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字結尾,親們最後支持一下……公主,錦衣坊把您定製的喜服送來了……”墨雪捧着一摞大紅喜服從外面進來,見一身縞素的穆婉秋正站在院子裡整理曬香架上的香,瞪了瞪眼,用力逼回眼底的水霧,換上一副輕鬆的笑容。
自那日從乞靈山回來,穆婉秋讓人花費巨資在錦衣坊定了一套喜服後,便一頭紮在調香室裡,制起了香,每日到時吃飯按時睡覺看不出任何異常,安靜的讓墨雪膽顫心驚。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穆婉秋能大哭一場。
“好……”低頭翻了翻墨雪手裡的喜服,穆婉秋點點頭,指着晾曬好的香,“把這些香收了,還有我昨日準備的貢品一起裝馬車……”
“公主終於要去祭奠黎公子了?”墨雪問道,“公主要喜服做什麼?”
去祭奠黎君怎麼能穿大紅的衣服?
沒言語,穆婉秋接過墨雪手裡的喜服朝屋裡走去,忽然又回過頭,“準備湯水,我要沐浴更衣……”
她要做什麼?
嘴脣動了動,墨雪想問,見穆婉秋已邁步進了屋,忙應了聲是。
沐浴過後,端坐在梳妝鏡前,穆婉秋細細地畫着眉眼,前世爲討好阮鈺,她特意花重金拜在妝容大師斐倩門下,專門學習這種不着痕跡的妝扮手法,這一世,一心致力於調香,她很少有時間這麼精心地裝扮自己。
許久不畫,手都有些生疏了。
放下筆,對鏡看了半天,穆婉秋搖搖頭,“眉畫得這麼粗,他一定不會喜歡……”回頭吩咐墨雪,“打水……”
見穆婉秋又一次洗去妝容,重新坐在梳妝鏡前。墨雪終於忍不住叫道,“公主,你到底要做什麼?”聲音裡帶着股哭腔。
沒回頭,穆婉秋只坐在梳妝鏡前。認真的、一筆一筆地、細細畫着,女爲悅己着容,她一定要帶着最美的容顏去見他。
終於畫好了,在墨雪的服侍下,內穿縞素,外面換上了一身大紅的喜服,望着境中那一副妖嬈絕美的容顏。穆婉秋慢慢伸出手,一點一點劃過銅鏡中那細緻的眉,空靈的眼,高挺的鼻,最後落在嬌小的脣上,細細地摸索着,他尤喜歡她這雙紅脣,最愛用指肚來回地摸索。問她爲何不喜歡塗胭脂?
現在她爲他塗了,大紅色的,看到這樣的她。他會開心嗎?
還記得那一年她第一次穿了大紅的誥服去接聖旨,他見她第一眼就是眼前一亮,後來他們大吵了一架,他就一臉正色地跟她說,她適合紅色:
“阿秋既然怕毀了清譽……就嫁我吧,我們抱也抱了,親也親了,阿秋現在想瞥清已經晚了,我們早就說不清了,這大紅色很適合阿秋。我會找大業最好的裁縫爲你縫製……”
“……我要把整個大業城都變成紅色,我要宴請大業所有人爲我們祝福!”
曾經他說過的話一邊又一邊在穆婉秋耳邊響起,穆婉秋眼前一陣溼潤:
他是真的喜歡紅色,他一直都渴望她能爲他穿上這大紅喜服的,可惜,他再也看不到她爲他添妝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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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擦去眼角溢出的淚痕。
她不能哭。他不喜歡她哭,看到她流淚他會心疼,他會不知所措。
他喜歡她笑,每次只要她笑,他眼底都會充滿愉悅,那時候,連她都能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滿滿的喜悅包圍着……
想起曾經種種,穆婉秋對着鏡子做了一個妖冶的笑容。
“公主,奴婢知道您心裡難過,想哭您就痛快地哭一場吧……”望着銅鏡中那張絕美的容顏,不知爲什麼,明明那眉那眼都是在笑,帶着一股絕代的妖嬈,可墨雪就是感到一股徹心徹骨的悲哀盪漾在那精緻的眉眼間,再忍不住,她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好了……”拿起一片胭脂,輕輕在脣邊咬了個脣印,穆婉秋站起身來。
“公主要去哪兒?”
“……乞靈山!”聲音淡淡的,穆婉秋邁步走出屋子。
祭品已經裝好了,馬車正等在白府門外,穆婉秋扶着墨雪正要上車,遠遠瞧見秦健走過來,穆婉秋渾身一震,身子停在馬車邊。
“……黎公子的屍體可有找到?”知道穆婉秋想什麼,墨雪開口問道。
“還沒有……”秦健黯然地搖搖頭,“黎家能動的人都被老爺派出去了……”說着話,瞧見穆婉秋一身大紅,不覺怔住,“公主您這是……”
“公主要去祭奠黎公子……”墨雪指指後面馬車裡的祭品,替穆婉秋答道。
祭奠?
秦健眨眨眼,有沒有搞錯,祭奠死人她卻穿了一身大紅?
她跟他家公子有仇嗎?
難爲他家公子生前把她寵上了天,對上穆婉秋一身妖冶的大紅,秦健不覺悲從中來,眼淚刷地落了下來。
他家公子就是爲這個女人丟了命,可是,這麼多天來,她不但一滴淚都沒掉,也沒譴一個人去黎府大公子的靈前拜祭一下,今日竟穿了這樣一身妖冶的大紅!
“我家公子屍體還沒找到,你祭奠什麼!”見穆婉秋一聲不響地上了車,怒火上涌,秦健兇巴巴地攔在穆婉秋的馬車前,“你就那麼巴不得我家公子早點死了!”
“走吧……”沒理他,穆婉秋朝車伕擺擺手。
早有人上前拉開秦健。
“……難爲我家公子爲你送了命,你就這麼待他!”掙脫衆人,秦健不死心地追着馬車大喊,“公子泉下有知,一定會後悔今生認識了你!”
是的,他泉下有知,一定會後悔今生認識了她!
聽了秦健的話,穆婉秋心裡一陣絞痛,不知她現在去泉下找他,他會不會認下她這個妻?
“你站住,公子不會喜歡見到你這副妖精似的模樣!”秦健追着馬車大喊。
看到她這副模樣,他家公子一定會悲哀。
“……他對我的情意天地可鑑,我這就去找他。”馬車沒停。穆婉秋清淡淡的聲音從車中飄出。
一行人來到碧溪峰頂,穆婉秋揮手打發衆人離開,墨雪不放心,執意要留下。穆婉秋也不置可否,低頭一樣一樣慢慢地將供品擺好,然後一個人靜靜地在貢桌前跪坐下來,伸手拿過酒瓶,滿滿地斟了三杯就,神色祥和寧靜,彷彿新婚的妻子正全心全意地給愛人斟酒佈菜……
漸漸地。供桌前的小人變成一座石化的蠟像,只機械地一張一張往泥盆中扔着紙,一定要多燒些冥錢,纔不會讓他們在泉下受苦……
身後人影晃動,來了又走,穆婉秋也不曾動一下,只靜靜地燒着紙,直到一隻蒼白的大手覆上空無一字的牌位。她才驚恐地尖叫出聲,“……別碰!”
“……味道這麼難聞,你這是祭奠誰?”大手停在了那兒。一個嘶啞的聲音問道。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