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劇組的幾位演員卸完妝，張然帶着劇團成員在附近找了一家燒烤店。一羣人圍坐在一起，喝着冰啤酒，吃得津津有味。
張然和大家碰了下杯，看着略顯安靜的陳湛湛，道：“湛湛，其實在要不要選你這個問題上，我是有猶豫的。”他見陳湛湛不解看着自己，就道：“之所以猶豫，是因爲這個圈子太亂，充滿明爭暗奪，很多人當面是朋友，背後各種使壞。畢竟資源只有那麼多，如果你出頭了，那我的資源就少了，所以，肯定要拼命打壓你。《全頻帶阻塞干擾》是部關注度非常高的電影，林雲這個角色又非常討喜，演完之後你肯定會紅。”
張然輕輕呼了口氣，道：“可是也絕對會招來無數人的嫉恨，各種污衊、各種謠言都會施加到你身上，甚至連你的過往都會被挖出來。這是我特別不願意看到的。我在想，你現在這樣踏踏實實演戲，與世無爭，其實也挺好的；但我又覺得可惜，這麼好的演技，如果不能在大銀幕上呈現，不能讓更多觀衆看到，太可惜了！”
陳湛湛知道張然爲什麼猶豫了，自己過去坐檯的經歷可能會被挖出來，他擔心自己會受到傷害。陳湛湛心裡一陣溫暖，心想張老師真的太好了，不過您還是小看我了！她緩緩地道：“幾個月前，我們演完《驢得水》，很多觀衆到後臺送花。其中有人男的對着我大喊，哎呀，這不是陳潔茹嘛，你以前在藍月亮坐檯，沒想到現在做演員，還改名陳湛湛，我差點認不出來了！我笑着對他說，是啊，我以前在藍月亮陪過酒，不過我真的認不出你了。”
說到這裡，陳湛湛露出了笑容：“張老師，我覺得人不會被別人打倒，只能被自己打倒！我是坐過臺，在夜總會陪過酒。這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或者不敢面對的。我堅持了自己的底限，沒有出賣自己，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那是我人生中的一段，曾經以之爲恥，但現在我能夠坦然面對。”
烏爾善和劉慈欣聽完陳湛湛的話頗爲震動，甚至是肅然起敬。
張然開心地笑了，看來自己多慮了，這姑娘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堅強，舉起杯子，由衷地道：“你是個了不起的姑娘，我敬你一杯！”
張然和張子辰他們邊吃邊聊，談表演、談話劇，談現實的種種；而周審和劉璐像學生似的，不住的地請教各種問題。
聊了一陣，張然見烏爾繕一直低頭喝悶酒，就道：“烏爾繕，怎麼悶悶不樂的？”
烏爾繕搖頭道：“沒有，就是在想有沒有什麼招，能夠讓《全頻段阻塞干擾》更受歡迎，我真的不希望電影砸在自己手裡。”
張然知道烏爾繕的壓力有點大，就道：“我給你一個建議吧，在《全頻段阻塞干擾》中使用vr技術，這絕對會成爲電影的一大賣點。”
烏爾繕聽到vr技術，問道：“vr就是《三體》中，汪淼穿上後進入《三體》遊戲的那玩意吧？”
張然點頭道：“對，就是那玩意，只是沒有小說那麼先進。”
在《三體》中，科學家汪淼穿上虛擬現實裝備進入三體遊戲世界的情境，以第一視角在茫茫乾涸之地上跋涉，與周文王及其追隨者一起向着商朝首都朝歌行進。那確實是vr設備，不過裡面的vr設備比現在的設備要先進很多，包括全視角顯示頭盔和一套感應服。
劉慈欣看着張然，驚奇地道：“vr可以用來拍電影了嗎？”
張然微笑着道：“世紀巔峰早就佈局vr了，我們不但開發出了vr眼鏡，開發出了vr全景攝影機，還開發出了專門的縫合軟件。”張然見劉慈欣不明白，解釋道：“vr的畫面是360度的，你一個鏡頭不可能把360度的畫面全拍下來，肯定需要多個鏡頭拍攝。拍完之後，需要用專門的軟件把這些鏡頭縫在一起，組成全景鏡頭。去年《未來啓示錄》能夠大火，全息聲起到了重要作用，其實全息聲技術也爲vr開發的。”
劉慈欣吃驚地道：“沒想到你們開發了這麼多vr方面的技術！”
張然笑着道：“vr是未來互聯網的發展方向，進行佈局是必要的。互聯網最開始的平臺是電腦，但到了移動互聯網時代，手機成爲了最重要的平臺。我們相信二三十年後vr將成爲互聯網最重要的平臺。爲了不在vr時代到來之時被淘汰，我們肯定得提早佈局。”
劉慈欣對張然大爲佩服，心想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張然這麼成功果然是有道理的，這眼光實在太強了，由衷地道：“vr是屬於未來的技術，我覺得vr會引發一場關於人類生存狀態的革命。它將促成人類歷史上的第二次大遷徙。從如今的現實，遷徙到未來的虛幻世界中。”
烏爾善對vr的發展並不感興趣，他關心的是vr到底能不能用在電影上，又如何用在電影上，就道：“現在vr已經能夠用來做電影了嗎？”
張然沒有多解釋：“明天你們兩個到我家裡來，親自體驗一下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烏爾繕和劉慈欣如約而至。
