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個書生一直看着我。”
陳俊問道：“你說的那個寧採臣麼？”
“對，若非他是公子朋友，我定要給他個好看。”
聽到小倩的說法，陳俊不禁啞然失笑，若非自己出現的緣故，估計說不定就要上演倩女幽魂劇情。
如寧採臣此人，雖說表現的有些慕色，然生性善良正直豪爽，確實有一番人格魅力。
山路幽深，曲徑通幽。
兩處都是繁密的花草，大鬍子燕赤霞走在前面，不願看兩人打情罵俏，陳俊想了想道：“我如果說此次蘭若寺事件，若救你之人正是那寧採臣你怎麼想？”
“公子所說什麼意思？”
“聽我慢慢說。”陳俊笑道，“從前有一座蘭若寺.....女鬼在試探書生後，漸漸萌生歡喜....”
他將《聊齋》小倩篇緩緩道來，卻沒想到快要說完時，小倩淚水模糊掉落。
“你怎麼又哭了？”陳俊不禁頭疼。
“公子編撰這個故事說給小倩聽，是想把我送給友人嗎？”
“怎麼會？”陳俊感慨道，“你就沒想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我纔是真正的攪局之人，唉~”
“小倩從未想過，小倩是公子的小倩；那個小倩只是故事中的小倩，即便是真的，此生此世，小倩也只認公子，其他人一概不認。”小倩一臉堅決道：“公子若捨棄小倩，那我寧死。”
古代女子烈性之貞潔，陳俊算是徹底體會了。
不過心裡還是不免暗爽，有如此小倩夫復何求？
“走吧，去問問大鬍子，黑山如何走？”
陳俊領着小倩追上燕赤霞，“燕兄，黑山距離此地有多久，如何走？”
“往西北方向，走上兩百里路，哪裡就是黑山老妖的巢穴。”
………
“這裡是黑山，怎麼周邊一個人煙也沒有？”
陳俊張望四周，發現周邊完全沒有一個人影，與屋舍儼然的郭北縣完全不同，這裡荒無人煙，都是一片破瓦房，裡面沒有一人，甚至連雞鳴狗叫都沒有。
“這裡繁榮的時候原本是處市集，後來遭了饑荒，災情未過就鬧起了匪，鬧了匪就引來了兵，三輪下來，活人就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些鬼物還在這裡流連。”
說着，燕赤霞把陳俊領進路邊一件破敗瓦舍。
點燃油燈，藉着燈光。
陳俊發現這件瓦舍的狀況比他想象的瓦舍好得多，雖然破敗，牆面隱見裂縫，頭上的瓦頂也有些破洞，但好歹勉強能遮風避雨。
“許兄和小倩姑娘你就住這間屋子吧，我去那邊的屋子住。”
燕赤霞目光掃了掃隱隱可見冷白肌膚透着晶潤紅光的小倩，內心叫苦不迭，這一路上住在客棧歇腳，他每晚都能見到這樣的情況，甚至有一次他以法力灌注雙耳，還聽到了女子嬌媚婉轉的呻-吟聲。
可以他法眼所觀，小倩靈體純陰未破，還是完璧之身，想來肯定是兩人之間有什麼閨房情趣或者是兩人在練高明雙修之法。
可這就苦了他，眼不見爲淨，住的遠些好。
“燕兄務必小心點。”
“公子，這大鬍子太識趣了。”
待燕赤霞走後，小倩撲入陳俊的懷裡嬌笑着，猶如偷偷摸摸做了惡作劇的女孩似的。
“你呀~燕大俠是正直豪爽之人。”陳俊搖頭無奈，“你花樣真不少，今晚雖有法力結界隔離，可不能亂來。”
“是公子說小倩的靈體不能破，小倩只好用哪種方法滿足公子。”小倩臉蛋明媚動人，在他的胸膛輕輕勾畫，銀鈴般地噗嗤一笑，“誰叫那大鬍子凡心不死，試圖以法力傾聽，還不是被公子大法力擋了回去。”
“捉弄人家終歸不好，燕大俠也確實可愛的緊。”陳俊笑了笑。
“那公子要不要？”
小倩擡起一雙目光宛若秋水的眼睛擡頭望着他，媚眼如絲，含情動人，柔聲道：“小倩無意於修煉大道，更不想成仙人仙家，那純陰靈體對小倩而言根本無用，只要公子舒服就好了。”
“何況小倩只想把此身最寶貴的東西給公子，不想再等下去，每晚看着公子不能盡興，小倩.....就想笑啊。”
陳俊拍着那柔軟之處，佯裝怒道，“那你還誘惑我？你生前不是那名門書香女子，學的是四書五經，琴棋書畫嗎？怎麼與我相處就那麼放浪鬼魅？”
“小倩人前溫婉賢惠，獨在公子面前放浪妖魅，世人不都是喜歡這樣的嗎，這是那些姐妹教我的道理，我今生今世只對我喜歡的人用，公子難道不喜歡？”
“說就說，你手往哪裡摸？”陳俊眼睛瞪着懷裡這個妖精，“今晚鬼氣彌天，不要誤了事情。”
“小倩就是女鬼，那會誤了事情。”小倩嗤嗤一笑，“公子分明是想要的。”
她低下臻首，青絲凌亂。
一時間香汗淋漓。
“公子，好像每次雙修後，我的靈體都能壯大許多。”
許久後，小倩趴在他的胸膛上。
“這是當然，妖魅取人精氣填補自身，我身上的陽氣精氣會在此時導入你的體內，自然讓你靈體壯大。”
小倩目色不由閃過幾分擔憂：“那這樣會不會對公子造成傷害。”
“你與我的差距太大，這點影響微乎其微，唯一感受愜意的就是身體單純的快感。”
“那再來一次，公子喜歡的話。”
“不要了。”
“不要就是要，姐妹對我說過的。”
陳俊一臉黑線，那些鬼道中的姐妹到底與小倩說過多少話，讓這個外表清純冷豔，骨子裡卻妖魅到底的小倩在他身前如玫瑰釋放。
.....
