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的怎麼了?與上官大小姐有何干?”
說話間,冷沁嵐特意整了整自己的披衫,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
“嘖嘖嘖……”上官青青嗤鼻,“讓大家都瞧瞧,這位就是冷大小姐,鎮國公留下的千金,嘖嘖……”
圍觀的衆人跟着上官青青的話齊刷刷的朝冷沁嵐望去。
這兄妹倆,一個是丟人在行動上,一個丟人在外表上,簡直絕配。
“上官小姐,沒必要在此轉移話題,今日跟相府有爭論的是本少爺,與舍妹無關。”
若不是上官青青刻意提醒,他也沒注意到冷沁嵐的衣着,可是相對於他“犯”下的事,區區一個穿着打扮又算的了什麼,相府的人此時就是揪住不論大小的辮子都要用力的扯一扯。
“怎麼無關?人看衣裳馬看鞍,不覺得冷大小姐的骨子裡跟冷大少具有一樣的性情?”上官青青挖諷道。
“上官小姐,既然你這麼揪着我這件衣裳不放過,那麼我就好心的提醒下上官小姐,莫非上官小姐不知道我身上穿的這件款式是今年瑜錦苑新出的麼?”冷沁嵐說着,輕輕的撫了撫肩頭。
手指輕動,後面的紫菱紅袖清楚的看到,兩人相對了個眼色,之後紫菱悄然退去。
“瑜錦苑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衣衫?”上官青青一愣。
瑜錦苑可是臨安城裡最有名的成衣店,檔次又高,只有不俗的人家才能買得起那裡的衣衫,何況瑜錦苑裡的衣衫款式還有好多是拿銀子也買不到的孤品,在臨安城的貴族圈,誰要是能得到瑜錦苑出的一件特製衣裙,那可是極有面子的事,就連宮中的娘娘,公主能購得一半件也很不容易。
“不久,恰恰是我剛回來的時候。”冷沁嵐漫不經心的道。
剛出來就穿在冷沁嵐的身上?這可是走在流行最前端的代表。
冷沁嵐說的不以爲然,讓上官青青臉上無光,好像自己這位相府大小姐落人之後,對瑜錦苑的動態都不瞭解。
既然是瑜錦苑出的,那麼就算不入流也是尊貴不凡的。人羣中有人還跟着“哦”了一聲,難怪冷大小姐這件衣衫氣質不凡,原來是出自瑜錦苑,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咳咳……”上官平雲輕咳兩聲,提醒上官青青不要避重就輕轉移了關鍵的話題。
聽到上官平雲的提醒聲,冷沁嵐輕輕一笑。
她就知道身邊有這位精明的老爹盯着,想拉着上官青青偏題不容易。
那笑容很淺,淡淡的,落在上官平雲眼中卻是那麼的明顯,心下一震,這女人的心思很明瞭!
得到老爹的提醒,上官青青也反應過來,“今日我們是要質問你們冷家的,跟瑜錦苑有什麼關係,你別想着轉移重點!”
“是上官小姐先嘲笑這件衣衫的,要是瑜錦苑的人知道了……”冷沁嵐委屈的嘟囔。
聲音不高不低,反正離她最近的那圈人肯定聽得到。
得罪了瑜錦苑,相府千金日後就別想從他們手中購得衣衫去在衆人跟前爭面子了,一個穿不上瑜錦苑衣衫的相府千金肯定會被人嘲笑。這也是上官青青最在意的。
“冷小將軍,今日的事你打算怎樣交代?”
上官平雲見自家女兒爲了一件衣衫開始動氣,這樣爭執下去,他的要事還做不做?
於是只得將上官青青剛想回擊的話攔住,自己出聲。
見老爹攔了自己的話頭,上官青青雖然心有不甘,也想急着爲自己的“無知”作解釋,可多少還是清楚事情的輕重,咬咬牙忍下來,得意的瞅着冷沁嵐。
一件衣衫而已,有什麼能耐讓冷卓恆全身而退纔是本事!
“敢問三夫人死了?”冷沁嵐搶先詢問。
被一個在冷家都沒幾分地位的廢物插話,上官平雲臉上露出幾分不悅。
這個女人不知好歹的跟自己的女兒爭執,害的他女兒從回香樓的樓梯滾下去,傷的那麼重,本以爲她死了也就罷了,不想又活過來,他都還沒來得及處理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敢接他的話!
上官平雲又朝上官青青遞去一個眼色。
他想回答冷沁嵐,但是又礙於自降身份,便又拿起上官青青這杆槍。
上官青青心領神會,接過口,鼻子一冷哼,“幸好我三娘命大,被大夫急救過來,從閻王爺手中撿回一條命。我們相府可不像你們冷家,那麼喜歡辦喪事,不管真的假的一個接一個,真夠熱鬧!”
