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黃『色』的窗簾,看起來就很香,但這如果是掛在布萊恩的辦公室,那可就別有一番風味兒了。
“想喝點什麼?”
布萊恩微笑着從一個白『色』的方形消毒櫃裡拿出了四隻一次『性』紙杯,並其兩個一落地疊好。
“水就可以了,而且,你這裡除了白開水還有別的能喝的飲料麼?”
卡斯拉笑看着布萊恩手邊的飲水機和上面的礦泉水水桶,它似乎除了加熱和製冷,也變不出什麼別的花樣了。
“嗨,別光看這裡,外面可還有剛安裝不久的飲料販賣機呢!”
“販賣機?”
卡斯拉聞言笑道,“你應該都還沒使過那臺‘販賣機’吧!”
“爲什麼這麼說?”?? 電臺驚魂112
“你先回答我我就告訴你。”
“還有這樣的?”
布萊恩像看那樣小孩衝着卡斯拉撇了撇嘴,“好吧,我承認我沒用過,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當然。因爲那臺‘販賣機’根本就是一臺只能接黑咖啡的公用咖啡機,我光看圖就知道了,呵呵,還記得以前我——”
說到這,卡斯拉不禁頓了頓聲,爲了掩飾他此刻‘說禿嚕’的尷尬,他將腿翹起迎着布萊恩投來的疑『惑』的目光笑道,“呵呵,還記得以前父親做生意做了很久,終於發了財,他把我們從幾十平方米,還是租來的房子中愣是拉到了一個上千平米的大房子裡,那時候我也小,連帶着願望都很簡單,哈哈,你可以猜猜是什麼。”
“我猜?”
“不然呢?這裡還有別人在場麼?”卡斯拉誇張地咧開嘴角點了點頭。
“我猜,你向你父親要一條了條狗。”
卡斯拉搖搖頭,“我對狗『毛』過敏。”
“不是動物?”
“不是。”
“那一定就是全家人出門找個豪華餐廳大吃一頓,然後辦一張豪華餐廳的金卡,這個總該沒錯了吧!”
“恩?哈哈!是和吃喝有關,但這願望大體上還是不着邊的。”
“那我就猜不到了。”
布萊恩搖搖頭道,“我相信你一定有個非常特殊的願望。”?? 電臺驚魂112
卡斯拉笑笑,“可以這麼說吧,那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其實就是擁有一臺‘挺立’在路邊,可以變出各種飲料的‘魔術機器’。”
“這個所謂的魔術機應該就是飲料販賣機吧!”
“嗯哼,沒錯。”
布萊恩看到卡斯拉的眼睛裡正逐漸冒出光來,“你看起來很興奮。”
“那當然,你要知道在小時候看見一個,能吐出各種各樣非常漂亮的瓶瓶罐罐的機器,是一件多麼新奇的事情,只是可惜,我的父母在那個時候沒有能力可以讓我購買那些新奇的瓶瓶罐罐。”
“所以,在你父親發財之後,你就渴望能擁有這麼一臺機器?”
“是的。我覺得擁有這個機器,就等於擁有了全世界所有漂亮的瓶瓶罐罐。呵呵,你看,一個小孩年少的願望就是這麼簡單。”
此刻卡斯拉的說話的語氣,就像一個小孩子在懺悔自己無助的過去,他的目光逐漸變得黯淡,悲傷最後就剩下尷尬的遮掩。
“別這麼看着我。”卡斯拉晃晃腦袋,有意避開了布萊恩的眼睛投『射』過來的‘洞悉’,“我不是你的人犯。”
“好吧。對不起,職業習慣。”
緊接着,布萊恩誇張地側過頭,從這個角度,幾乎可以看到他脖子上清晰的血管和突出喉結尖部,“這樣就不會讓你感覺不舒服了吧!”
