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理心裡一陣煩躁。
老子不幹了!墨理一把將拖把丟在地上,站起身子,一邊瞪着張雲強,一邊將手往褲袋裡插去。
這是他準備爲一些小事發火前的一個習慣性動作。
因爲他知道自己太沖動,有些事是不值得動拳頭的,如果將手插在褲袋裡,拳頭就不那麼容易揮出去。
墨理那充滿戾氣的目光,會讓人不自覺地想到雄獅的眼睛。
張雲強原本囂張的臉上,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你、你要做什麼?要、要罷`工嗎?”張雲強問道。
墨理本來想說:“你若敢再得寸進尺,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不過,正要說話的時候,他的手碰到了一個紙條。
墨理從來不喜歡往口袋裡裝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隨手捻出那張紙條,上面是幾行清秀的小字:“墨理同學,我們應該享受人生的每一個階段。站在高處的時候,自有高處的風光;降到低谷的時候,也有低谷的風景。不要發火,不要衝動。不管你在人生的高處還是低谷,我都永遠陪着你!——一直都愛你的老同學安小琪。”
墨理一下子笑了。
看來,安小琪早已算到,自己今天是會忍不住發火的。
可是,看到這張字條,墨理的火氣,一下子沒有了。
安小琪不虧是好學生,寫的話這麼美。
墨理喜歡這種感受。淡淡的愛情味道。
見到墨理忽然笑了,張雲強更加緊張,他不知道這個情緒向來不穩定的大男人,想對自己做什麼舉動。
墨理小心地將字條摺疊好,放回口袋裡,然後他看着緊張的張雲強,平靜地說:“張經理,你看清楚,我只是你的下屬,不是你的僕人。你這樣是不禮貌的,把腳從桌子上放下去。”
口氣雖然平靜,但由墨理說出來,卻又讓人有一種不敢不從的懼意。
張雲強本能地,從桌子上抽回自己的雙腿,端端正正地坐着。
墨理笑了笑,彎腰撿起拖把,重新回到水房,準備將拖把再擰得幹一些。
直到墨理走出了經理辦公室,張雲強才反應過來:不就是一個打雜的嗎!憑什麼指揮我!
想到這裡,張雲強恨恨地又要將雙腿伸到桌子上,但當他聽到墨理從水房裡走出來的聲音後,他的雙腿又不受控制地,從桌子上伸了下來。
這種無法控制的懼意,讓張雲強自己心裡很窩火。
接下來,他不停地指揮着墨理做雜活,以此來自我證明:我不怕他。
安小琪的話一直溫暖着墨理,所以無論做什麼,他都絲毫不在乎。
甚至在擦玻璃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中學時代。
他記得,有一次,他和安小琪同擦一個窗戶,本來他要站在窗戶邊去擦外面的玻璃時,安小琪攔住了他,笑道:“你的身體太重,別掉到樓下了,還是我擦外面吧。”說着,安小琪輕靈得像一隻蝴蝶,扳着窗框,站在了窗外。
那時候,他怔怔地在窗戶裡面看着她,覺得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