此後，後半夜無話。
可到了凌晨時分，牆縫透進來的月華清輝晃在陳俊的眼睛上，讓他瞬間睜開眼睛。
前半夜一番折騰，讓他確實有幾分睡意，沉醉中很舒服，但今晚他與燕赤霞算定會有大事發生，他心中時刻保持着警惕。
“小倩，醒醒。”他推了推小倩。
小倩揉揉眼睛，帶着幾分睡意，迷迷糊糊道：“公子還想要嘛，好晚了，既然公子想要就要吧。”
她褪下一襲紅衣，一片的雪白展露在陳俊眼前，過於晃眼。
“要你個大頭鬼，還想着那事。”
陳俊簡直無語，屈指輕彈，一記暗含醒神驚起之效的腦瓜崩打在小倩光潔飽滿的額頭上，霎時間讓她醒神。
“公子怎麼了？”
小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羞赫道，“公子是想趁我熟睡再那個嗎，不用這麼麻煩的。”
陳俊一頭的黑線，作勢再一屈指，小倩立刻告饒，搖搖頭，“別彈了，小倩知錯了。”
“收拾好衣物，準備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遇到正經事，小倩很認真的聽從，手中拿着月影劍，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又有陳俊這樣的名師指導，劍道修爲一日千里，實力已經大有長進。
“許兄，我先走一步查探。”
忽然傳音入秘，燕赤霞的聲音傳到陳俊的耳中。
“我們也走吧，不可久待。”
外面是一片漆黑，已經到了凌晨。
這個時候是一天之中陽氣最弱，陰氣最盛的時候。
通常在這個時候鬼魅出沒是最頻繁的，尤其是在黑山這處地方，伸手不見五指，四周死寂，看上去陰森恐怖。
“呼~”
一片寒風呼嘯掃過，即便小倩都有幾分寒冷。
小倩不由自主地靠近他身邊，緊張道，“公子，好像有點不對勁。”
“你聽到了敲鑼打鼓的聲音沒有。”陳俊凝神細問。
“沒....”小倩剛想說沒有，立即道：“好像聽到了，是嗩吶吹吹打打的聲音。”
“可我們前幾個時辰進這裡的時候，一片荒蕪，哪有什麼人煙，這是鬼吧。”
“當然是有鬼，你不就是女鬼嗎，鬼還會怕鬼？”陳俊笑了笑，“在前面，去看一眼。”
小倩深吸口氣，一手提着月影劍，一手牽着陳俊衣角，慢慢穿過前面灰色的霧。
那片霧很濃，灰黑的顏色，連天上的月光都不能穿透，甚至在月華照映下，能看見裡面懸浮的細微小蟲子，泛着鮮紅色，像是吸飽了血，正在緩緩的蠕動。
小倩看的連連皺起眉頭。
幸好自家公子強悍，身前三丈內那些血蟲連帶着霧氣唯恐避之不及的退散，彷彿遇見了魔王君主一樣。
花了不久時間，終於走出灰霧。
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條繁華熱鬧的長街，地面黃土壓實形成一條筆直寬敞的大道，長街兩側都間隔着懸掛着白燈籠與舞動白幡，燈光和着月光也算通明。
而在長街上人流如織穿行，行人穿着喜慶的衣服，青衫，短衫，短打與普通的街市並不差別，街道兩側是小商小販的販賣，字畫，糖葫蘆，首飾等等，叫喊聲，喧囂聲每一道都清晰可聞。
“這是鬼市，竟如此大！”
小倩幾乎失聲，“公子怎麼辦？”
“用不着緊張，你家公子對付起來很簡單，我只是好奇這偌大的鬼市，爲什麼都會聚集在這裡，難道和那黑山老妖有什麼關聯。”
“公子也沒見過這樣大的鬼市嗎？”
“頭一回見，我倒是覺得新奇，你常見鬼市？”
“見過幾回，曾經是那樹妖帶我與其他女鬼參加過一些大妖鬼將的慶典，鬼市凡必開市，其中必有原由，比如鬼市主人婚慶，壽宴，大典等等。”
“杜拉~杜拉~”
只聽到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音，陳俊笑指着前方，“前面那不就有婚娶？”
