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要吃糖葫蘆。”
“好的,等你病好了,爸爸就買給你。”
“爸爸,我想出去玩鞦韆。”
“好的,等你病好了,爸爸就帶你去。”
“嗯,我會好起來的,我要爸爸陪我去玩。爸爸,我剛纔做夢的時候看見媽媽了,爸爸,你爲什麼哭了?”
他坐在女兒牀前,看着短短几天就消瘦的不成樣子的女兒,淚水從臉頰上滑落,妻子逝去後,女兒就成爲他人生中的唯一寄託,而如今,席捲全城的莫名疾病眼看就要奪去女兒的生命,他的悲傷又怎能用言語表達。
治療師束手無策,城市人口一週內減少了三分之一,市內人心惶惶,謠言四起,每天涌出逃難的人們和運出城外下葬的棺材把城門擠得水泄不通,有人在街道上大喊世界末日已經來臨,也有人在祭拜神靈祈求庇佑,還有人乘火打劫,將商店裡的商品哄搶一空,最後一條傳言更是引起了全城的暴動,傳言說官府爲了防止疾病擴散,已經調集軍隊把城市團團圍住,禁止出入,違令者殺。
但是這些都與他無關,他只是愣愣坐在牀邊,看着牀上已經安詳睡去,永遠不會再醒來的女兒,身後腳步聲響起,他卻連頭都懶得回。
“學長,很久不見了。”一隻溫軟細膩的玉手憐惜的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在他幾天未刮的胡茬上停留許久。
“你還是第一次用學長來稱呼我,艾達。”
“我也有點不習慣呢,里昂。”
“艾達,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
“你不覺得這場疾病有古怪嗎?里昂。”
按在他肩膀上的玉手感覺到他的肌肉一緊,她滿意的笑了。
“跟我走吧,里昂,我有很多話對你說。”
最後留戀的看了看滿載自己歡樂時光的房子,他用火燒掉了整間房子,將自己八年的回憶埋葬在火海里,他堅定的轉回頭,對身邊的黑髮女子說道:“艾達,我們走吧。”
傳言是真的,軍隊已經在城外佈防,不過對於他和她而言,佈防與否沒有什麼區別。
他加入了她所屬的組織,一邊完成組織交付的工作,一邊暗中查探真相。
時間一晃就是六年。
里昂呻吟一聲,從沉痛的記憶中甦醒過來,六年來,他飽受記憶的折磨,直到再次與瑪蒂爾達重逢。
一想到瑪蒂爾達,他立刻清醒了許多,知覺重新回到體內,他記起來了,瑪蒂爾達被怪獸抓走,他帶着
呂雨潛進怪獸的巢穴,乘着呂雨等人全神貫注於大廳戰場的時候,他憑藉先前在瑪蒂爾達身上放置的追蹤標記來到這個房間,找到了瑪蒂爾達,可是一個非人者也來到房間,他最後的印象就是自己倒下去,瑪蒂爾達衝過來抱住自己。
一定要保護好瑪蒂爾達,這個信念讓里昂勉力睜開眼睛,半坐起來,觀察完房間內的局勢後,他不由得心裡一沉。
瑪蒂爾達恢復了本來樣貌,呂雨看來已經認出瑪蒂爾達,再加上另一邊的非人者,自己想要帶着瑪蒂爾達逃走,難如登天。
里昂的醒來打破了房間內的對峙情況,藍髮少女,也就是瑪蒂爾達立刻從僵硬死板的機器人變身成熱情活潑的鄰家女孩,飛撲到里昂身邊,摟住里昂的脖子“爸爸,爸爸”叫個不停。
這巨大的變化讓呂雨差點閃了舌頭,李玥也張大了嘴驚詫不已,那邊的十三號看到自己引爲同伴的七號如此熱情的投向該死的人類的懷抱,氣的差點背過氣去。里昂也不好受,脖子上傳來的壓力讓他窒息,他開始檢討自己教育方針的缺失,不過在這之前先要解決兩面受敵的情況。
“很抱歉之前我對你們有些隱瞞,但我並沒有傷害你們的企圖,關於這個孩子,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解釋。”里昂權衡利弊,決定爭取與呂雨一方取得和解,畢竟他們之間沒有根本利益上的衝突,而非人者想要奪走他的女兒,那是不可允許的。
呂雨對殺人少女當然是有些不滿意的,他又不是受虐狂,喜歡被人毆打,不過他也不是睚眥必報的主兒,看着父女兩個溫情的畫面,他可下不去手,再說還有個該死的怪獸正主在等着自己呢。
所以呂雨決定先解決十三號的問題,李玥和露娜與殺人少女沒有過節,自然不會舍怪獸而他顧,三人形成一個扇形,向十三號圍過去。呂雨還忙裡偷閒,給里昂放了一個水系治療球讓他滋補身體,如果一會兒里昂的解釋讓呂雨滿意,救治里昂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不滿意,一個健康的人比一個傷殘人打起來手感要好很多,也不會有什麼心裡負擔,不是嗎?
