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躺在牀上,說道:“那就是沒有什麼事情了,不要打擾我睡覺。”
李七夜站在那裡,看着中年漢子淡淡地笑了一下。
“還不走?”中年漢子看了李七夜一眼。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我要帶你離開這裡。”
“你要把我還魂?”中年漢子不樂意,說道:“我好不容易來做一個躺平的人,爲什麼要給我還魂。”
“因爲這不是你。”李七夜笑了笑。
“怎麼就不是我了?”中年漢子立即說道:“我就是我,我乃是由這一魂所化,怎麼就不是我,這一魂就是願意躺平,爲什麼就不能是我?難道伱就真的認爲,現在的你,就是真的你嗎?你自己也沒有拆開三魂試試,你怎麼就確定現在的你,就是真的你,或許你把三魂拆開了看看,說不定現在的你,並非是真實的你。”
“生而爲三魂,若是隻有一魂,那就不是一個完整的生命了。”李七夜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有缺陷的生命,又焉能稱之爲真我呢。”
“難道有缺陷的生命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嗎?傻子也是有缺陷的生命。”躺着的中年漢子不講道理的模樣。
“傻子有三魂。”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往往很多時候,傻子所能走的路,比智者走得更遠,三魂全,真我現。”
“那是你的事。”中年漢子就是要擺爛,就是要躺平,說道:“那不關我的事,我現在就是一魂,我就是要躺平,在這裡躺千百萬年,躺到天荒地老。”
李七夜也不生氣淡淡地笑着說道:“這隻怕是由不得你。”
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中年漢子十分不樂意,不由瞅着李七夜,說道:“你這麼熱衷把我還魂,那有什麼可圖呢?”
“你認爲你有什麼可以讓我所圖呢?”李七夜攤了攤手,悠然地說道。
中年漢子不由仔細地想了一下,最後也不是很確定,說道:“那像是沒有,若是有什麼寶物,也入不了你的眼睛,人世間有什麼讓你動心的東西,也就是如太初原命這樣的東西了,但,這東西已經在你手中了,還有什麼是你所想要的?沒有吧。”
“時至今日,太初原命也非我所求。”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也將會把它放下。”
“開什麼玩笑——”李七夜輕描淡寫所說的話,反而是使得中年漢子一下子激動起來了。
本來一直躺平的他,他都差點一下子從牀上跳了起來,睜大眼睛,瞪着李七夜,說道:“你開什麼玩笑。”
李七夜攤了攤手,悠然地說道:“沒有開玩笑,太初原命,的確是萬古無雙,萬古獨一,但,已經非我所求,事實上,一開始也非我所求,而是你所求。”
“放屁。”中年漢子毫不客氣地說道:“太初原命,你花費了多少的心血,那是琢磨了無數紀元的東西了,踏遍三千世界,竭盡所有心血,好不容易你纔拿到手了,現在你竟然還不要,你腦子有毛病嗎?”
在這個時候,中年漢子比李七夜還要激動了,就差點跳了起來抽李七夜的耳光了。
“看,這還是躺平的你嗎?”李七夜慢悠悠地看着中年漢子,神態自然,似笑非笑。
中年漢子不由爲之呆了一下,泄氣地躺了回去,有點有氣無力的模樣,好像一下子被傷了元氣了樣。
“所以,你認爲,你能躺平嗎?你能在這裡擺爛嗎?”李七夜看着中年漢子,悠然地說道。
中年漢子不服氣,說道:“爲什麼不能,肯定是能,我就是我,這是真我,以前那都是什麼狗屁,活得累死累活的。”
“所以嘛,不需要那麼激動。”李七夜悠然地說道。
中年漢子驚疑未定,看着李七夜,都不是很確定地說道:“你真的是要放棄太初原命?”