街市上，一隊熱鬧氣派迎親隊伍緩緩走過來，儀仗隊高舉舞動的白幡，白色轎子，底下有十八位力士肩扛，前後有上百人敲鑼打鼓，浩浩蕩蕩穿行在街道上，看樣子規格很高。
“這位兄弟。”
陳俊突然上前叫住了一個身穿青衫模樣的書生。
“這是誰的婚慶大典，這麼氣派。”
青衫書生面色死白，掃了一眼，“你是剛進來的新鬼吧。”
以陳俊的修爲，只要略施手段，幾無人可以察覺他的身份。
“對對，初來乍到有所不懂。”
“你說的那位啊，正是我們的鬼帝迎娶了他的第20位帝妃，帝妃容顏絕色，是鬼帝坐下大將黑山老妖相送，深得鬼帝喜歡。”
“鬼帝，我難道來到了傳說的鬼國？”
“這是自然。”書生傲然道，“一看你就是頭七未過，就受到鬼帝詔書法印感召而來，小子你有福了，沒成爲孤魂野鬼，以後保不準憑可以吃幾個生人的心肝脾臟。”
書生眯起眼睛，舔舔舌頭，“那滋味絕對是美味，你吃了就知道。”
“哦，兄弟吃過？”
“當然吃過，鬼國裡誰沒吃過人的心肝...我們可不是外界的孤魂野鬼，待遇很好的。”
“噢，那敢問兄弟，鬼國有多少鬼？”
“百萬衆，乃天下鬼城集聚最多之地，以後只要人間神道崩塌，那些城隍消散，我們鬼國之鬼就可立地呼嘯掃蕩人間。”
“這麼厲害，據我所知人間可有不少強大的高明之人。”
“哪又算得了什麼？”
青衫書生面色不屑，“鬼帝大人又不是沒有抓過那些人間強悍的敵手，就比如前半月....”
“兄弟怎麼不繼續說下去？”陳俊拱手道。
“這等隱秘，怎麼可白白說給你聽。”書生指着不遠處那處街邊點心店，“看到沒，口乾舌燥，正需肚子充飢。”
“可我初來乍到，身邊沒錢。”
“不打緊，只要撕下你的一條胳膊就能抵債，你身上還有人的氣息，這樣的品質最美味了，能值錢。”
書生看着陳俊，張開牙齒，忍不住吞嚥口水。
陳俊笑了笑，“反正是鬼，損一條胳膊也沒什麼，只是鬼國鬼也相食嗎？”
“人間血肉難尋，鬼不吃鬼吃什麼？”
書生對陳俊的舉動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實在是有太多新鬼被吞噬的例子。
“客官，您的面來了。”
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端着兩碗麪到桌子上，還冒着騰騰熱氣。
“公子這面真噁心。”
小倩隱身在陳俊耳邊道，陳俊看着面笑了笑，只見碗裡那黑色麪條正是一團團糾纏一起的頭髮，碗里正遊着那灰霧中鮮紅色的細微小蟲子，看的太噁心反胃。
書生一筷子吃了大把頭髮，還津津有味剔剔牙：“你知不知道人間有個神僧法海，傳說他在人間修煉上百年，功參造化，有羅漢果位的實力，可還不是被鬼帝擒獲，就在今日，邀請各地鬼王，大妖前來烹食法海。”
“據說像是法海那樣的高僧啊，哪怕喝口他的湯，都能增加十幾年功力，簡直是鬼道神品啊。”
陳俊離開錢塘時，就知道法海因爲沐陽靈魂之事追索到了城隍，後發現城隍蹦毀，就下定決心追查鬼國，可他沒想到他把自己給賠進來了，不過這足以見得這鬼國鬼帝有強大實力。
就在此時，他耳中響起燕赤霞的聲音：“我在鬼國把黑山老妖給抓住了，許兄在哪裡？”
陳俊向書生詢問地址後，告知燕赤霞。
“你的這碗麪不吃嗎？”
“不吃，你想吃你就吃吧。”
“面我是吃飽了，可你的胳膊我還沒嘗過。”
青衫書生隱隱測測一笑，此時麪攤老闆也走過來，舔舐嘴脣，“我想嚐嚐你的心，一塊一塊片着吃。”
兩鬼張大銅鈴大的眼睛，緩緩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