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說道:“我們去過那裡,穿過了一條特別的通道,到達一個崖洞,親眼看到龍吸水,海中的漩渦讓裡面的人無法掙扎,只能被吞噬其中,隨後大雨磅礴
。”
曹瘋子若有所思:“你們可以找到那裡,也是命中劫數。”
“曹先生也信劫數?”楊硯卿說道:“那就好說了。”
曹瘋子說道:“七到九月,每個月的十三日,都會出現龍吸水,這話不假,出現龍吸水時,是進入海下地宮的唯一機會。”
楊硯卿說道:“難道說那漩渦就是進入地宮的通道?”
“沒錯,可是能否活着從地宮出來就另當別論了。”曹瘋子說道:“明太祖的寶藏被龍吸水吞噬,不過是我編造的故事,爲了增加樂趣,但那個地方從古至今,多少過往漁船商船遭殃?海底有什麼都有可能,那地方以前是水上的必經要道,大概是明末的時候,就被強行改了道,那條水道被封,人爲被封,可知那地方有多恐怖,你們想進海下地宮,等一個月吧。”
這下子吳老六急了:“讓我們在這裡乾等一個月?”
“這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曹瘋子分得清楚。
“一個月。”謝七說道:“一個月的時間,我們足以證實那些人能否從海里出來,如果不能……”
莫名地,有一股寒意侵襲上來,齊石一時膽怯:“大哥,這海下地宮有非去不可的必要嗎?”
“倘若無名果真去了,我勢必要去的。”楊硯卿說道。
“後會有期四個字說不定表達這個傢伙根本沒到海下地宮,只是故弄懸虛,他們說的戴面具的男人指不定是另外有人假扮的。”齊石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哥,這一回可要慎重。”
吳老六嘲諷道:“想不到你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齊石勃然道:“你曉得個屁!”
孔令錚與方副官已經陷入了沉默,方副官提醒道:“少爺,老爺若是知曉,一定會不同意的,這太危險了,他老人家一直希望事情儘快解決,你可不能拿命去拼啊。”
楊硯卿突然笑道:“大家何必如此擔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而已,以身犯險也不是我的風格,齊石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稍安勿躁。”
謝七看着楊硯卿的臉,嘴角流露出一抹笑,一閃即逝……
曹瘋子一直聽着衆人的對話,此時,輕咳了一聲:“去海下地宮,還有一條路。”
齊石一愣:“你不早說?”
“幾位心急,不等曹瘋子我講完就開始思量。”曹瘋子說道:“這條路我從未對人提及,要知道,說書說的只是故事,故事裡半真半假,才讓人聽得着迷,真相若是講出來了,就沒有人感興趣了,龍吸水的通道是故事,我說的這條路是真相,幾位願意聽否?”
孔令錚一伸手:“請。”
曹瘋子說道:“如果我說得沒錯,幾位是從丘子墓裡到達海邊的,然後要從懸崖上落下去,這樣才能進入那片海域,可惜啊,這方法是曹瘋子我多年前散播出去的,想不到,真有人用上了……”
“等等,你說什麼?”齊石一下子跳了起來:“這消息是你放的?假消息?”
“幾位去過,覺得是真是假?”曹瘋子明擺着要拐着彎說話,偏偏他們還無可奈何,必須得仔細聽着
。
齊石突然悟到這一點,無可奈何地坐下來,沒好氣地說道:“半真半假。”
曹瘋子說道:“這消息是我在四年前放出去的,我的原話是丘子墓裡有暗道,從那裡可以通往海邊,可以看到龍吸水,我可沒說從那裡可以進入海下地宮,這話傳話,傳得多了,就走了味,就成了龍吸水可進入海下地宮,此話不對,龍吸水只會送人性命。”
楊硯卿突然笑了,曹瘋子一攤手:“這位小兄弟厲害,剛纔他們都急切不已,你卻從容淡定,還笑得出來,是看出曹瘋子的話有破綻了。”
“若真有海下地宮,這地宮是如何修建的?”楊硯卿說道:“設計這地宮的人是如何進入海底的?必然有一條通道,可以破開水面,當然,這設計者可以在事後炸掉通道,讓海下地宮獨自存於海底,是否另有玄機,就要另當別論了。”
曹瘋子點頭:“沒錯,另有玄機,不過,我只能與這位小兄弟一人語。”
齊石與吳老六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爲什麼?”
“因爲我願意。”曹瘋子說道:“知道他們爲什麼叫我瘋子嗎?當然,這位小兄弟也可以拒絕,曹瘋子就把這個玄機壓在心裡,絕不吐露半個字。”
楊硯卿盯着曹瘋子,這位中年男人面容淡定,喜怒不露,言談中十分自信,他微微一笑:“曹先生還有什麼要求?”
