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震驚的情緒往往來自於各種不同的錯覺。
就好像此時，當一艘栩栩如生的太空艦身就卡在他們對面碩大的玻璃窗口，艦頭就懸浮在他們肉眼可見的範圍內時，即便在心底不停默唸着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依然還是會忍不住有驚惶的情緒從心底升起。
還好關鍵時刻飛艦停了下來。
眼前這種情況下，靜態的飛船肯定比動態的飛船看上去要可愛很多。人們也終於可以凝神靜氣的近距離的觀測這艘飛船那些栩栩如生的細節。
其實在此之前很多人會有一個錯覺，認爲很多小視頻上的特效就已經做得非常精緻，並以此爲依據反諷國產電影的五毛特效那麼噁心。
但實際上任何不以爲近景爲參照物的特效鏡頭都是耍流氓。
沒錯，現在很多他免費的特效軟件都能做出很驚人的特效效果，但是細心的看客都可以大概研究一下，所有短視頻中的特效都是遠景，如果把視頻放大，就能看到讓人心塞的馬賽克。
這顯然不是一部製造精良的電影能夠忍受的。
事實上，大製作的好萊塢電影絕對不會少那些近景鏡頭，尤其是在特效上。
但是華清雜學院現在推出的這種全息模擬景象就不一樣了，這一艘因爲失控而撞入會議室的飛行器足以說明全息視頻近景特寫的能力。
換而言之，有了這套全息虛擬技術的支持，以後拍各種大製作已經完全不需要後期製作，只需要技術人員提前將導演需要的場景給製作成全息視頻就能直接開始拍攝，其意義就在於可以節省大筆的後期經費以及各種道具費用。
因爲那些實景道具完全可以靠全息技術虛擬出來。
然而這個念頭剛從現場無數人的腦海裡升起，異變陡生。
沒錯，就是異變，懸停的飛船那噴上了五星的部分突然打開，隨後從艙門處自動伸出一個電動扶梯，在一股白煙噴出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從艙門處走了出來。
或者因爲兩人還接通了現場的音響設備，他們的談話內容還通過現場的音響設備清晰的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羅瘋子，這怎麼回事兒？你也是老駕駛員了吧？怎麼會搞出這種事故？”
“關我什麼事兒？老秦啊，我早就向你彙報過，飛船的制動系統出問題了，你一直不願意維修這也能怪我？”
旁若無人的談話聲，讓整個現場徹底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呆呆的看着從還冒着白煙的飛艦中走出的兩個人，如果說之前都是虛假的細節，那麼這突然從飛艦中走出的兩個NPC，尤其是還能對話的NPC，完全顛覆了所有人的三觀。
然而兩個人似乎完全沒有看到現場有這麼多人，對話依然自顧自的繼續着。
“行行行，都是你有道理，反正這次好不容易從阿爾法星系拉回的物資估麼着都要賠出去了，不提別的，咱們撞壞了一棟樓！一棟樓！就算撞壞的都是機器人，也會是一筆天價的賠償款！還有我們的積分！天啊……”
“或者，我可以讓你們不用賠償這麼多？！”唐布丁強勢插入一句話，不但讓滿場皆驚，更是打斷了兩個虛擬人物的對話。
“咦？”從虛擬中走出的兩個人物這時才注意到主席臺上的唐布丁，爲首的男人看向唐布丁驚疑不定的發出了一個毫無意義的擬聲詞。
“不要驚訝，你們撞壞的這棟樓是我的產業！”唐布丁保持着笑容繼續開口說道。
如果這不是在發佈會現場，或者所有人都會以爲這是之前就安排好的一場面對未來的話劇。
畢竟雙方的表現太真實了。
“哈！這位兄弟，真的不好意思！你瞧瞧，這事兒鬧的！想來這位兄弟應該也能認出來，咱們這就是一艘非常普通的運輸艦，如果按照正規的步驟是要駛入PT081號港口的，但是很不幸運的是，在入港的時候制動系統出了問題，您應該知道如果我們損毀了港口設備，根據地球聯盟宇宙港口管理法的規定，我們會被罰到破產的，要知道我的全副身家都砸在這艘運輸艦上了……”
