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羣中，很多人都在質疑陳通。
沒有親自設計過社會制度的人，他是永遠不會明白，社會制度中存在着怎樣的缺陷。
大糧皇帝朱溫嘎嘎大笑，顯得異常得意。
這次就連李淵和李治都質疑陳通了，足可見大家多不看好陳通，他覺得這次應該沒有問題了。
他可是知道，唐朝皇帝中，李淵和李治纔是狠茬子。
這兩個人不看好陳通，那麼陳通肯定輸了啊。
不良人：
“陳通，你繼續得瑟呀？”
“我看你能說出個花來？”
“還秦始皇的制度有缺陷？”
“這不是搞笑嗎？”
………………
秦始皇看到這裡的時候，眉頭一皺。
他並沒有因爲朱溫吹捧自己，而有任何的竊喜，更不會去偏向朱溫。
當然也不會因爲陳通說自己的制度有缺陷，就看陳通不順眼。
相反的，他卻更加看重陳通。
因爲秦始皇知道，任何一個制度那都會有缺陷，世界上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制度。
制度只會在不斷的社會發展中變得更加完善。
至於他秦始皇建立的制度到底有什麼缺陷，秦始皇自己心裡一清二楚。
他倒想看看，陳通能不能說在點子上。
………………
就在衆人都在質疑陳通的時候，陳通卻顯得格外的自信冷靜，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的節奏異常沉穩。
陳通：
“秦始皇的制度當然存在缺陷，而最大的缺陷就是：皇權不下縣。
秦始皇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大一統上，書同文，車同軌。
他進行的是宏觀層面的改革。
把目光一直放在了權利中樞。
而對於這些細枝末節，地方上的改革，卻是秦始皇制度中存在的最大漏洞。
因爲他當時根本就沒有精力去解決這種問題。
秦始皇只能以他自己的無上權威，霸道的鎮壓一切。
可制度的缺陷就是制度的缺陷。
秦始皇在位的時候，憑藉着他的個人實力，以及在六國人心中建立的無上權威，可以讓這種制度的缺陷不會暴露出來。
可當秦始皇一死，這種制度的缺陷立刻就暴露出來了。
那些蠢蠢欲動的六國貴族，立刻就在地方掀起了反秦風暴。
這就是秦朝滅亡的一個主要原因。
因爲秦始皇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進行如同隋文帝一樣的改革，讓皇權對縣級層面擁有超強的掌控力。
也就是說秦始皇對於地方上的統治，那不是建立在制度上的，而是建立在個人的威望上的。
這纔是最大的問題。”
………………
這！
聊天羣中，很多人都是一陣錯愕，他們是第1次聽到這種觀點。
朱棣有點恍惚，他現在就是屬於聽不懂的那種人。
誅你十族（盛世雄主）：
“對於地方的統治，建立在制度上和建立在個人威望上，這有什麼區別呢？”
“難道這就足以讓秦朝覆滅嗎？”
………………
小蠢萌崇禎也想這麼問。
自掛東南枝：
“不都是可以有效的對縣級進行統治嗎？”
“爲什麼一定要分清楚這個呢？”
“實在搞不懂啊。”
………………
這個時候隋文帝楊堅終於開口了，作爲這一項制度的改革者，他當然明白這裡面存在的巨大差距。
寵妻狂魔：
“這區別太大了！”
“制度是什麼？制度就是把某種現象定製爲必須要遵守的規則。”
“制度最大的特點就是，它是可以傳承給後代的。”
“而且這種規則一旦形成，那就會成爲強大的約束力，就會受到改革實惠的擁護者來保護這種制度。”
“如果想要推翻這種制度，那你就要付出很多的代價。”
“但個人威望是什麼？”
“個人威望可以被繼承嗎？”
“你可以把它傳承給後代嗎？”
“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所以，秦始皇時代，秦始皇可以憑藉着自己強大的個人威望，對大秦地方進行有效的統治。”
“可這種威望他是不會傳承給秦二世。”
“所以秦二世無法駕馭秦朝。”
“但制度就可以！”
“比如秦始皇留下了皇帝制度，那麼，秦二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繼承皇帝之位，不管他有沒有能力。”
“這就是制度的優點。”
“爲什麼炎黃如此重視制度建設，就是因爲制度是可以被後代繼承。”
“它可以讓辛辛苦苦的努力化成一種規則，從而把這種優點一直傳承下去。”
……………………
朱棣這才感覺明白了這一切。