張然將他們帶進書房，打開電腦，取出一臺vr眼睛遞給烏爾善，簡單說明了一下，然後就讓烏爾繕戴上試試。
烏爾善戴上vr眼鏡，出現在他眼睛的是茫茫大海，而他正坐在一艘皮划艇上。烏爾繕向左右看了看，發現畫面真的能夠隨着頭部轉動。他又擡頭向上看了看，頭頂碧空萬里，白雲朵朵。他真的被驚豔到，心想，這東西太先進了！
就在此時，烏爾繕突然看到一隻鯊魚正向這邊游來。雖然知道這是電影，是假的，但他的心臟還是劇烈跳動起來，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體驗結束之後，烏爾善摘下vr眼鏡，交給劉慈欣：“你試試，這東西真的很牛逼！”
劉慈欣二話不說，接過vr眼睛，進入了遊戲世界，開始體驗vr帶來的震撼。
等到劉慈欣體驗完畢，摘掉vr眼鏡後，張然問道：“感覺怎麼樣？”
劉慈欣滿臉震撼地道：“太震撼了，感受自己真的身處在遊戲世界，而不是像以往隔着屏幕觀察世界，你可以很自然的通過轉頭，轉身，走動等方式來觀察世界，而不是再像以前那樣用鼠標和鍵盤來控制你的觀察方式。”
烏爾繕跟劉慈欣是相同的看法，不過他沒有講優點：“非常震撼，可惜分辨在太低了，畫面比較模糊，顆粒感特別嚴重。畫面就像十年前我們在網上看視頻的感受，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你這是一款遊戲！”
張然點頭道：“vr現在最大問題就是分辨率不夠，顆粒感嚴重。當前市場上的vr主流分辨率，單眼爲640x800，有少數廠商做到了單眼960x1080分辨率。你們剛纔體驗的這臺vr，單眼分辨率1080x1200，雙眼合計2160x1200，刷新率是90hz，可以說是目前最先進的vr設備。根據研究顯示，每隻眼睛的分辨率要都達到16k，幀率達到144fps，vr的畫面才能達到完美境界。顯示屏要達到這個分辨率，再加上眩暈等問題，至少還要20年vr技術至少要20年才能成熟！”
烏爾繕張了張嘴，道：“還要20年吶，也就是說短期內不可能大規模流行！”
張然笑着道：“那到不一定，電影發展了幾十年才生熟，但電影的流行可沒等那麼久。根據研究顯示，人眼在視物的過程中並不會注意全部細節，只有中間視覺焦點附近清晰度最高。基於這個原理有了注視點渲染技術，就是基於眼球追蹤，把畫面分成3個區域，分別是視覺中心，視覺邊緣，和中間過渡區，對其分別進行100%，20%和60%分辨率的渲染。”
張然頓了頓，露出了自信地微笑：“我們公司的工程師基於這種理論提出一個構思，在vr眼鏡加入一層透鏡，用一臺oled微型顯示器將圖像先投射在這層鏡頭再投到鏡頭上，這樣頭顯視野的中心部分較高的分辨率就可以隱藏單個像素。視野中心部分將呈現較小的高密度顯示，而左右兩邊則是較低分辨率的顯示。然後vr眼鏡將會利用視線軌跡和軟件分析來更好地渲染用戶在虛擬場景中的視線焦點，使得用戶的中心焦點總處於高分辨率的部分。如果這個想法能夠實現，在2k的屏幕上觀衆能夠感受8k的畫質。現在研發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實驗室計劃明年年底推出原型機，併發放幾百個試驗產品，通過用戶反饋進行改進，爭取在2015年將產品投入市場。”
張然看着烏爾繕，笑容滿面地道：“如果明年能夠推出原型機，那8k畫質帶來的體驗，絕對會震撼人心，肯定會在全球範圍內掀起vr熱潮！”
烏爾繕剛剛已經感受到了vr帶來的震撼，而剛纔的畫面只有1k，而新技術可以帶來8k的感受，其震撼程度絕對超乎想象。他吞了吞口水，道：“我相信8k畫質帶來的震撼絕對超乎想象，但vr不能剪輯啊，只能一鏡到底。《全段帶阻塞干擾》這樣的電影，用一鏡到底是沒法拍的。”
張然敢建議使用vr，自然不會信口胡說，就道：“全部內容使用vr是不可能的，剪輯、拍攝和成本都是問題，而且觀衆也受不了。我們可以部分使用vr，採用2d加vr的拍攝方式，大部分戲是普通2d畫面，在中間插一兩段vr。看2d的時候，觀衆正常觀看，等到vr鏡頭出來後，觀衆再戴上vr眼鏡觀看。”
烏爾繕不解地道：“可觀衆怎麼知道哪個是鏡頭是vr鏡頭啊？”
張然笑着道：“《全段帶阻塞干擾》跟《未來啓示錄》一樣，軍人作戰的時候都會穿上外骨骼裝甲。當師長穿上外骨骼裝甲，與機器人作戰，這部分戲就可以拍成vr，讓觀衆置身戰場，去體驗戰爭帶來的強烈衝擊。至於怎麼讓觀衆戴眼鏡，很簡單，在片頭通過字幕提醒觀衆，這是一部2d加vr的電影，當師長戴上外骨骼頭盔的時候，請你也戴上vr眼鏡！”
烏爾繕一拍大腿：“觀衆看到師長戴頭盔，然後戴上vr眼鏡，不但解決了何時戴vr眼鏡的問題，而且代入感會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