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羣，男，19歲，是東海金融學院大二一名學生，同時他是一名黑客，以自己的黑客技術破獲東海多家醫院、學校甚至警隊的數據庫盜取了詳細的信息然後進行販賣，而且趙羣並不僅僅只向蘇軍一人進行販賣資料，據他交代，他還向其它人進行信息的販賣……”
會議室裡，林振東朝着衆人說道：“大家看一下，這就是蘇軍的小說，名字叫做《重生之純真》，現在已經120萬字了，大家可能不太瞭解網文小說，看一下這個粉絲榜，第一名這個‘我是吳彥祖’的就是蘇軍，剩下的依次是‘迷茫小黑’、‘藍色的深海’、莫子允、東方一笑等幾人，這些人的粉絲值都是過千萬，在起點，每消費一個起點幣就會獲得一個積分，而充值一塊錢就能得到100起點幣。”
所長丁輝皺眉說道：“也就是說這些人基本上充值都上十萬了？”
“不止，據趙**代，這些個人還都有着馬甲進行打賞，你看《重生之純真》的盟主就有200多個，但是基本上都是他們的馬甲。”
林振東微微搖頭說道：“而且趙羣有一個盟主羣，據他交代，其中有着差不多50個人，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向他買過信息，但基本上還是以蘇軍他們爲主。”
瘦子無語的說道：“你說這個趙羣圖什麼？我看他這小說的點擊量都幾百萬了，靠着寫小說應該也賺不少錢吧，而且他的父母又都是中產，也不缺錢，他幹什麼要做這個？”
“首先，瘦子，這個趙羣寫的小說成績並不算多好，這些都是刷的，休說點擊量幾百萬了，就是幾千萬也沒用，這都是表象，真正的是看訂閱，當然，訂閱也可以刷的。”
林振東朝着衆人解釋說道：“這麼說吧，就跟電視劇買收視率、網劇買點擊量一個意思。”
“這網文也能這麼搞？”
“是啊，還真的第一次聽說。”
“沒有太關注過。”
……
所裡的其它人，就是連趙小聰平常也只是看看直播，大家對網文並不感興趣，所以說的都是外行話，看的也都覺得播放點擊量上去了，那麼成績肯定不錯之類的。
你要說直播網紅之類的，林振東確實不懂，他一方面不怎麼喜歡玩遊戲，一方面對那麼萌萌噠的網紅女主播並不感趣，這方面林振東和其它網文作者不同，就像林振東的幾個朋友，都是一個月在直播界砸幾萬塊的舔狗，每一次林振東和他們都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可網文不同啊，林振東現實裡本來就是寫小說的，他對於趙羣的這部小說當然瞭解了。
這特麼一看就是大刷子啊。
當然，在審訊的時候林振東同樣感覺到相當的錯愕，或者說詫異。
很多人搞詐騙是爲了錢，茂白、江省、湖省、海南等各地都是如此，大家是因爲同一個目標才進行詐騙這種喪良心的‘事業’的，那就是要掙錢，要變得更有錢。
但趙羣這貨不缺錢啊。
調查了一下他的關係，趙羣是東海本地人，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某醫院的副院長，基本上是中產知識分子家庭，就在這樣的家庭條件下，趙羣竟然進行了詐騙。
“爲什麼？”
這是林振東最後在趙**代完問的三個字。
結果趙羣的理由讓林振東想打人了。
“我就是爲了讓我父母丟臉，從小到大，他們從來都沒有誇過我，總是說我給他們丟人，說什麼考的不好，說什麼沒有給他們老趙家帶來面子，既然這樣，那麼我就讓他們丟盡臉。”
趙羣神情憤怒猙獰的說道：“我不是爲了錢，我就是要幹這個事，因爲可以帶給我成就感，而且我又沒有害人，我只是把資料給他們而已，況且，現在的人哪那麼容易被騙呢？”
這他媽的就是叛逆的孩子啊。
最關鍵的是他自以爲看透了這個世界，甚至覺得自己智商不錯，但卻並沒有認識到這種電信詐騙真正危害。
“你以爲有多少人都像你這般能夠懂得上網，懂得黑客技術，甚至知道靠網文賺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的人連上網都不懂？這些人你覺得他會不會被騙？”
林振東朝着趙羣怒喝道：“看看，看看，這就是你以爲不會受騙的人，這些被騙的人，他們有些人是一輩子辛辛苦苦攢的棺材本，有的是借來的救命錢，有的是給孩子的救命錢，有的是學生的獎學金，虧你也是個學生，你怎麼就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不就是賣個信息這種廢話呢？”
