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教育法令(下)

從漢代以來的兩千年,無論行政區劃如何調整,曲阜縣一直是不動如山,某種程度上,這只是因爲在這裡誕生了中國人的精神導師——孔子。

歷朝歷代都要尊孔,金朝也不例外,孔家家主被封爲衍聖公,世襲曲阜縣令,現任孔家家主、第五十一代衍聖公孔元措兼任太常博士,常年在中都,此番跟着完顏珣一起去了開封。履行曲阜縣令義務的是縣丞和縣尉,而管理孔家的則是孔元措的弟弟和子侄。紅襖軍攻克曲阜的時候,縣城內的官吏都已經逃亡,而孔家則好好招待了紅襖軍們,算是免去一劫。

高俊還沒有抵達曲阜縣,已經有一位孔氏門人前來迎接,此人名叫孔元政,乃是孔家家主孔元措的從弟,自從束髮以來,替家族打理一塊田莊已經六、七年了。此番他作爲孔家的代表,遠遠的來迎接高俊。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縣衙裡的一位公使,據說派去接收曲阜縣的那一路高家軍沒有受到任何挫折,進城之後重新招來官吏,恢復秩序,發佈露布,接見士紳。因而本縣倖存的官吏重新到縣衙集合,本縣的縣尉和孔家的長老已經出城相迎。

“曲阜真是聖人所在,禮數週全,請兩位引路。”高俊朝兩位略一拱手,一衆人即刻向曲阜縣進發。

高家軍缺馬,所以高俊等軍官平時都是步行,此時也不例外,而那位公使和孔元政都是騎着馬過來的。那位公使挺肥,看上去平時生活不錯,估計不願意徒步跟着高俊走,有些面露難色。

“請這位郎君即刻通知縣裡的諸位同僚,高某稍後便至,我只需這位孔先生一人引路便可。”高俊叫呂和告訴此人這些話,那人如蒙大赦,即刻拍馬離開了。

於是乎,孔元政跟着高俊等人向前走去,這個人衣着一般,看來只屬於中人水平,可是畢竟此人的祧字和家主是一樣的,看來不會是太遠的親戚,在孔家應該也算是小有地位的人。

“高郎君的軍兵真是如狼似虎,此戰必然一戰得勝。”

“我軍不過百餘人,對面的紅襖賊多達數千,高某隻怕是攖城自守尚且不足,又怎麼敢說一戰得勝呢?怕是逃跑時都顧不得先生。”

“我看不然,郎君手下都是百戰精兵,甲仗弓刀一應俱全,紅襖賊,烏合之衆也,此番必然一擊既潰,所需擔心者,紅襖賊星散各地,復爲盜寇,離散聚合,攪擾鄉里。”

這下子高俊對孔元政的看法提高了不少:“孔先生所言不虛,不愧是聖人赤裔,是我小看先生了。”

孔元政倒是對剛纔的話不以爲意:“無妨,小可一介白身,只不過替家裡管一處莊園,郎君不以我卑小,已是萬幸。”說罷,自己先嘆了口氣,顯出有點憂愁的樣子,但很快就矯正了表情。

高俊敏銳的發現了孔元政的表情,似乎鬱郁不得志,眼珠一轉:“此次有勞先生,我一向仰慕名教,改日我必然登門道謝。在下聽說,孔廟之中有夫子親手所植的檜樹三棵,不知先生可否能讓我一見?”

孔元政笑得更加尷尬了:“想見這檜樹倒是不難,也無需求我,小可在家中人微言輕……”說着說着自己都覺得不對,如果說自己地位低下的話,那意思豈不是自己來迎接的高俊,根本不值得孔氏接待呢?

高俊這下有幾分猜着了,想來孔元政在家裡也是不得意的人,孔元政這下也注意到了高俊的變化,心知高俊已經猜到自己地位不高,忽然嘆了口氣:“我對郎君說實話吧,郎君是正六品的官,此番前來,本來不合用我這等地位不高之人迎接,然而家中之人擔心盜匪,誰也不敢出城。”

沒想到這個孔元政這麼容易就把家裡的情況給賣了,讓高俊都覺得進展太快,一時沒想出回覆,就隨口一說:“沒什麼,沒什麼。”

“自敬,則人敬之;自慢,則人慢之。”高俊這麼一說,孔元政反而還來勁兒了。“此事確實有辱家風,是小可家中考慮不周全,鐘鳴鼎食之家不能操持,禮數不周,最後的下場恐怕不會好……”孔元政本來還想說從自己管理的農莊出些豬羊來犒賞大軍,突然發覺高俊在奇怪的盯着自己。

“自敬則人敬之,自慢則人慢之。”這句話是朱熹所說,此時朱熹雖然已經故去十年,但是由於南北交流不暢,北方思想界還是以經學爲主,兼收洛學門派,對南宋閩學的發展比較遲鈍,趙秉文也剛寫出金朝理學第一部作品《原心》沒兩三年。

大概是爲了驗證,高俊脫口而問:“心性如何?”