誅你十族（盛世雄主）：
“這一下我才明白制度和個人威望的區別。”
“怪不得陳通老是在說，一個皇帝是否偉大，那就要看他的制度是否先進，是否可以傳承下去。”
“是否能夠改變炎黃的格局。”
“原來皇帝建立的制度，纔是傳承給子孫最寶貴的財富。”
………………
秦始皇欣慰的點點頭，他留給後代的財富，不是他可以威壓天地的威望，而是他建立的這一套制度。
終於碰到懂行的人了。
制度的建設纔是一個王朝的重中之重。
因爲你要重新訂立一個的制度，你就要解決掉所有反對這種制度的老舊貴族，那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每一個訂立制度的皇帝，那都是強悍無比。
你連屬於自己的制度都沒有，那你怎麼可能跟這些定律或制度的皇帝相比呢？
你就根本沒有進行一場改變社會格局的鬥爭。
沒有去剷除那些已經快要被社會淘汰的階級。
只有在鬥爭中才能出現這個時代真正的王者。
………………
岳飛也是第1次聽到這種說法，他感覺自己對治國方面的知識直線飆升。
此刻大軍正在休息，他立刻參與到討論中。
怒髮衝冠：
“我以前總以爲皇帝就應該按部就班，只要做到善待子民，那就絕對是一個好皇帝。”
“可萬萬沒有想到，在你們的心中，一個好皇帝的標準，竟然是要屬於自己的制度。”
“這纔是聖君的標準嗎？”
………………
人皇帝辛哈哈大笑，這一下你終於明白了。
反神先鋒（上古人皇）：
“那是肯定了！”
“因爲任何制度隨着歷史的變遷，經過十幾年，二十幾年，甚至百年的發展，就會有一些不符合當時的歷史狀況出現。”
“所以皇帝就要對政策進行調整，就要對制度進行修改。”
“讓自己的制度永遠不要拖生產力的後腿。”
“可是，既得利益階層願意讓出自己的利益嗎？”
“那些老舊貴族願意捨棄自己的優勢嗎？”
“他們肯定會堅決的抵制皇帝。”
“那麼皇帝如果慫了，不敢進行改革，他跟這些老舊貴族妥協了，你說這個皇帝能有什麼作爲？”
“一個真正有作爲的皇帝，那就應該迎難而上！”
“把敢於反對改革的一切勢力全部剷除，然後推陳出新，制定一套屬於自己時代的制度。”
“這才能叫做聖君！”
“這就跟一個官吏一樣，你只會照章辦事，你覺得他的能力能有多強？”
“但這個官吏在照章辦事的時候，還能指出存在的問題，並且加以修正。那你覺得這個管理的水平怎麼樣？”
“這就是兩個層次。”
………………
李淵嘆了口氣，這太難了。
平平無奇李家主（亂世雄主）：
“其實明君和聖君之間的分界線簡直太大了。”
“能夠成爲聖君的人，那必須有着自己的制度。”
“所以，像李淵，李世民，朱棣這樣的人，那隻能算是明君。”
“你要成爲聖君，甚至要做那千古一帝，那你就要進行深刻的社會改革。”
“起碼你要跟楊廣一樣，跟漢武帝一樣，跟朱元璋一樣。”
“你得要拿得出手的政績，你要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就像是開宗立派一樣，模仿只能讓你成爲一般人，而創新才能出宗師。”
“一說思想大一統，一說鹽鐵論，那你必然會想到漢武帝。”
“一說大運河，一說科舉制，你肯定又會想到楊廣。”
“一說特務組織，一說現代教育制度，那你絕對繞不開朱元璋。”
“這就叫做皇帝對歷史的貢獻。”
“哪一項制度，不是對會對炎黃曆史乃至整個世界歷史，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甚至，有些制度會推進炎黃曆史的進程，甚至會讓整個世界歷史發生轉折。”
“這纔是聖君該乾的事，聖君聖君，那就是跟聖人在同一個層次的皇帝。”
“聖人爲什麼那麼牛？”
“還不是因爲他們對整個炎黃的思想文化，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而皇帝中的聖君，也是如此。”
………………
曹操對此深以爲然。
人妻之友：
“這就如同你要說不要臉祖宗，那你肯定想到老流氓劉邦。”
“儒門三大絕技，雙標，道德綁架，厚黑學。”
“哪一個不是必學技能？”
“這絕對是黑了心的聖君！”
………………
我黑大爺！
劉邦鼻子都要氣歪了，我對歷史就這麼點貢獻嗎？
你怎麼不說劉邦豪取天下，逐鹿中原的本事呢？
我的帝王之術呢？
爲什麼你就不提我最正面的功業呢？
你個混蛋！
就知道你曹操不是個好東西，要不是你兒媳婦長得賊漂亮，我才懶得搭理你。