很多時候，真騙子可恨，但像趙羣這種明明知道是犯罪，但就簡單的覺得沒啥人更可恨，因爲他們的危害甚至有時候比真騙子更可恨。
無知者，有時候無畏。
趙羣正處在一箇中二的年紀，他甚至覺得自己這隨隨便便的盜竊了各種信息是一種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幕後大佬的做法，結果卻根本沒有認識到危害。
想想剛剛的審訊，這趙羣在知道自己不僅僅面臨着被學校除名的後果，甚至還要面對着法律的審判的時候真正的知道後悔了，知道害怕了，嚎啕大哭了起來。
早幹嘛去了？
“現在的這些年輕人啊，書都沒有讀過多少本，就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了這個世界了，做起事情來是絲毫的不想後果。”
丁輝有些搖頭說道：“這個案子東子你繼續的跟下去，然後下午你跟我去一趟局裡。”
“去局裡？？”
林振東一楞：“丁所，我在茂白那邊好像沒有違規吧，我一直都是配合當地的警方啊。”
“行了，你想到哪裡去了？”
丁輝望着林振東有些好笑：“告訴你啊，是好事，行了，工作吧，雖然這起電信詐騙案的幕後金主蔣飛（蘇軍）已經緝拿歸案，然後最後的一環菜商也算抓住了，可這隨着菜商的口供，這件事顯然還沒有結束。”
“恩，我知道。”
林振東開口說道。
正說話間，唐超、馬洪文等不少的受害者都來了。
大家是來領錢來了。
因爲蘇軍詐騙的金額巨大，基本上詐騙的金錢的落實同樣比較的麻煩，但唐超、馬洪文這些詐騙的是就近發生的，款項算是比較明確，所以可以先行領取了。
“謝謝，謝謝林警官。”
“東子，謝謝你。”
“林警官，謝謝您。”
“真的感謝，這錢，是我們家老頭子的救命錢啊。”
“我給你們磕頭了。”
……
不少的人陸續的把錢給領取了，甚至有些激動的受害者向林振東等人磕起了頭，這讓林振東嚇了一跳，急忙將一些人攙扶了起來。
望着一位位受害者拿到錢後臉上洋溢的笑容，林振東從心裡也挺有自豪感。
不過他明白，這才僅僅只是開始。
“東子，你回去忙吧。”
馬洪文看着自己的學生說道：“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聽信這種讓我轉帳的人的電話了。”
“恩，老師，那你回去路上慢點，同時，我也希望您不要喪失對人的信任。”
林振東輕輕點頭說道：“學生們依舊需要的是您這樣的老師。”
“呵呵，這個我知道的。”
馬洪文輕笑道：“你老師我還不至於因爲這次打擊而變得一蹶不振。”
林振東笑了笑，沒有拆穿馬洪文的話。
只要馬洪文重新恢復生活，只要像唐超這樣受害者依舊對於人生還沒有絕望，那麼就好。
在《我不是藥神》中，林振東說的最多的就是人間事，真無奈。
但同時，人間事，也很有趣。
前提就是你要活下去。
任何時候都不要把這個世界讓給傻逼。
下午，丁輝帶着林振東一起來到了市局。
路上，林振東問丁輝帶自己來到底是因爲什麼？
可惜的是丁輝也說不上來，就說局長只是說要把你帶來。
到達市局後，丁輝帶着林振東直接來到了會議室裡，然後敲門，局長出來看見丁輝一擺手：“行了，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好。”
離開前，丁輝輕輕的拍了下林振東的肩膀，表示讓他好好幹。
好好幹？
幹什麼呢？
一進會議室，林振東明白了過來。
原來因爲電信詐騙的日益猖獗，尤其是犯罪的過程越來越隱秘，越來越專業，如此一來僅僅只靠着刑偵來破案根本不可能，因爲往往電信詐騙都是取證難，證據少，週期長。
爲此東海準備成立‘反電信詐騙中心’，這是專門爲了打擊電信詐騙而專門成立的，基本上就是以高科技對高科技。
局長朝着林振東說道：“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田，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黑客嘛，他就是我專門邀請過來的，李田別看年輕，但技術非常不錯……”
在場的衆人中，林振東只認識一人。
那就是譚警官，同時也是反電信詐騙中心的隊長，直接負責人。
當然，現在反電信詐騙中心屬於剛剛成立，人手也短缺，基本上就林振東、譚警官、李田三人。
“行了，你們也都算認識了，都說一下吧，下一步你們準備怎麼做？”
局長坐在首位朝着三人說道：“老譚，你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