“呵呵,你要是覺得舒服,我也一定覺得非常舒服。”卡斯拉單手握了握拳頭,然後鬆開,這樣的動作雖然微笑,但卻被對事物發展極其敏感的布萊恩盡收眼底。
他在緊張。
很緊張。
“那時候父親帶我逛遍了能夠購買飲料販賣機的地方,我清楚的記得,我們逛了三十二家店鋪,然後在最小的那一家,我終於買到了和街邊‘挺立’的,一模一樣的飲料販賣機,一模一樣,父親問我爲什麼不挑那臺最大的,我當時雖然有那個意識,但我回答不上來。現在想想終於明白了,因爲只有這臺販賣機才能變出我最初的願望,它足夠大了,它裝載了我童年最大,最奢侈的夢想。”
其中,還包括。
他沒有說的。
那最甜蜜的。
父親的疼愛。
“呵。”卡斯拉自嘲一般的輕嘆着,“只可惜,貪婪,慾望,它們毀了我的甜蜜,卻讓我記憶更加深刻地停留在飲料販賣機上。我可以拍着胸脯說,我見過全世界最多種類的販賣機!”
“嗯哼。原來你就是憑藉着這樣的記憶判斷出,我沒用過警察署的販賣機?又沒準是我虛晃一槍,逗你呢?噢,忘了糾正,那是咖啡機。”
布萊恩儘量讓氣氛按照卡斯拉想調轉的方向迴旋,他是聰明的。
“好吧,原諒我費了這麼久的話,其實我本來用一句話就可以回答你的。”
布萊恩笑笑,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這個咖啡機擺在一樓門口,而你的辦公室在二樓的盡頭,依你的『性』格應該不會爲了喝一杯可有可無的咖啡浪費那麼久的時間吧!”
“嗯哼!沒想到啊,跟我一起勘察了一次現場,觀察能力就變得這麼強了!突飛猛進啊!”
布萊恩邊讚許,邊吃力地彎下腰接起了那剛剛纔跳燈過來的煮開的熱水,這熱水機很矮,原本也是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的,只不過他這東西嫌佔地礙事沒地方放文件,索『性』就叫人搬了下來。
“那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卡斯拉笑着白了布萊恩一眼,說話的語氣就像相交已久的舊識一樣,布萊恩不避諱地笑道,“看我這腰真是要練出『毛』病了,有空讓你爸爸給我送臺高一點的,能站在我辦公室裡的販賣機吧!不要求多的,能喝白開水就行。”
“呵呵,你倒真敢說,也不問問我爸爸給不給你買。”
“是麼?喬治·卡提亞夫(喬治的全名)那麼有錢,你開口,他會不答應麼?”
卡斯拉的臉『色』明顯有了變化,“你怎麼知道我父親是喬治·卡提亞夫的!”
“這明明是你告訴我的啊!”布萊恩一副無辜的模樣。
“我告訴你的?!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販賣機。”
“你什麼意思?”
“嗯哼。”
布萊恩笑笑,將水遞給了卡斯拉,而他自己的那杯則是空着被放置在桌子上的,“我曾經待人搜查過喬治·卡提亞夫的家,雖然沒有看到過你們父子的合照,甚至單人照,但是我敢肯定,在威爾士,甚至的居住於英國的住所大於千平米的大戶人家,只有喬治·卡提亞夫的家裡‘挺立’着一個與建築結構風馬牛不相及的飲料販賣機。”
卡斯拉麪『色』稍有緩和,但看起來依舊是一副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樣子。
布萊恩挑起嘴角,並語氣定定地加了一句,“你大可放心,我會保守這個秘密的。之前雖然有所耳聞你和喬治這老頭子走得很近,但沒想到,你跟他居然會是父子,呵呵,居然是父子啊!”
卡斯拉悻悻地聳了聳肩,“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所以······”他頓了頓道,“所以你不需要保證。”
“你這就相信我?”
“不然呢?我也不是聾子瞎子,你的事兒早在威爾士都傳遍了。”
布萊恩哈哈大笑道,“我的事?”
“恩。都說你一直在抓喬治·卡提亞夫的小辮子。”
“那你認爲抓他小辮子的都是好人?”
“哪有你這麼說話的。”卡斯拉淡淡道,“我只是想說,你最起碼不壞,還有勇氣承擔正義的責任。”
布萊恩笑笑,“其實每個人都有承擔的勇氣,只不過分大與小罷了。噓——別說我謙虛,也別說我做作,這是實話。”
“呵呵,失望麼?”
“什麼失望麼?”