爲首的虛擬男人喋喋不休的說着，他甚至在走下運輸艦後將直接來到唐布丁的身邊，無視臺下近千道目光，將手直接搭在了唐布丁的肩膀上。
“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啊，你看看，我們這次失誤也沒對你的樓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不如這樣，你報港口的保險，我們適度的賠償你一部分損失，你覺得怎麼樣？”
虛擬人那股子熱切勁兒，再次讓發佈會現場所有人產生了嚴重的錯覺，不，不止是現場，五分鐘之後，全世界幾乎所有人都對發佈會此時上演的這一幕產生了某種錯覺。
對於現場的人來說，這錯覺是如此的真實，就好像他們真的到了未來的世界，碰到了一艘在宇宙中打秋風的船主，而對於通過各種渠道觀看視頻的網友們來說，這感覺好像從發佈會穿越到了一部大片的發佈會現場……
區別大概就是一部分是現場體驗全息視頻帶來的震撼，另一部分只能通過傳統的平面視頻來了解發生了什麼。
所以感受各不相同，但是震驚的感覺卻是相似的，尤其是當從飛艦下走出來的人物將手臂搭在唐布丁的肩膀上的時候。
這特麼一切都是幻覺？全息虛擬技術大家可以理解，但明明是虛擬顯示技術，爲什麼還可以蹦出兩個人來？還能跟今天的主角勾肩搭背，還能談價錢？
瘋了！
這一刻，現場很多人都感覺瘋了！因爲僅憑現有的知識跟閱歷已經無法分辨出現在所經歷的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虛擬。
這絕對是一種很崩潰的感覺，很多人在這一刻對整個世界的真實性都會產生懷疑。
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計算機通過某種技術虛擬出的場景以及虛擬人物，那麼真實的世界會不會是另一個虛擬產品？
或者大家真的身處於一個黑客帝國的虛擬世界裡，但是大家並不自覺？
總之這一刻，無數人的情緒非常複雜，其中甚至包括了雜學院內部的人們，那種感覺是顛覆性的，這已經不是內心深處信不信的問題，而是眼前發生的一切顛覆三觀的問題。
既然眼前的一切都是虛擬的，誰來證明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這個問題在發佈會前是沒什麼人會想到的，本以爲全息虛擬顯示技術是已經展示過的東西，誰能想到在發佈會上唐布丁還能玩出花樣來？
這些種種紛雜的情緒唐布丁早有預料，事實上他纔是最想質疑這個世界是否真實的那個，畢竟不管是誰被困在一個輪迴裡都不件讓人開心的事還得不到任何解釋都不是件會讓人很開心的事。
如果可以唐布丁還真希望這個世界之上有更高級的文明在控制這一切，這樣唐布丁纔好指着那些人的鼻子問問，誰設計出了這種無限輪迴重生的BUG，讓他活得膩歪到不行了，還沒法死一死。
所以臺下再多的驚歎對唐布丁而言都是浮雲，當然那些驚歎對於通過全息虛擬系統虛擬出的人物而言更是浮雲。
在他們的概念中，臺下那些人或者連生命都不是。
然而唐布丁卻好不猶豫的將今天現場參與的所有人都拉入了漩渦。
“你錯了，難道你沒看到今天我們正在進行一次很重要的會議？雖然因爲材料特殊的關係，你們的撞擊並沒有給這棟大樓帶來任何損失，但你們讓這麼多人受驚了，只是一點點賠償會讓大家滿意嗎？”唐布丁笑着指了指臺下的方向，下一刻陽光灑入整個發佈會現場，而虛擬艦長的目光也順着唐布丁手指的方向看向臺下。
下一刻艦長露出一臉驚奇的模樣，下意識的開口驚呼道：“老羅，事兒大了！你看到沒，竟然有這麼多人？”