“爲什麼不可以呢?”李七夜古井不波,很平靜地說道。
“你可知道它的妙處。”中年漢子瞅着李七夜不放,然後覺得不對,說道:“你是知道它的妙處,比我還知道。”
“對呀,比你還知道。”李七夜淡淡地說道:“人世間,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它了。”
“但,你還是要放棄,爲什麼?”中年漢子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當初就不需要去尋找這東西了。”
“應該說,當年是你最想尋找到這東西。”李七夜慢慢地說道:“這並非是我初心所求。”
“但,你還是拿到手了。”中年漢子瞅着李七夜,並不認同。 “爲此,我既然是受了如此之多的苦難,當然是要把它拿到手,否則,我所受的苦難,那都豈不是白熬了。”李七夜笑了笑,淡淡地說道。
中年漢子沒有好氣地說道:“你現在把它放棄,不也是白熬了這麼多苦難。”
“把它拿在了手中,它也的確是值得我受過如此之多的苦難。”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徐徐地說道:“但,最終,並非我所求也。”
“但,你要清楚,你想幹贏賊老天,你必須要有太初原命,否則,你幹不過賊老天。”中年漢子不相信李七夜這樣的話,提醒李七夜。
“這只不過是你的想法罷了。”李七夜笑了笑,輕輕地搖頭,說道:“對於我而言,事實並非是如此,我終究歸我,太初原命,它也只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它又焉能讓我超脫。”
“若是手中沒有太初原命,你確定自己能幹得贏賊老天?”中年漢子還是不相信。
李七夜悠然地看着中年漢子,淡淡地說道:“如果你手中擁有太初原命,就算讓你成仙,你能幹翻賊老天嗎?”
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中年漢子沉默了一下,最後,過了好一會兒,他擡起頭,看着李七夜,說道:“不能說是百分之百,至少還是有機會。”
“你呢?”李七夜看着骷髏頭,淡淡地笑了一下。
“若是我保持以前的根,那不行。”骷髏頭搖頭,說道:“若是讓我脫胎,又保持這樣的巔峰,你拿太初原命給我,我一定去幹翻他,絕對是沒有問題。”
“是吧,我都說了,你不一樣。”中年漢子盯着李七夜,說道:“你和這些老鬼不同,你有這個因果,你拿太初原命去幹賊老天,一定是能幹得過的。”
“可惜,我是我。”李七夜輕輕地搖頭,徐徐地說道:“以前,我也是這麼天真地認爲,讓我登臨巔峰,拿上太初原命,去好好幹賊老天,然而,現在的我,卻不這樣認爲。”
“爲什麼?”中年漢子不由問道。
李七夜笑了一下,淡淡地說道:“這沒有什麼區別,就算我幹翻了賊老天,也與之區別不大,一切皆爲太初。”
“不然呢,以彼之道,攻彼之身。”中年漢子說道。
李七夜笑了一下輕輕地搖頭,說道:“那並非是我,自我,真我,這都得是我。我所求,又不是打敗賊老天。”
“需要一個答案。”中年漢子喃喃地說道。
“源於我,當是結束於我。”李七夜笑了一下,說道:“答案本身,就是我,當然是需要我去結束它,而不是用太初原命,否則,我也得不到答案。”
“你是想超越賊老天。”骷髏頭冒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李七夜笑了笑,看了看骷髏頭,淡淡地說道:“更準確地說,這是要超越我自己。這才能去突破自我而出。”
“難,十分難。”骷髏頭最終不由搖了搖頭,但,他還是看着李七夜,喃喃地說道:“奶奶的熊,但,你有機會。”
“那是白費勁了。”中年漢子像泄氣的皮球,說道:“花費了無數心血,好不容易得到了,你卻又棄之如草芥,那豈不是所有心血都是白費了。”
“所以,你認爲你自己還是躺平的人嗎?”李七夜慢悠悠地看着中年漢子,淡淡地說道。
“呸,我爲什麼不躺平。”中年漢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躺在牀上,都快用被子蒙着自己的頭了,他說道:“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想扔了,那就扔了罷,反正不是我的東西,關我什麼事情。”
“有些東西,是改不了的。”李七夜淡淡地笑着說道:“就比如,狗總改不了吃屎。”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不關心了,不關我什麼鳥事。”中年漢子擺爛了。
李七夜笑了笑,悠然地說道:“但,你在這裡。”
“你要把我強行拽回去嗎?”中年漢子沒有好氣地瞅了李七夜一眼,說道:“你要強行還魂,那就還魂了。”
“這也不是不可以。”李七夜悠然地說道:“當然,你若是願意我們也可以好好地說道,畢竟,我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耐心關我什麼事。”中年漢子悶悶地說道。
但是,好一會兒,中年漢子好像回過神來,掀開被子,瞅着李七夜,說道:“不對勁,不對勁,很不對勁,絕對是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