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靖瑟瑟縮縮的從夜初身上下來,對上沈默的眼神,他依舊有些害怕。
只是雙腳還沒落地,人便落入了沈默懷中。
君傾城牢牢的抱着君傾靖,看似沒有表情的臉上,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他放柔了聲音,“陛下累了,所以沒有力氣抱你。”
君傾靖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那雙眼睛像極了君傾城,柔美似春,“沈將軍?”
君傾靖揉了揉君傾靖的頭髮,難得的流露出一絲關愛,雖然眼神極爲複雜,但他已經努力去接受他,呵護他。
“乖。”
抱着君傾靖在一邊玩耍,君傾城目光時不時從夜初身上略過,她眼角滑落的晶瑩,觸動了他的心。
夜初吃着宮中的美味佳餚,一時間被眼前的畫面奪去了味道,還有什麼,能比得上這一刻令她心動?
她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原本以爲會永遠失去傾城,可命運兜兜轉轉,她最在乎的人,還是回到了她的身邊。
…………
自從楚沐被夜初帶走,顧若煙與他相見的次數,少之又少。
一開始是夜初不讓她見他,到了後來,她是無顏再去面對楚沐。
隻身躺下,這足以睡下三四人的金絲楠木牀上,她蝦米似的身軀,尤爲弱小。
摸着耳旁空蕩蕩的枕頭,顧若煙心底的酸楚,如同海浪一樣涌上來,將她淹沒。
“公子……”
她出聲呢喃着,與楚沐相遇的畫面,一次次在她腦海中閃過,他的音容笑貌,彷彿都定格在了那個春天。
萬物復甦的季節,一切生機勃勃的時機,花園中清流潺潺,雀鳥飛鳴,綠遠的呼喚,“煙煙。”
時光倥傯,聲遠悠長。
無論時光交錯,讓他們徘徊多久,最後,始終會交匯在一處。
……
與君傾城在淵國的時光,似乎比想象中愜意,即便政務再繁忙,身邊總有一聲呵護,一個陪伴。
早朝亦是如此,這日陽光正好,夜初映着朝陽站在宣武門前,自一百零八階下俯視羣臣,水紅色的官袍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如浪潮般拜服下去,她一人耀眼獨立與天地之間。
目光倏地一頓,看到了一抹黑色的影子。
君傾城和朝中大臣一樣,要走過這一道宣武門,入朝謁見。
他凝着陽光下的夜初,她依舊那般豔麗,豔絕天下,美的讓人窒息。
十多年匆匆而過,他總忍不住想起初見時的她。
表面清冷如冰,高潔如山巔雪,卻擁有一顆無比熾熱的心。
因愛而生,爲愛而滅。
她的堅毅,是一生一次的熱愛,寧願燃燒自己,哪怕最後化爲灰燼,也在所不惜。
坐擁淵國的她看似冰冷,卻比以前更渴望熾烈的愛情。
夜初看着君傾城一步步靠近,目光籠罩着他,似乎天地間獨他一人成景,迷了她的眼。
她原以爲此生要靠着回憶強撐下去,原以爲江山如畫無邊寂寞,回首向來蕭瑟處,她最愛的人,依舊守衛着國家,守衛着她腳下的每一寸土地,守衛着他們至死不渝的愛。
她記得任筱筱曾經給她念過一首詩名叫《北方有佳人》,詩中講述了一個令人扼腕的愛情故事。
她聽後曾笑言,不如不遇傾城色。
可現在看來,她那句不如不遇傾城色,不是遺憾的悲嘆,是遇上了,就要拼盡一切守護的勇氣!
君傾城走到他面前,那雙眼睛逆着光淌出絲絲縷縷的嫵媚,在衆人看不見的角度中,他對她溫柔一笑,“夜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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