猛得一聲驚呼將現場參與者心頭的怪異感頂到了最高位置，然而唐布丁卻沒有在跟身邊的虛擬人物繼續對話，而是再次擡起手瀟灑的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飛船跟兩個剛剛站在主席臺上跟唐布丁勾肩搭背的人都消失了，剛剛撞碎的玻璃也在這瞬間被修復成了之前完好無損的模樣。在巨大的落地窗後面，依然是繁忙的港口，就好像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大家的幻覺，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唐布丁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露出了一個非常欠揍的笑容，開口說道：“正如大家剛纔看到的那樣，我們的全息虛擬顯示技術並不僅僅只是簡單的構建一個動態場景那麼簡單，在配合其他軟件之後，可以達到一系列很驚人的效果，比如就像剛剛那樣，可以召喚出兩個NPC，嵌入到情景中去。”
“當然，如果是動畫電影，那就更方便了，除了配音演員之外，其他都可以交給場景一次性生成需要的動畫界面，完全不需要像以前那樣需要有人一筆筆的構圖，節省時間跟精力，讓導演們可以專注於講好故事。其他交給技術來實現。”
“除此之外，我相信大家也已經看出來了，我們的技術還能用於很多場景。比如遊戲，比如現在非常流行的密室逃脫類遊戲，當然也包括KTV的場景建設。現在KTV的全息虛擬場景建設已經被好再來連鎖KTV買斷了，但是不管是遊戲還是電影製作，以及其他領域的授權都還在雜學院手上，有興趣的公司可以跟我們聯繫！注意，我要聲明的是，我們的技術都是隻賣不租！也就說，如果想要跟我們合作請準備好錢，未來就可永久性的再某個領域使用我們的技術。”
“所以在聯繫我們之前，請先想想貴公司的實力是否足夠，有沒有那個財力能拿到我們的永久性授權！”
唐布丁微笑着拋出今天第二根橄欖枝。
如果說睡夢教育是爲未來準備的一項驚天動地的技術，那麼現在全息虛擬顯示技術就是能夠看得見摸得着立刻就能見到效益的技術。
雖然唐布丁的言下之意表達的很清楚，只會賣出某個領域的授權，但這同樣足以讓很多公司心動。
獨家授權啊！
看了剛纔唐布丁的展示，可以想象在電影製作跟遊戲方面全息虛擬技術會有多大的市場。不止如此，這項技術用於實時通訊跟電話會議更是酷斃了，分分鐘可以實現讓那些跨國集團的老總們實現跨越空間跟時間的虛擬面談技術，類似的技術之前還僅僅只是出現在科幻片中。
唐布丁給出的蛋糕真的很誘人。
如果運作的好，這的確是能賺錢的項目，當然，前提依然是得有那個資金實力。
不管是現場，還是正在關注這次發佈會視頻的網友們，此時興趣也同樣都被調了起來。
誰說這次發佈會不會太精彩的？出來走兩步看看？
一個睡夢教學技術能把人嚇到半死……
剛剛展示的全息虛擬顯示技術能直接把人嚇到全死！
而使用了這項技術拍出的電影跟遊戲，想想能讓人激動死！
這是真的面向未來的技術發佈會，不只是說說而已。
尤其是對於無數的電影愛好者跟遊戲愛好者而言，唐布丁更是給了他們一個足以讓他們期待很久的願景。
所以在唐布丁話語落下時響起如同雷鳴的掌聲一點都不奇怪了。
這個時候沒人再去糾結於之前所謂的技術賣國問題，更沒人願意去糾結華夏國足能否打入世界盃並勇奪第一的問題……
這個時候大家所看的焦點只有一個，那就是未來。
一個即將脫離他們想象力極限，又似乎馬上就能觸碰到的未來。
那些只在科幻片中見到過的景象，即將成爲現實出現在這個世界，讓人們去享受，誰還能對這些半大的學生要求更多？
“好了，已經出現過的技術我卻用瞭如此多的時間來介紹，這還真是挺浪費時間呢，我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讓我們繼續下一個階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