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鄧子軒坐上馬車返程。高舉人沒有出來送行,只是讓管家在門前應付了事。鄧子軒似乎毫不介意,他的心情大好,畢竟這次來目的達到了,而且收穫不菲。此時,婉兒和兩名丫鬟登上高處,默默地爲自己的男人送行。
昨天短暫的相處,姑娘的心完全被鄧子軒俘虜。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子是非常癡情的,子軒不僅長得風流倜儻,而且又不失豪俠之氣。在婉兒的心目中,無數遍形容過子軒的模樣,其外表和她的想象吻合,關鍵是子軒的言談舉止,讓婉兒在一剎那就心有歸屬。昨日夜裡她幾乎一夜沒睡,這個男人用鮮血盟誓,這是萬貫家財也換不來的無價之寶。
“小姐!鄧公子不同尋常,竟然大膽的私自與你幽會,是一個多情郎!”“小姐!昨天晚上你幾乎一夜沒有睡覺,害的我們都沒有休息好,他昨天晚上與你說了什麼,讓你神魂顛倒的?”婉兒神情憂傷,若在平時丫鬟鼓譟,早就鬧成一團了。
婉兒擡起腳跟繼續眺望,遠處馬車的影子模糊,漸漸融化在太陽的光輝裡。“鄧郎!”婉兒喃喃自語,手捂住胸口,因爲懷裡珍藏着子軒的血書,情到深處眼淚忍不住流出來。丫鬟見小姐真的傷心了,也有了酸酸的感覺不知聲了。
這廂,鄧子軒完全沉寂在首飾盒的興奮中,那裡想到婉兒正在傷心吶!不知道這些首飾能換出多少銀兩?婉兒小姐如此這般令他沒有想到。有了銀子下一步該幹什麼那?鄧子軒又開始冥思苦想。馬車到達公共租界已經是下午時光。英法公共租界入口,兩名高大的法國士兵和兩名印度士兵忠於職守站崗。
此時,一頂小轎停在入口處,除了兩名擡轎的嬌夫還有兩名丫鬟跟隨。鄧子軒猜測轎子裡的人肯定是女眷。忽然上來一羣小要飯花子,圍着轎子要錢。不一會兒從轎子裡撒出一把銅錢,小要飯花子開始哄搶。鄧子軒若有所思,覓得一個想法在腦海裡蹦出。
回到家裡,向母親稟報了玫瑰莊園的情況,至於高舉人刁難他的事情壓根沒提,總之他把在玫瑰莊園受到熱情款待的故事,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番,母親聞聽非常高興。擔心高家退婚,這下子鄧夫人放心了。一夜無話,次日一大早鄧子軒來到母親房間請安。
看到兒子請安後不走,母親關切問道:“軒兒,看的出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子軒祥裝囁嚅道:“姆媽,孩兒昨天晚上做了一夢,是父親與我託夢!”母親聞聽吃驚的站起來問:“你爹說了什麼?”“爹說讓我行善舉,方能一帆風順,讓我務必招募20名書童陪伴左右、方能博取功名。”
“南無阿彌陀佛!”母親立即雙手合十叨咕了一陣接道:“即然是你父親的心願,必須照辦,否則他陰魂不散,這件事情我與你兄長說。”中午用飯的時候,母親把子軒受夢之事說了一遍,子德有些將信將疑道:“舍弟,我知道你不會撒謊,你把父親託夢的事情再說一遍!”
鄧子軒又繪聲繪色的述說了一遍,子德道:“一下子招募20名書童,家裡的花費要翻番。咱家的進項不多,恐怕承受不起。”子德流露出爲難的表情。“兄長,我知道家裡的情況。我這次去玫瑰莊園,高舉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苦心讀書。這件事情我來辦吧!兄長搭理生意不容易就不要操心了。”子德聞聽大喜,哪有不允之理那!
