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不由輕輕地側首,仔細想了一下,說道:“但,我覺得道兄面熟。”
“的確是。”李七夜笑了一下,依然是看着光明神。
“那不知道道兄前來,有何指教?”光明神他自己也都覺得奇怪,自己既然沒有見過李七夜,爲何覺得面熟。
“如果我說,我要來殺你呢?”李七夜笑着說道。
李七夜這話一出,光明神就不由爲之一怔了,他不由搖了搖頭,說道:“道兄爲何要殺我?既然我與道兄從未見過,當是無怨無仇。”
“你認爲,你是誰?”李七夜看着光明神,不由露出了濃濃的笑容。
“我便是我。”光明神更加奇怪,笑着說道:“承厚世人厚愛,稱一聲光明神,但,神之謂,受之有愧。”
“你說,你是師承於三仙。”李七夜的笑容更濃了。
“是的,道兄,我師承三仙。”光明神合什,有些愧然,說道:“只可惜,我天賦低劣,並不能承三仙的所有大道,只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
李七夜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在我記憶之中,三仙並沒有你這樣的徒弟。”
李七夜這樣話一說出來,光明神不僅沒有被揭穿的震驚或者是羞惱,反而是不由爲之驚喜,說道:“道兄見過我師尊他們?”
李七夜緩緩地點了點頭,徐徐地說道:“是的,而且有不一般的交情。”
“道兄,不,前輩受我一拜。”聽到李七夜這樣一說,光明神不由爲之大喜,立即頓首,向李七夜大拜。
李七夜也不拒絕,受了光明神的大禮,只是看着光明神。
“師尊們的仙顏,我是無緣晉見。”光明神不由唏噓,說道:“我曾是渴望,生於那遠古時期,能面見師尊他們,一見他們的無上仙顏,可惜,我沒有這個機會。”
“哦。”李七夜不由露出濃濃的笑容,徐徐地說道:“既然你沒有見過,又何自謂是三仙的弟子呢。”
“我乃是因爲得到奇遇造化,所以得到了我師尊他們的真傳。”光明神也不隱瞞,把自己的傳承奇遇說給了李七夜聽。
“師尊他們還曾留下一把仙器,還請前輩過目。”光明神還怕李七夜不相信,說着,便掏出了一把仙器。
這一把仙器一掏出來,乃是“嗡”的一聲響起,瀰漫着仙光,一縷縷仙光散發之時,猶如刺破天穹一般。
但,這如此犀利的仙光,它不是帶着殺伐,而是帶着生機,似乎,每一縷的仙光都充滿着希望一樣,這樣的一縷仙光灑落而下的時候,就好像是爲人世間播下了希望種子一般。
這是一把刀,但與一般的刀不一樣,它像是一把柴刀,短而粗糙,一看好像是生鐵所鑄一般,這把柴刀的刀身之上還有凸凹不平的痕跡,似乎在打造這一把柴刀的時候,乃是十分吃力,都無法把刀面打平。
然而,這樣的一把柴刀,看起來粗糙,它的刀鋒卻讓人不敢直視,因爲每一縷刀鋒綻放的時候,不知道是在收割着性命,還是讓人直視自己的內心。
“烈山柴刀。”看着這一把柴刀,李七夜不由淡淡地笑着說道。
“是的,前輩,此乃是我師尊他們給我留下的無上仙器。”光明神雙手捧着這一件仙器,讓李七夜過目。
李七夜不用拿過來看,也都知道這是三仙之一的無上仙器,烈山柴刀。
“你認爲烈山柴刀能證明你的身份嗎?”李七夜不由笑着說道。
“前輩是懷疑我假冒了?”李七夜這樣一說,讓光明神不由爲之一怔,他也想了想,說道:“若是前輩這樣想,也的確是有可能,我所修練的光明之道,的確是沒有出現過,但是,我師尊他們所留的遺言之中已言明,光明之道,本是師尊他們爲我們芸芸衆生所創,欲福澤人世,但是,一直未曾有適合修練的弟子,我也恰好有光明之質……”
“這話也不一定是有問題。”李七夜笑了笑,說道:“你的光明之道,的確是有可能是三仙爲芸芸衆生所創,此乃可福澤人世。”
“那前輩爲何還要懷疑呢?”光明神心裡面有疑惑,不解了。
李七夜看着光明神,不由露出了濃濃的笑容,徐徐地說道:“你確信,自己就是三仙的弟子嗎。”
“確信,千真萬確。”光明神堅定地說道:“我自己親自經歷,此乃是得到師尊他們的庇護,又焉有假。” “這就是很有意思的地方。”李七夜都不由笑了起來了。
“前輩認爲我是沽名釣譽,冒充三仙的弟子嗎?”光明神也覺得有些被冒犯了,他說道:“如果說,前輩認爲烈山柴刀不能證明我的身份,那麼,我可是有三位師尊的庇護,前輩請看。”
