩人。
亂菊就像是貢品一樣,被正木誠之助託舉着,舉向藍染。
市丸銀看到這種場景,牙齒緊咬着,脖子處大動脈都咬了出來,淺藍色的眼眸露出憤怒的怒意,無處不在的憤怒就像是力量,從疲倦的身體各處涌出來,血液沸騰得想要衝出去,搶回亂菊。
但他不能這樣做,他不是正木誠之助的對手,更不會是把亂菊當成貢品獻給那個人的對手。
市丸銀在灌木叢中,手指深深的插進土壤中,死死的握住枯葉和溼瀾的沙子,握住的不是沙子,是自己的怒火。
他死死的控制着自己,理智又憤怒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因爲,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改變。
自己的力量,不夠。
他和亂菊的感情,在駭爾出現下,說不上好。
但是,亂菊和他,都是圍繞在駭爾的身旁,成爲駭爾的同伴。
對於亂菊,對這個大大咧咧,懶散帶着野性的女孩子,他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病相憐的憐憫。
在駭爾沒出現之前,他們都不過是流落在野外的野狗。
駭爾出現後,迅速的,就成爲了他們的中心,讓他們可以安心的坐進村莊裡最高大的房屋中,享受着飽腹的食物。
他們兩人在駭爾身旁,尋找到歸處,不在是流浪的野狗。
是駭爾帶着他們進入村莊,教導給他們發掘自己力量的辦法,毫無保留的希望自己強大。
現在!
爲什麼偏偏是自己最無力的時刻,出現傷害自己同伴的人。
在自己的潛力還沒來得及兌現之前,就出現讓自己無力抗衡之人。
看着亂菊被當成貢品這一幕,市丸銀牙齒都幾乎咬碎了,脖子大動脈不停的跳動着,身體不停的憤怒着顫抖。
理智拼命的告訴他,呆在灌木叢之中,但身體拼了命的顫抖,血液像是滾燙的熔岩一般,化作滔天的怒火,不停的灼燒着,爆發着,顫抖着他那幼小的身軀。
出去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但眼睜睜的看着同伴,在別人的手中玩弄致死,就是正確的嗎。
眼睜睜的要看着亂菊像其他被捉走的小孩那樣,被製造成爲一隻蜘蛛怪物嗎?
終於,他忍不住了,踩進黑色土壤的腳步使勁,身體要起來,踏出去,能不能救到亂菊,踏出去再算。
一隻手在市丸銀的背後出現,沉穩的搭上他那瘦弱顫抖的肩膀。
“辛苦了。”
駭爾平穩的聲音,像是擎天支柱,傳入市丸銀的耳朵之中。
剎那間,市丸銀顫抖的身體不在顫抖,滾燙憤怒的血液在最快的時間,就冷卻下來,心腔中的怒火熔爐化爲平和的溫度。
一種踏實,安穩,鬆一口氣的感覺,涌上他的心頭。
接着就是無限的痛楚,四肢痠軟,身體大汗淋漓的疲倦涌上心頭,眼眸似要倦得睡着的眯着,身體跌倒在地。
“接下來,拜託你了。”市丸銀彷彿睡着的眯着眼,勾起的嘴角虛倦的說道。
就看到駭爾持着淺打,露出微笑的越過他,在灌木叢透射出的陽光下,那俊朗的身影輪廓被陽光鍍上一層光芒,斜頭帶着微笑,作了一個OK的手勢,就步出灌木叢。
“你們,想對我可愛的部下做什麼?”
出了灌木叢,看到亂菊被正木誠之助託舉着,要供奉給藍染,駭爾持着淺打,臉容闊朗俊氣,噙着笑容,平調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藍染身形一滯,探向亂菊的手停止在空中,看到駭爾的出現,臉容露出驚訝,黑框眼鏡內的童孔帶着幾分的震撼。
在他的感知當中,他只感覺到市丸銀的存在,並沒有感覺到駭爾的存在。
現在從灌木叢之中,竟然走出的,不是自己感知到的那個小孩,藍染頓時感覺到驚訝。
他的實力,在靜靈庭之中衆多番隊的隊長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山本總隊長能夠讓藍染忌憚,但也沒有過於擔憂害怕。
至於其他的番隊隊長,他並不是很在乎。
已經達到死神極限的他,不是一般的隊長能夠比擬的。
而擁有這種實力的自己,竟然感知不到駭爾。
這是一種怎樣的控制肉體和操控體內靈子技巧?
完全的把自身靈子和周圍的環境協調一致,達到一種和自然和諧存在,呼吸,體表毛孔釋放的熱量,軀體的動作,都像是自然中的氣流一樣,讓別人感覺像是一塊石頭,像一顆樹木,像氣流,像自然存在的東西。
唯獨不像是一個有感情,有思想的生物。
也即是說,在藍染的感知到,駭爾已經是自然的一部分,達到和屍魂界靈子天人合一的境界,根本沒有辦法從聽覺,視覺來感知到他。
對於藍染來說,最震驚的,不是因爲過於強大而達到天人合一。
而是這麼弱小,就硬生生憑藉着技巧,達到天人合一的情況,實在是讓他感覺到震撼。
“哦,看來誠之助君你被跟蹤了。”藍染停在空中,探向亂菊頭顱的手指,緩緩的收回,臉容上露出笑容,黑框眼鏡裡的童孔,閃爍出探究的目光看向駭爾。
他從來沒見過,如果弱小的靈壓。
是如此的弱小,又是如此的強大。
聽到藍染大人又在用君來稱呼自己,正木誠之助打了一個冷顫,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事,太過魯莽大意,被人跟蹤了。
“藍染大人,請你繼續。餘下的事,讓我來處理。”
“去吧。”藍染澹道。
正木誠之助鄭重的放下託舉着的亂菊,把她放到地面上,朝着藍染行了禮後,轉身面對駭爾,嚴肅的拔出自己的淺打。
“我不允許你直視藍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