一間門臉不錯的當鋪,鄧子軒夾着包裹仔細觀察了一下走進去。如此貴重的首飾不是小數目,當鋪老闆親自把鄧子軒引進裡屋。當鋪老闆把玩着各種首飾,眼睛瞄着鄧子軒,心裡大概想到,眼前這位爺八成是一位紈絝子弟,肯定是把家裡的首飾偷出來典當。
“你到底當不當,美國來的機器已經到岸,我急需用錢。你要是不檔我去下家。”鄧子軒撒謊裝作不耐煩了。如今都在興辦洋工廠,老闆信以爲真道:“死擋還是活擋?”“死擋!”鄧子軒毫不猶豫。成交!鄧子軒沒有想到,一盒首飾居然擋了7千3百兩銀子。看樣子婉兒真是心儀自己,把做姑娘時攢的家底全部給了自己。
如此鉅款,在當鋪夥計的幫助下,折騰了一上午,全部存進了英國人開的怡和洋行。選擇外國洋行還是錢莊,鄧子軒猶豫了很長時間。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外國洋行,毋庸置疑,必須利用自己的語言優勢巴結洋人,事實證明他選擇對了。
三百兩銀子零頭留在身邊,整數全部存進去。走出怡和洋行,洋行經理查理一直把他恭恭敬敬送到門外。不僅僅是一筆鉅款存進洋行,關鍵是鄧子軒一口流利的英語讓洋行經理大吃一驚,要知道眼下在大清國,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的商人簡直是鳳毛麟角。
“我出一道題目,你們要是能答出來,我獎勵一個銅板!”這天鄧子軒面對一羣小叫花子引誘道。見這幫小傢伙支愣起耳朵迷惑,便掏出一把銅板接道:“樹上有5只鳥,打下一隻鳥還剩幾隻鳥。”題目太簡單了,小傢伙們爭先恐後喊道:“還剩4只鳥,還剩4只鳥!”鄧子軒搖搖頭表示不對,這時一個黑瘦的小傢伙上前道:“我知道,一隻鳥兒也沒有了!”“好,恭喜你答對了!”鄧子軒把一枚銅錢遞給他。
“你們說說!爲什麼一隻鳥兒也沒有了!”小傢伙們紛紛迷惑的搖搖頭。鄧子軒感覺很失望便把這個小傢伙招到面前問:“你叫什麼名字,”“俺叫狗剩!”“今年多大了?”“虛歲11了!”“你願意做我的書童嗎?”小傢伙非常機靈噗通跪在地上:“感謝先生恩賜,我願意!”“從現在起,你叫鄧強跟我走吧!”衆乞丐看到這番情景,臉上流露出羨慕的表情。
寧缺毋濫,當天鄧子軒在不同地點,用同樣的題目挑選了三個小孩。隨後他整整花費了10天時間,在上海縣及周邊選拔了20書名童。鄧家班組成了,所有的孩子都性鄧,並分別給他們起了名字。鄧子軒在自己的隔壁房間,爲孩子們搭起牀鋪居住便於管理他們,同時讓小紅負責孩子們的日常衛生。
正式開課第一天,鄧子軒走進教室,宣佈鄧強擔任班長,自己不在的時候他負責管理。“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鄧家子弟,我是你們的先生。下面我要立規矩······。”一開始鄧子軒便給孩子們立下了軍事化管理的規矩。嚴加管理、潛移默化洗腦並舉。
一個月時間很快過去了,由於這些孩子是經過比較嚴格“考覈”選拔出來的,應該說這些孩子都有一定天賦。鄧子軒首先開了兩門課,一門課程是語文,一門是數學。眼下在大清國,鄧子軒教授的是最現代的知識。至於格物他準備兩年以後在教授他們。初級的語文先從識字開始,孩子們很刻苦,鄧子軒懲罰他們的手段不是打手板,而是不許吃飯。
經歷過苦難和飢餓的孩子們,非常珍惜眼前的生活,很快孩子們便能認識和書寫200個常用漢字了。鄧子軒把洋人的禮拜天用來計算時日,一個月後他決定禮拜天休息,便帶着孩子來到黃浦江邊釣魚。魚鉤是在洋人店裡買的,魚線使用幾根絲線編成的。釣魚既能改善生活,又能培養孩子們的定力,一舉兩得。
