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蘭源公子、陳郡主他們這些晚輩也都回答不上來。
“說點與你們息切身利益有關的。”李七夜看着他們，悠然地說道：“如果成爲仙人，只有一個人能成，要麼你成爲仙人，還是你萬萬萬世之後的子孫成爲仙人呢？你們怎麼選。”
“那當然是我了。”蘭源公子不由苦笑了一下，他也很誠實，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所以嘛，這就是人性。”李七夜悠然地說道：“所以，這也是演化這不僅僅是力量的一種進化，也是人性的一種演化。”
“先生若是說人性若人性設爲貪婪，那麼，成就無尚巨頭人性的演化，那豈不也是要吞噬這個世界的生靈。”李玄素不由徐徐地說道。
“人性可貪婪，這沒有什麼錯，這本就是天性之一，自私，貪婪，這都是人性的一部分，也黑暗面的一部分。”李七夜悠然地說道：“但，這就是錯了嗎？難道說，人性非要是光明，不允許任何黑暗存在？”
“黑暗，那將是爲人世間帶來苦難。”陳郡主不由沉吟地說道。
李七夜看着她，笑着說道：“你認爲，光明就不能給人世間帶來苦難嗎？你如是光明之源，那你將會怎麼樣？”
“滅盡黑暗。”陳郡主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
“看看，這就是問題了，黑暗在你的眼睛，就僅僅是一種屬性嗎？”李七夜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黑暗，它也是一種生命，任何的黑暗，那都是源自於自私、貪婪、嫉妒等等的情緒，而能誕生這樣種種情緒的人，那都是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性命。”
說到這裡，李七夜意味深長地說道：“擺在你面前，有一件仙器，那麼，如果你不自私，不貪婪，那你就把它讓給你身邊的人，如果你自己收下了，那就你是自私，你就是貪婪，你說，你會不會收下呢？”
“會。”陳郡主也是十分老實，十分坦然地回答。
“那麼，你是光明之源你的自私，你的貪婪，也是屬於黑暗一面，未來會讓你墮落入黑暗之中，那麼，把你消滅掉，那麼，光明就沒有對你帶來了苦難了嗎？”李七夜悠然地說道。
“這——”陳郡主一時之間都回答不上來。
“你成爲大帝，你對手就是一個魔頭，但，你要斬殺一個魔頭，很大程度上是毀滅一疆一國，甚至是一方天地，一方世界。”李七夜淡淡地笑着說道：“那麼，有可能，這個魔頭的兇，還不至於毀滅一方天地，毀滅一方世界，而你滅掉一個魔頭所帶來的傷害，卻遠遠超出了它的本身之時，如此說來，光明與黑暗誰帶來更大的傷害？”
“但，也有可能是小於這個傷害。”陳郡主不由說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說道：“的確是有這個可能，但，不要忘記了，你成爲一個大帝之時，你一路踏平而來，崩碎天地，在芸芸衆生看來，你與那個被你斬殺的魔頭，其實，沒有多少的區別，無非是殺一百還是殺二百而已。”
“那你呢——”在這個時候，陳郡主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在這個時候，不論是陳郡主還是蘭源公子他們，都知道李七夜那是十分了不得的存在，深不可測，連李玄素、紫龍女帝都對他如此恭敬，可想而知，他是何等的高高在上了。
所以，對於一位如此高高在上的存在，反問出這樣的一句話之時，那是大不敬，可能李七夜不悅，就能瞬間讓他們灰飛煙滅。
陳郡主這樣反問的時候，讓蘭源公子、李閒他們都不由爲陳郡主捏了一把汗。
“我呀。”李七夜笑了笑，輕輕地揉了揉陳郡主的秀髮，說道：“有人說，我是幕後黑手，也有人說，我是九界屠夫，你認爲呢？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這——”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陳郡主回答不上來。
“公子對我來說，是好人。”李閒很有勇氣，堅定地說道：“我只是一個無名小輩，螻蟻一般，但是，公子給了我造化，護我周全，當然是好人。”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悠然地說道：“看看是吧，同樣的一個人，有人視他爲好人，有人視他爲惡魔，所以，光明與黑暗，本是相互依存的，並非是說，人世間非要有光明，不準有黑暗。”