“心性理與氣也。”孔元政面不改色。

“理爲何?”

“天理也。天命之性,純善無惡。”

“氣爲何?”

“天地混沌,一氣相托,卒爲人形,後而生道,至家祖而大備,人之氣性有善惡。”

“那怎麼辦?”

“存天理,抑人慾。”

高俊急忙一拱手:“不想在此地居然有理學士子,先生真是飽學之士。”心裡暗自琢磨難道孔家人居然連南朝剛剛時興的學問都知道,未免有點兒太有才了吧?

“小可只是管理農莊之外,偶爾讀幾卷書,家裡人素來謹遵家祖教導,不像我胡思亂想。”彷彿是看出來高俊的想法,孔元政暗自解釋。

一路上,兩個人倒是討論了不少理學的東西,孔元政和宋元士子一樣,對理學十分驚歎。但他隱隱約約又覺得理學也有自己的矛盾,不過他對心學與理學的論戰不甚瞭解,對陸九淵近乎一無所知。

孔元政雖然是孔家之人,但是現如今衍聖公家族只知道聚斂財富,真正用心於儒學的卻也沒有幾人,更沒有人知道孔元政居然在研習南朝的理學,如今這點小秘密被高俊發現了,共同知道一個秘密使得兩個人的關係迅速進入到熟稔的階段。

“下次再來,我給你帶一套《象山集》。”聊到自來熟,高俊拍着胸脯作保證,有花靨鎮謝家的關係,搞來南宋的書倒也不難。

“聽說郎君在壽張縣大搞學政,推廣教育,但是不惟學習經史,另有科目,小可常想親往一睹,卻困於農莊事務,還想請教郎君。”

“經史固然重要,但是教育的目的在於塑造對社會……對國家社稷有用之人,所以我們的管學分爲語文、算數、品德、自然、社會、勞動、音樂七科,各有作用,以求塑造成人,這些都是老農老圃的學問,但是卻彌足可貴。”高俊指了指前面:

“眼下有賊寇要來曲阜縣,準備燒殺搶掠,此時就算有上千張、邵、程、朱,可能抵擋賊寇嗎?我們的軍兵雖然學的經史不多,但卻可以上陣殺敵。”

“教書育人,還是要讓學生迴歸於性理,正所謂君子不器,不能讓……”孔元政說了一半,自己先住了口,高俊提的問題非常對,縱然學了理學,卻也依舊不能抵擋賊寇。自己要是再糾纏不清,反而顯得迂腐了。“那不知道郎君對管學以上的學校又要如何設置呢?”

“雖說萬物皆可爲學問,但是郎君說的這些真的可以開設學堂?假設我學了商賈之學,出來便可做個好商人了?”孔元政有些疑惑,也無怪他疑惑,金元時期的商業環境和生活水平,還輪不到人們自主擇業。“就算我讀了商賈之學,出來之後既無本錢也無人脈,又如何能做商人?還不如苦習經史,等待金榜題名。”

高俊倒是心情正好:“我們壽張縣有不少官營店鋪,這些東西只有我們親眼看着長大的小傢伙兒接手我才能放心,僅就目前而言,學校的主要任務是向我的官衙和軍隊輸送人才。”

“這倒是了,學了語文便能讀懂軍令,學了算術能數清陣列,知道品德則悍不畏死,學習自然則能耐風霜,熟知社會便可自知尊卑,勞動可供給軍旅,音樂可高漲士氣,高郎君真是好打算。”孔元政看上去是恭維,但是高俊怎麼聽都不對,不過仔細一想,自己的課本不就是這麼設計的嘛,學生們剛學完“米麥菽粟”,就又學了“刀槍弓箭”。

轉念一想,這個孔元政也是個妙人,打完這一仗,倒可以把此人把此人找來,加以提拔,總比管一個破農莊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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