這年頭不是魚傻,而是江裡的魚太多。第一天垂釣孩子們就釣上來十幾條大小不一的江魚,回到家全家人和孩子們都飽餐了一頓魚宴。從那以後每逢禮拜天,鄧子軒都帶領孩子們去江邊釣魚。釣技越發成熟,收穫也逐漸豐厚。有一次他們調上來200多條魚,足足吃了一個禮拜。
鄧子軒天天用功學習,老母親和兄長看在眼裡、喜在心上,至於他們到底學什麼,基本上不過問。況且母親天天吃齋唸佛,兄長搭理生意也無暇顧及他們,因此鄧子軒的暗中行動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父親百天後,姐姐讓母親去小住,兄長太忙鄧子軒只好親自送母親去姐姐家。
姐夫家住在松江府衙,位於英法公共租界西側,大概有十幾裡地的路程。把母親送到姐姐家,姐夫不在。鄧子軒用過中飯惦記家裡的事情,便辭別母親和姐姐返程。穿過鬧市區,鄧子軒下車行走,順便瀏覽兩邊的商業活動。忽然他看見一羣人圍着不知在看什麼,鄧子軒擠進去一看,發現地上躺着一個大漢。只見大漢身體不住的擺動。仔細瞧此人辮子鬆散,臉上髒兮兮的。此人骨骼粗大、青筋裸露,一看就是一個魁梧的大漢,只是被病魔折磨的十分消瘦。
“怎麼回事?”鄧子軒詢問。“方纔這人走路晃晃悠悠,突然倒地就變成這樣了,我看八成是活不了!”說話人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於憐憫鄧子軒俯下身,伸手摸大漢的額頭,發現額頭滾燙,便判斷大漢正發着高燒。既然伸出援手就幫到底,鄧子軒吩咐衆人把大漢擡上自己的馬車,接着尋覓了一件藥鋪。經過坐堂中醫診治,原來這位大漢得了急性痢疾。
幾根銀針止住了大漢打擺子,灌完中藥,老中醫給大漢餵了一碗米粥。不久大漢醒過來,老中醫把脈臉露出笑容道:“你命不該絕,是這位好心的公子救了你一命。”大漢感激的注視鄧子軒微弱道:“大恩不言謝,請公子留下姓名!”“在下鄧子軒,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屠夫。出手相幫乃是君子本分。這是10兩銀子留給你,你把病養好吧!”說完他付了診費和藥錢,然後就告辭了。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冬季。此時鄧家班的孩子們已經能搖頭晃腦咬文嚼字了,由於伙食不錯,孩子們的小臉都有了健康的膚色。鄧子軒一邊講課,一邊灌輸淺顯的道理。在鄧子軒的刻意培養下,孩子們養成了課堂提問的習慣,而且這種風氣非常踊躍。
這天下午鄧子軒正在給孩子們上課,家丁闖進來道:“少爺,後門來了幾位大漢,說是專程來拜訪你的。”前門是店鋪,平常來人都從前門進來,今天來客人怎麼從後門來了。鄧子軒疑惑,莫非是自己以前的好友來了?看樣子要出醜了。出門查看,見8位壯**塵僕僕,似乎是從遠道而來。
鄧子軒正在疑惑,爲首的一位大漢突然跪在地上道:“承蒙救命之恩,在下陳錦堂,專程來拜訪公子。”
鄧子軒定情一看認出來人道:“原來是你,既然好漢看得起我,就暫居寒舍無妨!”大漢沒有起來接道:“公子!實不相瞞,我等是捻子,官府正在追殺我們,苦於無路可循便想起了公子。如果公子不便,我等立馬走人絕不打擾!”
鄧子軒道:“快快請起,我鄧子軒雖然是一介書生,但敬慕天下好漢,同樣有俠骨柔情,各位好漢請進!”一行人魚貫而入。
“少爺!這些人是誰呀!”小紅有些忐忑問。“是我的朋友,你馬上通知伙房準備飯菜,然後把耳房收拾出來,他們要在此住一段時間!”鄧子軒交代完從新走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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