“那該如何來界定呢？”紫龍女帝問了一個很深邃的問題，徐徐地說道：“若是我成爲無上巨頭，我主宰這個世界，以公子而論，人性，這是一種演化，我變得越強大，人性也必定隨之演變，或許，我也會變得更加的貪婪，更加的自私。”
“這就是一個核心的問題了。”李七夜看着紫龍女帝，徐徐地說道：“你變得更加的強大，一定是變得更加貪婪嗎？一定變得更加自私嗎？你可是否歇止或者去平衡自己的人性？” “平衡自己的人性。”紫龍女帝不由沉吟地說道。
“當下的三仙界，成得無上巨頭，歲月還不多。”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但是，仙人，夠久了吧，三仙，他們這麼古老的存在，他們吞噬了這個世界了嗎？他們足夠強大嗎？他們凌駕這個天地的時候，這只不過是荒莽罷了，既然他們成爲仙人，那麼，他們足夠可以貪婪。像他們這樣的存在，也的確有過吞噬自己世界的人，吞噬其他紀元的人。但，爲什麼三仙沒有？反而，把道傳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那爲什麼三仙又與別人不一樣。”竹沙彌都不由脫口問道。
“道心——”李玄素徐徐地說道。
李七夜點頭，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沒錯，就是道心。既然你都在演化了，如果你都在放縱自己，那麼，你談何道心？就好像你受到挫敗之後，你放縱自己的失敗，放縱自己的沮喪，放縱自己的自暴自棄，最後，你在修道這一條道路之上，那隻不過是一事無成罷了……”
“……你唯有去堅定自己的道心，才能讓自己走得更遠。當你變得越強大，你更是堅定堅定自己的道心，只有你道心更加堅定，纔不會讓你迷失，讓你纔是真正的配得上這一份力量，在這基礎上，才讓你越來越強大，否則，你也只不過是自甘墮落罷了。”
“堅定道心。”李七夜的話，讓竹沙彌、蘭源公子他們這些晚輩不由細細品味。
“修道一開始，便有道心嗎？”木虎問了這樣的一句話。
李七夜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道：“你修道，每天要勤奮嗎？受到挫折需要重新站起來嗎？”
“需要。”木虎點頭，說道。
“那這也是道心。”李七夜輕輕點頭，說道：“因爲你重新站起來，繼續前行。”
“那麼，無上巨頭的墮落呢？”李玄素問得更遠，說道：“以先生所說，沒有道心，是不可能成爲無上巨頭的，無上巨頭，也都是有道心的。”
李七夜悠然地說道：“其實，道心，伴隨着你所有的道路，無非是量變不一樣罷了。你覺得，正常修道，該是怎麼樣？”
“參悟奧妙，築建道基。”木虎作爲晚輩，大膽去回答這個問題。
“那麼，你現在作爲一個小小的修士。”李七夜笑着說道：“有一條道路可以去走，瘋狂去嗑藥，也一樣能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但，磕藥修道，上限是不夠高的，不可能成爲大帝吧，而且，嗑藥太多，也必定會反噬，藥毒將會伴隨而來。”木虎說道。
“無上巨頭，吞噬這個世界，與嗑藥沒有什麼區別。”李七夜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只不過，吞噬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你修道，既然是擺着堂皇大道不走，非要去嗑藥，那是什麼？你未免得起誘惑，道心動搖，最後，你的高度也僅僅只能到此罷了。”李七夜徐徐地說道：“只有你自己去堅定道心，你才能去突破大帝之境，才能走得更遠。”
“道心，就這麼簡單嗎？”陳郡主不由喃喃地說道。
“道心，從來都不深奧，但是，堅守道心，那纔是最艱難的事情。”李七夜徐徐地說道：“守得住初心，才能得始終。當你堅守自己的道心之時，力量，也便隨之而來。”
“真的嗎？”蘭源公子都不由有些懷疑，說道：“堅定道心，就真的是力量隨之而來嗎？”
“怎麼，你把道心當成了空想嗎？”李七夜笑了一下，悠然地說道：“空想，從來都不是道心。道心，需要你去磨礪洗禮，不論你是在神識上，還是修行上。”
“弟子明白。”聽到李七夜這樣的一席話之後，木虎也徹底明白了。
“道心，大道長且艱。”在這個時候，紫龍女帝也都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正是因爲道長且艱，纔會需要你去走，彼此，只有自己去渡。”李七夜悠悠地說道：“你可以靈魂來渡，也可以以法來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