話一落下,光明神在“嗡”的一聲之時,乃是光明大盛,他全身光明大盛之時,猶如是可以浸透整個世界一樣,任何生靈一遇到他的光明之時,都會一剎那之間被淨化,消除自己的罪惡,願意皈依在光明之下。
就在這光明之中,浮現了三個身影,這三個身影散發着仙光,渺遠而無上。
光明神的神聖光明已經是強大到無與倫比的地步了,但是,這三個身影一浮現之時,仙在上,光明在下,哪怕是再神聖的光明,在這三個身影之前都爲之黯然失色。
仙影,三個仙影浮現的時候,整個世界都猶於是環繞着他們一般,似乎,他們就是整個世界的中心,整個世界都在他們的手中開創。
“前輩,此乃是我師尊們加持的庇護。”光明神坦然地迎上李七夜的目光,說道:“如果我不是三仙的弟子,那麼,前輩,我又焉能得到我師尊們的庇護加持呢。”
“這話說得有道理。”李七夜點頭,認真地說道。
此時,光明神收斂了自己的光明,三仙的身影也隨之消逝,他真誠地說道:“我得師尊他們的傳承,但,所修只不過是皮毛而已,也不敢向天下宣傳自己是三仙弟子之事,此乃是羞煞師門也,是我頑劣,不敢隨便擡出師名之威。”
光明神這話說得有道理,他也不會隨便向人說他是三仙的弟子,只不過,今日李七夜逼上門來,他問心無愧,也是坦然說出來了。
“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假的。”李七夜悠然地看着光明神。
光明神不由爲之呆了一下,看着李七夜,說道:“前輩,你這話我就不能理解了,我所修的光明之道,我所擁有的烈山柴刀,我師尊他們的庇護,這都是貨真價實,又焉能假呢?”
李七夜輕輕點頭,徐徐地說道:“你所修練的光明之道,這沒假,烈山柴刀,也的的確確是真的無上仙器,甚至就是你所得到的三仙庇護,都是真的。”
“那還有什麼假呢?”光明神搖頭,說道:“前輩這話的意思,我就不懂了,若是前輩指責我假冒三仙弟子的話,那也得有證據,我已經證實了我乃是三仙的弟子了。”
“那你想過沒有?”李七夜看着光明神,濃濃的笑容,說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唯獨有一樣東西是假的。”
“什麼是假的?”光明神不由爲之怔了一下。
“你是假的。”李七夜看着光明神,徐徐地說道:“你從來都不是你,因爲你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哈,哈,哈……”光明神都不由大笑起來,大笑地說道:“前輩,你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哪裡是假的?如果我自己是假的,我自己不知道嗎?我自幼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就是假的呢……”
說着,光明神不由大笑起來,但是,笑着笑着,光明神的笑聲越來越低了,最後,他的笑聲都停下來了,他整個人有些僵住了。
“我想喝杯茶。”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光明神不由呆了呆,但是,他還是招了一下手,爲李七夜備好案,上好茶。
此時,光明神爲李七夜煮水泡茶的時候,他沒有笑了,他神態有些恍然。
“水要溢出了。”李七夜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光明神這才立即收手,他倒茶水的時候,都已經要溢出來了他還沒發覺。
“讓前輩見笑了,我還是笨拙。”光明神捧茶遞給李七夜。
李七夜接過,慢慢地喝着,淡淡地說道:“這不是你笨拙,而是有那麼一剎那之間,感覺自己不是自己,有點不受控制,似乎,這不是自己。”
“前輩,這是不可能的。”光明神不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我就是我,我自從生下來,到修道問法,因奇遇,得到師尊他們的恩賜,有此造化,才讓我一路前行,最終成就了今日,我此一生,乃是我的經歷,又焉能假之。”
“是呀。”李七夜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認爲你是真,但,我認爲你是假,所以呢,你覺得誰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