上官青青一說話就能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扯起來,馮千香的死,真假冷沁嵐,無疑這些都是冷家落入世人眼中的笑柄。
“原來三夫人沒死啊……”冷沁嵐拖長音,恍然道。
“是,沒死,冷大少爺要不要親眼去見上一面,以解相思之情?”上官青青笑道,“人都到了相府,就不必再讓曹少夫人去傳什麼情書了。大家誰見過這樣的兄妹?一個要勾搭有夫之婦,一個就幫着夾帶私藏的來傳信,嘖嘖,真是……”
曹少夫人不就是冷二爺家的大小姐嗎?原來這件事還有她牽扯其中。
衆人又開始繼續猜測組裝整件事情的經過。
“把那封信拿出來。”冷卓恆沉聲道。
他要看看那封信到底寫的什麼樣!
“信在我爹手裡,冷大少爺想讓我念給大家聽聽麼?肯定之後會成爲盛行臨安城的範本。”
拿出來!拿出來!
沒人敢嚷,但每個人的心聲均是如此。
“拿去!瞧瞧自己做的那點事,這可是從你妹妹冷青竹身上掉出來的,終究是做賊心虛,把事情給你辦砸了,是不是很失望?”
上官平雲順手將從袖子裡抽出的一封信丟到冷卓恆腳下。
他就是要讓冷卓恆親眼瞧瞧。
如果反駁不了真假,冷卓恆只能啞巴吃黃連,自己憋屈着。
如果冷卓恆一一反駁信中的問題,就不可避免的要親口說出四年前與他的三夫人的舊事,自揭醜疤,有舊情在,今日的事只能越描越黑。
總之這是一把雙刃劍,冷卓恆不管怎麼做都對他不利。
對冷卓恆最好的結果就是他自己攬下這件事,將冷青竹的“送信的舉動”說成是被他逼迫的,這樣還能救冷青竹一把,也是相府退讓的底線。
在上官平雲看來,冷卓恆根本就是無路可走。
冷卓恆低頭看向腳下的信,上官平雲是有多大的把握纔會有信心這麼做?!
蹭!
冷沁嵐搶先彎腰從冷卓恆腳前拿起信。
“一張紙而已,”冷沁嵐說着將信一撕兩半,然後又撕,直到撕得粉碎,隨手一揚,“沒了。”
紙片高揚又紛紛落下,猶如雪花飛舞在盛夏,意味着濃重的冤氣。
“看看!毀滅證據!”上官青青見冷沁嵐做出這樣不可理喻的行爲,真是忍不住想大笑,“你以爲撕了這封信,冷大少爺做過的事就能抹掉嗎?你這麼做就是欲蓋彌彰,更加證明了你們兄妹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冷沁嵐的舉動連冷卓恆都驚到了,眼含怒意的瞪向她。
上官青青說的這句話沒錯,撕掉信只能被人看做是在毀滅證據,相比於一封僞造的信,更加成了衆人眼中的鐵證!
“好了,信沒有,人也沒死,還能說明什麼?”冷沁嵐擡手拍掉落在自己身上的紙片,對衆人眼中的“結果”毫不在意。
“你認爲說明了什麼?”上官青青嘲笑道。
廢物就是廢物,真不知道自己是在幫忙還是在幫倒忙,看冷卓恆的那張臉,黑成了什麼樣?!
“沒什麼,我大哥從來沒讓人送過什麼信,就這樣。”冷沁嵐無視上官青青的嘲笑,替冷卓恆堅定的做聲名。
“你退下!”
冷卓恆鐵板着臉,低聲呵斥。
她敢於站在上官平雲面前替自己說話,這點讓他欣賞,可把事情給辦砸了猶如火上澆油,絕對是他難以忍耐的。
見冷沁嵐引起了兄妹二人的內訌,上官青青更是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冷大小姐,你還是乖乖退下,別給你大哥找麻煩了,沒見你大哥現在火急火燎的麼,小心他惱羞成怒一拳打死你。”
“我大哥不會像某種人興風作浪,不分輕重,腦子注水受人擺佈。”冷沁嵐側頭看了眼冷卓恆,略過他臉上的不快,收回視線朝前走。
前面就是通往相府大門的臺階,上官平雲與上官青青等人就站在最上面的平階上,居高臨下,盛氣凌人。
走到石階最前,冷沁嵐沒有停步,繼續擡腳向上。
“你要做什麼!”
冷卓恆大步跨前,一把握住冷沁嵐的胳膊,他不能繼續不能放任她的行爲。
“我替大哥去看看三夫人,相爺與上官小姐剛纔不也說了,他們會允許的。”冷沁嵐回頭,很認真的對冷卓恆道。
替他看那個女人?
冷卓恆搞不懂了,不知冷沁嵐的心裡到底是想幫他還是想跟着相府的人一起害他?
明明剛纔還與上官青青針鋒相對,現在她竟又順着相府的人說出替他去看那個女人的話。
毀滅證據,讓他更加有口難辯之後還要繼續砸他一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