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二位。”女傭催促着何清歡與葉子，又瞥了一下不遠處佇立着的林教授。
何清歡扭頭看了看林教授，雙脣蠢蠢欲動想要說什麼，然而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不提。
走出這一棟別墅，何清歡有所失望，感嘆了一下，就對葉子說道：“葉子，你說他這……是不是有故事隱瞞？”
“很明顯，他知道不少內情，可就是不願意告訴我們。”葉子抿了抿嘴，微微擡眸看了看天空。
此時，陽光正燦爛照耀着大地，透過小樹落下的斑駁光影微微閃爍着。
“林老先生，她們兩人……”看到何清歡與葉子已經離開了好一會，女傭立馬上前狐疑地詢問林教授。
“下一次，如果她們還過來，不要讓她們進來。”林教授特意放話叮嚀着女傭。
“是！”女傭順從地應了一聲。
頓了一下，女傭就十分關懷地問道：“您身體可好？要不我給小姐打個電話？”
“不用，不用。”林教授擺擺手示意不用，然後咳咳了兩下就用那略有沙啞的聲音說道：“小姐最近也沒怎麼回家，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幫她收拾收拾。”
“我知道了，林老先生。沒什麼的話，我先出去了。”說罷，女傭就面色平和地走出了他的書房。
林教授躺着在藤椅上，神色有些凝重，思緒也開始縹緲起來。
二十年了，沒想到最終還要是見天日，看來……還是難隱瞞。林教授心裡暗暗想着，眉頭也不禁蹙了起來。
“還是得想想辦法從他口中套出一點信息才行，他是一個很關鍵的證人，他的話就是有力的證詞。”葉子一本嚴肅地衝何清歡說道。
何清歡若有所思，突然就挺住了腳步，然後弱弱地問道：“那個報告書，在你那嗎？”
“報告書？”葉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說道：“不在我這啊，你不是拿了嗎？”
“啊？我沒拿啊。”頓了兩秒，何清歡才突然想起原來那份報告書剛剛放在林教授的書桌上，離開的時候居然沒有拿。
“完了，那報告書還在林教授的書桌上。”何清歡略有惶恐地看着葉子，幽幽地說出這句話。“那回去拿。這個報告不能留在他那。以後對我們還是有用的。”葉子善意提醒着，思忖了一下，就一本正經對何清歡叮嚀着：“你在這裡等我，我回去拿吧。畢竟我給他做過採訪，還是好說話一點。”
“那……你迅速一點，我就在這裡等你吧。”何清歡淡淡笑着，柔和的目光看着葉子。
葉子前腳剛走，小莊就剛好來了電話，何清歡一看到電話就毫不猶豫接聽了。
“小莊？”何清歡聲音柔和地問道。
“清歡，你在哪裡呢?我聽安年說，你跟你的朋友去找了那個心理醫生是嗎？現在情況怎麼樣呢？”小莊一副急切想要知道進展的樣子，語氣有着幾分着急得意味。
“哎，說來也是一件讓人失望憂傷的事。不管我們怎麼問，他就是不肯說當年的事情，表現得有點抗拒，後來直接下了逐客令，傭人就攆我們出來了。”何清歡略有無奈地嘆着氣說道。
“這麼說，這中間真的有很多端倪，我想……可以考慮找個人跟蹤一下他，瞭解一下他的行蹤。”小莊直接瞭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雖然他也知道要這樣做，還是徵求一下何清歡的意見會比較一點。
“跟蹤？這樣……會不會不太好？”何清歡第一反應就覺得跟蹤人是不大道德的事情，下意識地就有所抗拒。
然而，待她略微思忖了幾秒後又覺得這其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頓了一下，何清歡正欲開口表示同意，就聽到了小莊說出來的硬道理。
“清歡，現在是要找真相，不要去管跟蹤有什麼不好，我們不傷害他就行，也許他就是傷害你母親的幫兇，不能太仁慈了……”小莊一字一頓地說道，試圖說服何清歡。
何清歡沉默了半晌，然後輕聲說道：“小莊，我明白你的意思，現在從他口裡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也許跟蹤他沒準能獲取其他信息吧。”
“他現在肯定會意識到你們是有意查找你媽當年死亡的真相，他知情不說，說明他心虛，很有可能他就是幫兇。現在已經是打草驚蛇，他一定會有所動靜的，跟蹤一定能有收穫的。”
聽着小莊的話，何清歡若有所思，良久，才溫聲說道：“你說的在理，跟蹤確實不失爲了一個好辦法，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我也希望能早日調查出真相。”
“那個心理醫生他就沒有說什麼其他？”小莊略有疑惑地追問。
何清歡淡淡地嘆氣，然後說道：“沒說。現在只能確定的是，這份報告確實是出自他的手，他親口承認的。”
頓了一下，何清歡擡手撩了一下被秋風吹拂得有點凌亂擋着眼睛的髮絲，然後就略有無奈地說道：“他說中度抑鬱症也是有自殺的可能的，言外之意，我媽即便在中度抑鬱症也是有可能自殺的。”
