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羅問道:“師尊收弟子爲第八徒,其下再未見得有師弟師妹。不知第九徒何在?還望師尊解惑!”這個問題,其實在場諸位弟子,都是不解,只有玄竹隱隱能猜到一些。
鎮元子道:“我收第九徒時,還在爾等之先,日後當爲我門中護法。如今機緣未至,所以令其蟄伏,異日出世,必將聲聞九天。此事爾等卻不必多問!”玄羅因而退下。
玄鬆上前問曰:“師尊,洪荒但有聖人出,都有天道感應。三清聖人、女媧娘娘等,皆是如此。然而師尊成聖之時,我等都無所知,不知其中有何原故?”
鎮元子乃道:“一來我成聖之時,是在地書之內,外界只有一絲微弱感應。二來我證道之法,與衆不同,非是功德成聖之法,另有所出,故此有異。”
玄鬆乃復問曰:“未知師尊所證之道爲何?”
鎮元子答曰:“我所證者,自然大道。先前三百年講道,其中已多有闡明。”
玄素上前問曰:“請問師尊,何謂自然?”
鎮元子答曰:“究萬物之理,達百類之情,生其當生,使其自生,滅其當滅,使其自滅,上合天道,下均百類,使天地有序,萬物有歸,是謂自然。”
玄玉問曰:“自然證道之鎮元子答曰:“自然之道,最合天道,我證道時,身已在天道之中矣!是故天地感應甚微。”
鎮元子說得簡略,其實自然大道,乃是最難證得的大道。玄之又玄。不可名狀。其證道之艱難,比道祖所言的以力證道之法更甚。以力證道之法,乃是逆天之法,以力強轉運數,強證聖道。自然證道之法,卻是順天之法,也須得力,卻是順天爲之,自然而然,證得聖道。比以力證道,還要高了一籌。
若論二者證道之後的神通法力,卻是大抵相若,只差毫
玄素窮追不捨。復問道:“何謂當生?何謂當滅?”
鎮元子答曰:“自生當生。自滅當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玄素乃施禮而退。
玄鬆又上前問道:“師尊成就混元聖人。可立教乎?”
鎮元子曰:“我不立大教。只傳大道。立地仙一門足矣!”
見衆人無言。乃說道:“爲師將門中大道。編爲三卷。其一曰自然。其一曰造化。其一曰生養。三者各有所專。以自然一卷最爲難解。此外。又將紫霄宮鴻鈞道祖三千大道。依爲師所錄。編爲三卷。名曰紫霄大道真言。爾等各憑專長。選取所修之大可貪多。以免自誤!”
又補充道:“我門中大道。看似都是平和清虛之道,卻非是不事殺伐。須知自然、生養、造化之中,亦有殺伐,行破立之事,才得生養造化之功。此事爾等須得謹記,不可過於迂腐!”
玄鬆等人都垂手受教!
鎮元子又說道:“玄昊,你卻須修煉三尸證道之法,不可再擇其他。至於其他人等,可以慢慢選擇,也不必急於一時。”
玄昊並衆弟子都稱:“謹尊師命!”鎮元子見玄昊舉止穩重,又異常勤奮,雖然入門較晚,底子較薄,對他也不是太過擔心。
又看了看玄穹與玄竹,卻終是沒說什麼,便回了雲房。
剛回雲房,玄敖便在玄龍印中說道:“師尊,衆位師兄師姐都有可修大道,可是弟子聽師尊三百年講道,卻似乎無有大道適合於我。還請師尊爲弟子指一條明路!”
鎮元子說道:“玄敖,你此番出山,既是歷練,其實也是爲師對你的考驗。若是不能通過,還是爲師的弟子。若是能夠通過,卻還要另外與你機緣!”
玄敖說道:“師尊智珠在握,果然含有深意。不知弟子所爲,師尊可曾滿意?”
鎮元子說道:“你能牢記爲師教訓,忍受業火熬煉金身後殺伐不染業力,便是經歷重重殺劫,只要謹慎一些,也可自保無妨,可謂苦盡甘來,爲師甚是滿意!”
玄敖乃道:“我隨師尊修行了無窮歲月,又剛剛聽道三百年,便是一榆木疙瘩,也開了靈識,聞了大道,豈不知不修大道、不達混元地道理。便是再有至寶,卻終究成就有限,若在師尊等聖人的眼中,還不就是螻蟻一般?師尊既然有意立我一支爲門中護法,若是隻用於一般洪荒之中的殺伐,卻還不如師尊手上的一件至寶。故此,師尊心中,必有合適的大道傳授於我,懇請師尊指點迷津!”
鎮元子笑道:“你倒是機敏!爲師確有此心!”