劉邦在心裡把曹操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他覺得曹操這傢伙到底跟曹參有沒有關係呢？
曹參會有這麼不靠譜的後代嗎？
必須得查一查。
……………………
崇禎早就被這種說法給震驚了，這彷彿如同一道驚雷，劈在了他的腦海裡。
讓他感覺對於皇帝的功業評判異常通透。
這明君和聖君之間的區別的確太大了。
自掛東南枝：
“這麼說的話，其實永樂大帝朱棣也應該是有自己的制度。”
“他不是在錦衣衛的基礎上又建立了東廠嗎？”
………………
你這是要吹捧我？
我怎麼感覺你跟我有仇呢？
朱棣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他此刻真想把小蠢萌崇禎按在地上狂揍，你大爺的，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是功績嗎？
我之前都被人噴成篩子了！
你竟然還給我說這個？
你拍馬屁都不會啊。
你能幹啥？
………………
曹操那是嘎嘎大笑，他覺得小寵們崇禎坑起祖宗來，絕對是實力派！
人妻之友：
“朱棣聽到你這話，絕對會謝謝你的！”
…………
崇禎這一聽曹操這口氣，就知道糟了，難道自己又闖禍了？
他縮了縮脖子，趕緊閉嘴，總感覺自己這小心肝怦怦亂跳。
但他卻不知道，朱棣此刻就想打開羣裡的真人PK功能，直接把小蠢萌揍成三級殘廢。
老朱家講道理，那是用拳頭的。
…………
大家討論一圈後，終於把重點回到了朱溫身上。
呂后可是不會忘記這個傢伙。
第一太后（炎黃第一後）：
“豬瘟，這一回你輸了吧？”
“承不承認自己是狗孃養的？”
“我就想問那條狗，是不是叫哈士奇？”
…………
朱溫的鼻子都有氣歪了，你才哈士奇，你全家都是哈士奇！
他此刻鬱悶無比，陳通怎麼能夠發現秦始皇制度的缺陷呢？
爲什麼他就發現不了呢？
再說了，這是缺陷嗎？
不良人：
“你們討論的這麼開心，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誰給你說我輸了？”
“陳通說秦始皇的制度存在缺陷，這就存在缺陷了？”
“我怎麼看不出，秦始皇的制度不能夠讓皇權下縣了？”
“有啥證據沒？”
“你們就這麼詆譭秦始皇。”
………………
秦始皇眼神伶俐，他看朱溫就像看一個小丑一樣。
陳通能指出他政策裡面的漏洞，這就是高手啊。
正因爲政策有漏洞，所以纔有了隋文帝的改革。
秦始皇當然不會去否認自己存在的缺點，誰沒有缺點呢？
沒有缺點的人，那存在嗎？
但秦始皇卻沒有出言爲陳通辯駁，他要看看陳通去怎麼證明這件事，這也是在考驗陳通的本事。
………………
此刻，皇帝們都把目光投向了陳通，曹操等人也想知道，陳通如何去解釋這件事。
他們知道，那是因爲他們都是皇帝，這是他們的專業領域。
可你要讓不懂治國的皇帝懂得其中的道理，那你就要說的通俗易懂。
這不，小蠢萌崇禎等人都伸長脖子等着了。
陳通根本沒有猶豫。
陳通：
“這個證據當然有了。
劉邦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秦始皇的制度造成了皇權不能下縣，所以他對縣一級的管理十分薄弱。
秦朝時候，只能派出郡守縣令下到地方。
但這些縣令想要在當地處理政務，那就不得不依靠地方豪強。
這纔有了劉邦等人，佔據了沛縣的重要職務。
說一句實在的話，要是劉邦等人罷工，當時的沛縣縣公直接就得抓瞎。
因爲你的業務根本開展不起來。
這纔有了呂太公嫁女兒，要選擇老流氓劉邦，而不會去給自己的女兒選擇一個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
這是爲什麼？
因爲在縣這個級別，根本不是縣令說了算，而是地方豪強說了算！
地方豪強要是跟縣令對着幹，縣令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在紅樓夢中，賈雨村跑到金陵當官，他要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抄護官符，而護官符是什麼？
就是當地豪強相生的那些名字，這些人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這就是封建時期，地方治理中存在的普遍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