“去海下地宮,只可你與我二人。”曹瘋子說道。
“那怎麼行!”孔令錚還沒有說話,齊石首先抗議:“你能保障我大哥的安全嘛,再說了,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曹瘋子摸了一下鼻子:“那就隨便了。”
“好,成交。”楊硯卿痛快地答應下來:“曹先生我與一同下海,我相信,沒有人願意把自己也置身於危險當中。”
孔令錚說道:“你一個說書先生,三番兩次地拿捏我們,講話永遠留一半,百江湖,不愧是混過江湖的人。”
楊硯卿主意已定,不管齊石心裡痛不痛快,也下定決心要去海下地宮找一找無名,聽到孔令錚的說話,楊硯卿便想到今天晚上前來刺殺曹瘋子的兩人,“你怎麼會得罪井大?”
“曹瘋子是百江湖的時候,得罪太多人了,井大?”曹瘋子呵呵一笑:“是關中幫的井大吧?”
“沒錯,北派中的關中幫,井大現在是話事人。”吳老六說道:“我早就知道你,你以前爲了蒐集各個盜墓門派的內部信息,無所不用其極,打探人家最隱私的事情,六年前,南北兩派有些人馬集合在一起,就是爲了殺掉你,你不知道從哪裡收到消息,提前逃跑,一跑就是六年。”
曹瘋子就像在聽別人的事情一般,面無表情,直至吳老六的話收尾,這才說道:“關中幫的井大,私闖十三陵,還曾與盜墓軍閥夥同盜過慈禧墓
。”
吳老六吃了一驚:“慈禧墓?”
大名鼎鼎的慈禧盜案,曾經聲震全華夏,這盜墓軍閥盜得東陵以後,急於銷贓,四處活動,暗中委託古董商代銷珠寶,最終被上面的人發現,由此截獲。
孔令錚的臉抽動了一下,這件事情鬧到最後,終於被姨父知曉,那位盜墓軍閥爲了脫身,將最名貴的一顆夜明珠送給了姨媽,那是被慈禧含在嘴裡的一顆夜明珠,開是兩塊,合攏是一個圓球,分開透明無光,合攏則透出一道綠色的寒光,夜間在百步之內可照見頭髮,非但如此,還有其它的寶物一併奉上,最終,那位軍閥由此脫身。
方副官看着孔令錚,這件事情是少爺選擇留學的重要原因之一,少爺因爲此事,十分失望,與孔老爺爭執一番後,說什麼對世道十分失望之類的話,捱了孔老爺一巴掌,這纔有了後面留學的事情。
孔令錚悶哼一聲:“有錢能使鬼推磨。”
吳老六仍處於震驚當中:“這件事情,井大也有份?”
“不過是四年前的事情,”曹瘋子說道:“看來大家還有些印象,那位軍閥逃出生天,井大一開始就沒有那麼好運了,險些成爲替罪羔羊,不過他幫着軍閥盜東陵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那位軍閥想盡辦法把事件壓制下來,他自己也聰明,裝作沒參與過,知情人也被打點得……妥當。”
妥當,換個說法,不是錢財打點,就是殺人滅口。
“卻沒有瞞過你。”楊硯卿說道:“一旦有人揭破這個事實,上面的人極有可能用井大來殺雞儆猴,更利用他來平鋪大衆的怒氣。”
曹瘋子淡淡一笑:“這位小兄弟果然精明,當年他逃過一劫,不過最近上面有人重提舊事,井大可是心緒難安。”
吳老六說道:“你是百江湖,肯定知道這件事情,怪不得井大派人來殺你,真沒有想到,井大居然會摻和到這件事情。”
曹瘋子說道:“牽掛我的人不止他,早就習慣了,能夠找到這裡來,是他們有本事。”
這種時候了,曹瘋子仍然淡定自若,楊硯卿倒是心生敬意,曹瘋子打了一個呵欠:“天都亮了,能讓我睡個覺嗎?”
這一夜就這麼折騰過去了,衆人還一點疲意也沒有,曹瘋子自顧自地躺到牀上:“不管發生什麼事,睡覺是最重要的。”
“喂,這是我大哥的房間。”吳老六上前拉曹瘋子起來,曹瘋子居然鼾聲大起,已經睡了過去,“這人好奇怪,就這麼睡着了?”
楊硯卿揮揮手:“算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屋子裡只剩下楊硯卿與曹瘋子,楊硯卿絲毫睡意也沒有,曹瘋子睡得香甜,這人行事詭異,言語謹慎,讓人捉摸不透,說睡就睡,這也是一大奇能,楊硯卿坐在椅子上,終於因爲疲累合上眼,脖頸上傳來的疼痛讓楊硯卿坐起來,轉動脖子,回頭一看,曹瘋子已經不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