十三號瞪着血紅的眼睛看着向自己逼近的三人,腦中的警報響個不停,即使自己在全盛狀態,和這三人中的那一個對上,自己都沒有信心,何況自己現在是半殘之軀,他眼珠滴溜溜轉着,打算選擇一個稍弱的對手,突圍逃走,他對自己的速度有充足的信心。
十三號對形勢判斷十分正確,但他下的決斷非常愚蠢,因爲他居然選擇了露娜作爲突破對
象,在他看來,擁有神器的李玥不能選,強力魔法師呂雨也最好不要招惹,只有露娜看起來威脅最小,又正站在門前,於是他撲向露娜。
有些錯誤是可以重複犯得,比如人上錯牀可以跳下來,錢裝錯兜可以掏出來,有些錯誤是犯一次就致命的,比如站錯隊就不能重來。十三號的選擇失誤主要是因爲他調研不夠認真,犯了主觀主義錯誤,對蘿莉的危害性認識不足,他既沒有好好學習過中國古典武俠小說,要知道在那些書裡和尚道士老人小孩可是最危險的武學高手,也沒有好好學習某國動漫,那裡十四歲的孩子正是打擊怪獸拯救地球的年齡。
無知的後果是嚴重的,十三號爲此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當他高速撲向露娜後,露娜比他的動作更快,左手撥開十三號疾如雷電的拳頭,右手溫柔的在十三號胸膛錘了三拳,十三號的胸膛馬上癟了下去,連口血都吐不出來就倒飛回去,他怎麼能想到這個靚麗可愛的女孩是條不折不扣的霸王龍呢?
看着十三號那副難以置信又夾雜着驚恐的表情,呂雨都感覺自己有點像帶着惡狗家丁欺負百姓的惡霸地主,他馬上調整了心態,將自己的心理形象轉換成爲民除害的大俠的朋友,因爲大俠一般是不打落水狗的,但是呂雨一貫響應魯迅先生的號召,專打落水狗。
正在考慮是紅燒、冰凍還是電解,呂雨身上的方塊又開始發亮,諸星倒的聲音傳出來,“大家先等一下,我有些問題想要問問十三號。”
“如果我回答你的問題,難道你們會放我走嗎?”十三號咬牙說道。
“那不可能。”諸星倒一口拒絕了十三號。
“那我憑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你不想報復把你害成這樣的仇人嗎?”
“哼,真是好笑,把我害成這樣的不就是你們這些該死的人類。”
“我是指製造你並把你當成試驗品的人,那纔是一切的元兇,你一定很恨他們吧?”
“那就不用你費心了,他們已經都被我殺了!”
“你殺的恐怕只是一般的小嘍囉,真正的幕後黑手還逍遙在外吧。我可以告訴你,傀儡戰士在大陸各國都是一種禁忌,我們所屬的勢力不會放過製造傀儡戰士的元兇,如果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對我們找出元兇很有幫助,而對你來說,就等於爲自己報仇了。怎麼樣,考慮一下我的話。”
“哈哈——”十三號大笑起來,“我真是太喜歡你們人類最擅長的內鬥了,好,你想問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