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我纔想起來,王鵬和孫清月並不認識樊燁。
孫清月聽說過樊燁的事兒,她很是好奇的想要回頭張望。我擔心被樊燁看到,趕緊拉着孫清月的腦袋往下。可能是我太着急,也可能是因爲孫清月沒注意。孫清月的腦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筆直的撞在了大排檔的塑料桌上。
“咚”的一聲響,周圍桌的人紛紛好奇回頭。不想讓樊燁看到,我趕緊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擋臉……很奇怪的是,樊燁並沒有像往常那般好信兒。樊燁沉默的坐在桌前喝自己的酒,他頭都沒回。
孫清月揉着自己的腦袋起來,她咬牙切齒的說:“宋姍姍,你……”
“別吵!我看看……他怎麼看起來不對勁?”
我再次扒拉下孫清月的腦袋,而她再次撞到了桌子上。孫清月讓開身後,我也這纔看清楚,樊燁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雖然我跟樊燁不熟,但是從最近幾天的接觸中能感覺出來,樊燁是個很注重自己外在形象的人。像那天早上在我家,他上廁所個功夫都要把頭梳了把臉洗了。行爲舉止更不用說,即便衣服弄髒了,樊燁喝酒端杯也是極其優雅的。
不過眼前的樊燁,和我之前接觸的樊燁完全不一樣。大短褲人字拖,身上的工字背心迸濺了些許的油漬。腦袋揉的亂糟糟,桌子上擺了不少酒瓶。樊燁滿臉的醉態,眼看就要喝多了。
樊燁會喝多……真的假的?
我還想再次推開孫清月去看,她徹底發飆:“宋姍姍!你要是再砸我的腦袋,我跟你沒完!”
“錯了錯了。”我趕緊安撫着給孫清月揉撞傷,“我不是故意的,剛纔一不留神……乖哈!”
“看誰呢?”王鵬八卦的湊腦袋過來,“熟人?不會是碰到相親對象了吧?”
王鵬的假設讓我害怕,我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
樊燁沒看到我,我倒是樂得自在。雖然我很好奇爲啥在這裡能碰到樊燁,不過爲了不給自己惹麻煩,我還是明智的選擇不吭聲。我安靜的和王鵬孫清月吃飯,本身發悶的酒桌,變的更加發悶。
在吃飯的過程中,我總是忍不住回頭看樊燁。我禁不住想,他到底是爲什麼自己來這兒喝酒。要說樊燁是爲了找樂子來看我,那肯定是不可能。因爲現在的樊燁,他邋遢的樣兒就像個樂子。
我們三個是多年的朋友了,王鵬和孫清月很敏銳的發現我的心不在焉,以及我爲什麼心不在焉。王鵬很機靈的以“不勝酒力”提出要先回家,孫清月立馬主動說要送他。留下滿桌子的剩菜和我,我只好自己孤零零的留下打包。
服務員丟下包裝袋給我,我慢吞吞的打包飯菜。在打包的過程中,我一直用餘光看着樊燁。樊燁喝了不少的酒,他真是醉的厲害。酒杯裡的酒不斷往外灑在他的襠部,看起來他就像是尿褲子了似的。
雖然我沒看到樊燁的臉,可不知道爲啥,我總覺得他的背影看起來很傷感。也許是醉酒的人看起來都傷感?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打包完之後,我沒有立刻就走。我坐在椅子上,遠遠的盯着樊燁看……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很懷疑樊燁能喝多。畢竟我們兩個在酒桌上較量過,他“一直喝”的本事,我是親眼見證的。
我看着樊燁喝了一瓶又一瓶,等到大排檔人少了他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臨近午夜時,樊燁終於喝的搖搖墜倒。桌子上的酒瓶被撞倒,乒乒乓乓的響成一片。
樊燁到底看沒看到我,這個我不清楚。不過我想,他應該沒有再次當着我面裝醉的必要。既然沒有必要,那他肯定是真的喝多了。
我試着走到樊燁的旁邊,他身上是酒氣熏天。工字背心被酒染了一片,樊燁的上身下身都溼了……我用手戳了戳他紅紅的臉蛋:“喂!樊燁?”
樊燁粗重的呼吸均與,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敢肯定,這次樊燁不是裝的,他是真喝多了。
知道樊燁是真喝多的,我也該走了。我打着哈氣兒剛往回邁了兩步,走來的服務員趕緊拉住我:“小姐,你朋友還沒結賬呢!”
“呵呵。”我連連擺手解釋,“我不認識他……我剛纔就看他死沒死。”
服務員纔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的樣子十分的凶神惡煞:“騙誰呢?你剛纔叫他的名字,我都聽見了!你們是不是說好了來吃霸王餐的?當我們大排檔好欺負?”
我真的是有口難辯,我提起手裡的剩菜示意:“你誤會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你看,這是我和我朋友剛在你家吃完的!我怎麼可能不結賬呢?”
“少給我來這一套,”服務員明顯不信任我,“吃飯賴賬的我見識多了,大姐,你這招已經不新奇了……你不給錢是吧?行!你要是不給錢,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給你帶到警察局去,到時候就知道你們認識不認識了!”
我差點嚇尿了:“別的!快別的!我給錢不就得了麼?這點小事兒,幹嘛要找警察呢?”
好奇害死了貓。
好奇也同樣害死了宋姍姍……我寧願服務員打人,我也不希望他打電話報警。因爲我爸,他就是個警察。
萬般無奈下,我只好哭喪着問:“他吃了多少錢的啊?”
“508.5。”服務員很開恩的表示,“我給你摸個零,508。”
這哪叫抹零?抹零的話應該收我58.5好吧?
我翻遍了樊燁的口袋,只找到了300多塊錢。我心裡怨恨的罵道,這點錢都對不起他開的車……不過怨念歸怨念,在服務員咄咄逼人喊打喊殺的形勢下,我也只好自掏口袋把剩下的錢補齊。
服務員心滿意足的點着收來的飯錢,他揚揚下巴傲慢的表示:“行了,你抓緊帶着你朋友走了,我們要打烊了……我看他快吐了吧?可別吐在我們家這兒。”
我再次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