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生一生研究歷史,對華夏曆史可謂是無所不知。
他喜歡古人的風骨,熱愛歷史之中,文人,將相,帝王各有不同的灑脫。
此刻有如此一個節目,能夠將古人真正帶到世人眼裡,他又如何不激動。
讀史可識人,人可從史書來!
華夏曆史悠長,各種各樣,人才輩出。
活在當下的世人,亦不過也是歷史之中的人罷了!
此刻,夏玄與崇禎的對話,依然在繼續。
看着地上坐着的崇禎,夏玄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因爲他知道,此刻的崇禎,已經相信了自己來自於後世。
“你說你,叫夏玄,對嗎?”
崇禎這纔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年輕人。
他扶手而立,正在看着自己。
哪怕自己身爲帝王,看向夏玄的眼神都有些閃躲。
不知是此刻的大明讓他無顏面對這位後世之輩,還是他自己覺得自己這一生,過錯太多,不願直視後人。
但無論是從什麼角度出發,此刻的崇禎,都不像是一位帝王。
更像是一個做錯事的人,低着頭。
“嗯!晚輩的確來自後世,三百七十七後!”
夏玄點了點頭,語氣十分肯定的說道。
再一次得到了確認,崇禎已沒有那麼震驚,反而感覺輕鬆了許多。
或許確定夏玄來自後世這個問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十分的重要。
既然夏玄能夠知道他心裡所想的話。
那一定也知道,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
雖然已明知大明不可救,國亦將王矣,但他心中,依然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問這後世晚輩。
“好,好,既然你來自後世,那朕且問你,朕這大明,還有救嗎?”
這,是崇禎最想知道的。
眼下李自成已火燒紫禁城,血染山河。
縱然是能夠拯救,他崇禎恐怕也無顏在做帝王了吧!
可是,他不想就這樣放棄。
因爲,他心裡想的已經不再是帝王之位,而是那天下之百姓。
聽到崇禎的問題,夏玄了然於心。
他在來此之前,便已經想到了,崇禎一定會有此一問。
可是這個問題,看似簡單,畢竟歷史擺在那裡。
但對於崇禎來說,他真的想聽到真正的答案嗎?
見夏玄很是爲難的樣子,崇禎站起身,踉蹌的走到了他面前。
雙手死死的抓着他。
“你告訴朕,這大明,還有救法嗎?”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無盡的淒涼與不敢。
電視機前的觀衆們看在眼裡,一陣莫名的心酸涌上心頭。
“媽耶,絕絕子,這崇禎的眼神,還有那語氣,真的是太扎人的心了。”
“唉,都這樣了,他居然還想着救這樣一副爛攤子嗎?”
“兄弟們,你們不懂,崇禎是帝王啊,大明江山是基業啊,如何能夠不救呢?”
“突然明白,古代君王的難處了,看看崇禎這淒涼和不敢的眼神。”
這一刻,彷彿所有人都被崇禎深深的吸引,看着他,引出了無數的遐想。
古時帝王啊,好坐嗎?簡單嗎?
很多人都爲了那個位置,爭的頭破血流,不息發動戰爭,各種政變。
可是那個位置,坐過的人才知道,它不好坐。
百姓苦,要怪他!
天災人禍,也是怪他,怪一整個朝代!
一國之主,要想着百姓之疾苦,要對抗外敵而傷身。
日日上朝批閱奏摺,還要受百姓的不滿。
但是他卻要爲百姓而着想!
此刻的崇禎,縱然殺了妻女,心痛無比!
可是,此痛,與亡國一比,可能亦不值一提!
見夏玄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正,崇禎似乎明白了什麼,鬆開了雙手,連連後退。
嘴裡慢慢道:“朕這大明江山,早已經是千瘡百孔,那裡還有藥可救,還有法可尋!”
“既然那李自成喜歡這天下第一難坐的位置,那就讓他去坐好了。”
“朕累了,也是時候歇一歇了!”
這時的崇禎,又恢復到了之前一般,神志不清,雙眼無神的樣子。
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
好在王承恩反應足夠快,連忙接住了他。
“陛下。您要保重啊。”
“若是沒了您,這大明江山,纔是真的沒了。”
“只要您還在一日,那李自成便不敢稱帝,這大明江山,依舊是大明江山啊。”
不知何時,老太監王承恩眼裡已經有了淚水。
他一生侍奉在崇禎左右,這大明江山,更像是他愛惜的家一般。
可是走到如今這一步,是誰都不想的。
他能夠了解此刻崇禎內心的絕望與不甘。
誰能夠做到,真正的把自己的江山,讓給別人啊。
他們兩人聽到夏玄來自於後世,本來心中燃起了希望。
以爲夏玄能夠給他們指出一條明路,好來拯救這即將衰敗的大明山河。
可是他們從夏玄的眼神,神色裡,能夠看得出來,這江山,恐怕是不保了!
一陣風吹來,彷彿又吹醒了崇禎一般。
他推開了一旁的王承恩,雙眼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夏玄。
剛剛那個問題,他得到了答案,所以便也不準備要夏玄回答了。
可是,接下來他心中的問題,無論如何,也要讓夏玄說上幾分。
崇禎平復了一下心情,彷彿不是夏玄穿越去見他,而是他穿越來見夏玄的一般。
可是心中的問題,太多了,一點頭緒也沒有,總要理清啊。
當他再一次看向夏玄時,眼神裡多了幾分懼怕。
怕的並不是夏玄,而且他崇禎心裡清楚。
如果自己接下來的那些問題,依然如同剛剛那個問題一般,是一個不好的答案,他的心裡,是否能夠承受的住!
他想要開口,但又猶豫了。
欲言又止,害怕至極。
眼神裡,又是驚喜,又是害怕。
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覺得應該要問出來,但是又立刻否決。
就這樣,夏玄看着眼前這位小心翼翼,生怕出半點紕漏的帝王,心中竟然生起了一絲憐憫。
崇禎啊崇禎!
若你之前也如這般小心翼翼,能夠想要如今這般局面。
又何至於此啊。
就這樣,過了半晌,崇禎才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