“這個專業性的問題我們現在也很難去考究，這問題我們可以找其他專家瞭解一下。聽你這麼說的話，我倒是很懷疑這病情是不是有造假。”小莊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猜疑。
“你……這是什麼意思呢？”何清歡一臉不解，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你想想，他非要說中度抑鬱症也很有可能自殺，這不就是等於在暗示你，你媽確實是被抑鬱症所折磨而自殺？這就是在加強暗示，讓你認爲抑鬱症病人會自殺都是非常正常的。”
小莊聲音雖然溫和，不過那種嚴密的邏輯思維還是略強大，此言一出，何清歡就啞口無言了。
一陣沉默後，何清歡才輕聲說道：“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他說的話，那些觀點，我也總覺得有一些不對勁，我始終覺得他有意在隱瞞着東西，所以不斷地誇大我媽那抑鬱症的影響。”
“那可不就是嘛。總之，現在什麼都別多想，跟蹤他。然後的話，我這邊會調取一份當年的屍檢報告。”
“這個好調取嗎？”何清歡對此感到懷疑，畢竟，這也是那麼久遠的事情了，而且這個也是要通過警方纔能調取出來。。
更重要的是，這調取當年的屍檢報告可不是那麼輕易的事情，沒一點人脈關係，現在突然去折騰這個恐怕也是會碰壁。
猜到何清歡會有所懷疑，電話那頭的小莊扯了扯嘴角揚着一絲自信的笑意說道：“放心，這個不難辦，你放心吧。”
“行吧，我信你。那你就放手去辦吧。”何清歡聽着小莊這麼一說了，自然也就不會去擔心太多了。
“那沒什麼就先這樣吧，有消息我再找你。”
“辛苦你了。”
……
掛了電話後，何清歡也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是怎樣。此刻，確實心情複雜多變。前一秒還因爲那個林教授的事情而感到十分失望，這一會小莊的一個想法彷彿又點燃了她心中的希望。
“林教授，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們真相的話，你聯繫我。”葉子手裡已經拿着那份心理診斷報告，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教授說道。
林教授只是抿了抿雙脣，什麼話都沒有說，瞥了瞥葉子。
葉子扯了扯嘴角，尷尬一笑，頓了一下才柔聲勸說：“不管葉秋當年是自殺還是他人間接殺害，我們都會矢志不渝追查真相，誰有意隱瞞企圖讓真相湮滅在時光長河中的，他會失望的。”
葉子一本嚴肅地盯着林教授，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句話。
林教授嘴裡叼着菸斗，依然對葉子的話沒有迴應，只顧悠然地吐着煙霧，擡起一個手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葉子也並不多言了，她知道自己說再多也難以改變此時此刻的林教授的想法，只能祈禱他能早日想通願意主動告知了。
見葉子已經離開，林教授陷入了沉思當中，犀利的目光透過朦朧的煙霧看向了玻璃窗外。
良久，林教授抿了抿薄脣，然後起身緩步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眺望着外面的藍天白雲。
燦爛的陽光肆意地透過玻璃窗灑進來，書房內一片明亮，林教授微微嘆息，然後就坐於書桌前靠着椅背若有所思。
“怎麼這麼久？他是不是把東西給藏起來不肯給你？”看到葉子好不容易出現在了眼前，何清歡不禁好奇問道，一種緊張而又擔心的表情浮現於臉上。
葉子淡淡一笑，然後將那份報告書揚起給何清歡看，笑嘻嘻地說道：“放心，我葉子出馬，怎麼可能會要不回來。”
“那你還這麼久。”何清歡撅噘嘴沒好氣地埋汰一句，兩人肩並肩往前走去。
“我這不都是爲了你嗎？想着我一個人在那，看能不能撬開他的嘴巴讓他透露一點東西。結果呢，他那金口難開，我怎麼費口舌也無濟於事，所以……”葉子一邊說着一邊無奈地聳聳肩。
“好了，我知道你對我最好的了。那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就不勉強了。總有一天，真相水落石出的。”何清歡揚起了淺淺的笑靨，胸有成竹地說道。
“回頭我再找找這個林教授的資料，我就不信我會找不到一點點端倪，他總會有破綻的，而且……他肯定有弱點的，找準他的弱點，我還就不信不能攻破他的防線乖乖說出來。”
葉子也是厲害的主，何清歡都打算放棄林教授這個途徑了，葉子卻是不依不撓，不到黃河不脫鞋的決心昭然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