因肅容道:“玄敖,你且出來跪下!”
玄敖因從玄龍印中出來,在鎮元子面前跪下。
鎮元子乃伸出右手,手中託着一團紅光,隱隱似有無窮意象流轉,玄奧之極,爲玄敖畢生所未見,似乎來自其他天地一般。
鎮元子乃向玄敖肅容說道:“玄敖,今日我卻與你一天大的機緣,你可願拜盤古爲師?”
鎮元子語聲不大,聽在玄敖耳中,卻像腦中響了一個炸雷,震得他暈暈乎乎,不知所措,一時呆愣在那裡。
鎮元子也不怪罪,卻又肅容問道:“玄敖,你可願拜盤古爲師?”結結巴巴說道:“弟子……弟子已拜師尊爲師,這個……這個……”
盤古大神,誰不敬仰?能拜盤古爲師,學習盤古神通,那是多大的機緣!只怕洪荒之中,無人可以拒絕這個誘惑。可是玄敖已拜鎮元子爲師,即使是盤古,也無隨便另投之理。萬一是鎮元子有意相試,那豈不糟糕?
因此就算是玄敖耐性極佳,心性極穩,卻也一時失了舉措,患得患失起來。
鎮元子知他所想,說道:“你雖已拜我爲師,我卻是代盤古傳法。因此再拜盤古爲師,也是一理,並不衝突!”
玄敖去了心結,頓時大喜過望,哪還遲疑,連連道:“弟子願意!弟子願意!”
鎮元子因道:“此乃盤古元神烙印,內含盤古功法。你既然願意,便對着這盤古遺物拜師罷!”
玄敖想起盤古開天身殞,不由心胸激盪。因整束妝容,對着盤古元神烙印,恭恭敬敬行拜師之禮!
鎮元子說道:“我在鴻蒙之時,便得盤古重託,要爲他的神通功法,傳下一脈。你乃盤古主筋化生,與盤古有緣,又得無量業火,將專於殺伐,卻是最爲適合修煉盤古的殺伐大道。因此,我如今便將烙印之中的盤古功法與你。從今以後,洪荒之中,唯有你玄敖一門,乃是盤古一脈,修神通。你須知盤古爲神爲聖,功高萬古,卻是萬萬不可自誤,墮了他地威風。”
此話無須鎮元子交代,玄敖自然明白,便對着盤古元神烙印拜道:“盤古師尊在上,弟子玄敖,定將師尊一脈,發揚光大,傳承不絕,使得千秋萬世,皆知師尊的不世神通!”
鎮元子見終於又了了一件心事,也是欣慰,因將手一引,那盤古元神烙印中的功法,便化作一道清光,注入了玄敖的識海。
玄敖得了盤古功法,對着鎮元子一拜道:“師尊,弟子去了!”鎮元子頷首,玄敖又入了玄龍印中,刻苦修煉去的,皆已完成大半。鎮元子看着手中的盤古烙印,悠悠一嘆,道:“道友,憑着這份元神烙印,我也終究還要多保留下你的一分血脈。”嘆罷,出了萬壽山,尋后土娘娘而來。
后土娘娘正在堂中理事,陡見天生異象,知有聖人至,連忙出迎,見了鎮元子,說道:“鎮元聖人法架光降,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鎮元子笑道:“貧道來得突兀,娘娘無須多禮!仍然互稱道友就是!”
后土娘娘應下,兩人入了堂中坐定,鎮元子問道:“前次在伊洛之間,娘娘曾得了一寶,現今卻不知修煉得如何有勞道友動問。前次我在伊洛間得了六道法輪,回來之後,也曾着意祭煉。只是祭煉到第十重時,便遇有一道古怪清氣,時時出來干擾,因此再也不能寸進。不過,這道清氣之中,卻也含有元神的修煉功法,對我頗有助益。我按此法修煉,自覺元神已經逐漸壯大,功法運轉也越來越通靈。”
鎮元子呵呵笑道:“娘娘勿怪,這一道清氣,卻是貧道所伏,其中功法,乃是盤古修煉元神的正宗功法!”
后土娘娘聽了盤古之名,猛然一驚,喜道:“既是盤古功法,卻是遠勝一件法寶,倒要多謝道友傳法之功!”說罷,對鎮元子深施一禮。
鎮元子道:“娘娘只說貧道之功,卻不說貧道之過,莫非是見貧道已然證得聖道,竟然生疏起來不成?”
后土娘娘見鎮元子還是原來的樣子,終於開懷一笑道:“豈敢!豈敢!聖人之威,誰不敬服?道友既證聖道,卻無聖人架子,真是異數!”鎮元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