“對我。對我和喬治·卡提亞夫的關係,失望麼?當你知道我是喬治·卡斯拉的那一刻,你失望麼?”
聽卡斯拉這麼說,布萊恩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我現在對你倒沒有最初那麼失望。”
“現在?”
“嗯哼。”布萊恩走近,伸手拍了拍他的打了摩斯的捲髮,“雖然這是看上去一樣的醜斃了的方便麪腦袋,但裡面想的東西,卻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說實話,我覺得你比你父親強多了,你們根本是兩路人。”
“我曾親眼看到過他掐死我的母親。”
卡斯拉低下頭,用最他有生以來最低沉,最深默的語調開口道,“我懷疑父親在進行不正當的活體實驗,還有毒品販賣的勾當。”
布萊恩的目光如炬,但他表情除了更加嚴肅意外,倒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了,比如憤怒一類,他沒有開口詢問什麼,而是靜靜地等,靜靜地聽,他相信,既然卡斯拉願意來找他,就一定想好了要說什麼。
至於這個對象爲什麼會是自己,那麼可能也是因爲他所說的,承擔正義的勇氣吧!
要知道,有多少阿諛奉承的嘴臉渴望得到喬治·卡提亞夫的‘垂青’。
“昨天,我帶着我的新搭檔,一個叫索菲的女孩兒回家了。”
“索菲?真是個,很耳熟的名字。”
“是的,你應該耳熟,索菲,是那個威爾士石油大亨的女兒,雅克·索菲。”
“那個女孩兒調到你們偵探所了麼?”
“是的。她就跟個白癡一樣,比我的大腦發育條件還差,起初我真懷疑她爸爸是不是關了她女兒二十幾年,然後爲了放社會就交給我了。”卡斯拉隨即做出了一個頭痛的表情,“她甚至連看幾隻死老鼠都會嚇得尖叫,身體發抖打顫。”
“哈哈!女孩兒麼,總歸是有點嬌氣的。不過,你們偵探社還能招死老鼠倒真是個衛生的大問題。”
“不!那死老鼠不是在偵探所看到的。”
卡斯拉淡淡地敘述了一遍被喬治戲弄的經過。
一開始他還真的以爲要抓住他做活體實驗的把柄,但現實表明,卡斯拉的的確確是個天真的孩子,當然,這不僅單指是在喬治面前的表現,而是他真的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透着天真兩個字。
“今天,你來找我,是不是就爲了說這件事?”布萊恩邊說邊輕聲地笑了笑,此刻,他心裡應該已經有些譜了。
“是的。”
卡斯拉耷拉着腦袋道,“本來我就打算今天把這一切告訴你,只是被你先猜到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看來我還真是聰明。”
哈哈。
看來布萊恩的臉皮也真是夠厚。
“我能問一句爲什麼嗎?”
卡斯拉聞言擡頭笑笑,“當然可以。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可以理解爲,你想搞垮你父親麼?”
“噢,不。我,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那我就不明白了。”
布萊恩淡淡地走到卡斯拉身側的布藝沙發旁,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很誇張地看到那沙發面將布萊恩又彈了上去,“哈哈哈!我說朋友,你沒有這個意思,那你借我這一臂之力又是要幹什麼呢?你無非不就想揭『露』他的惡行,然後讓他受到懲治麼?”
“我,我只是,我,我······誒,反正我就是沒有要搞垮他的意思!而且,呵呵,誰能搞垮他。”
卡斯拉自嘲地笑了笑。
他似乎更想說,誰能搞垮錢和權。
布萊恩彎起大拇指,並用他堅硬的骨關節輕輕地敲了敲桌子,“嗨,別這樣,我知道你們不一樣。”
“恩。其實,我只是想讓受點教訓,不要再幹涉我,也不要再做壞事,就這樣,只是這樣而已。”
“但願他能懂。”
布萊恩笑笑道,“對了,剛剛你跟我說,你看到的是那個叫做卡斯比尼教授白大褂下襬上的血點?”
“怎麼了?”
卡斯拉不解地看向布萊恩,布萊恩也正回望着他,“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有些疑問。你說你看見的是血點?”
“是啊。”
“嘖嘖,血點,確實是會讓人浮想聯翩的‘證物’!引你入套,足夠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