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代價,也大,本該賊老天蕩之。”李七夜也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所以,你有好徒弟呀。”這個人也不由爲之感慨,說道:“你也只是指路,他們卻前赴後繼。芒之後,吞噬聯盟何等兇猛,但是,你的徒弟們又何時懼之?依然是赴死而行,此乃是道心也,這萬古,又有誰教得出這麼多的好徒弟?”
“是苦了他們。”李七夜不由輕輕地嘆息,說道:“他們選擇了最苦的路去走,我也以他們爲驕傲。”
“如至而終,不忘初心。”這個人也不由感慨,說道:“先生,前路未知,但,這已經足矣。”
“是足矣呀。”李七夜不由感慨,說道:“所以,我更應該去做點什麼,這也是我應該去做的事情呀。”
“先生這樣說,我也明瞭。”這個人不由爲之感慨,說道:“先生既是出世,以我之見,當是一走了之,這人世間,又有何牽掛。但,先生一步一步走,掃儘自己的腳下,掃淨這人世間,這就是人世間與先生的羈絆呀,先生不在了,但,你徒弟他們還在。”
“是呀,他們還在。”李七夜不由感慨,說道:“我領他們入門,指引他們前行,他們一路前行,走最難的道路,堅守道心,不忘初心,一步一戰,蕩掃人世間,他們不負初心,我也該爲他們做點事情,這人世間,我要把它好好地交給他們手中呀。”
“先生,敬你。”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這個人舉杯,向李七夜致敬。
“謝謝。”李七夜也舉杯,還禮。
“我此入世,一步走,有可能是與先生生死不兩立,又或者一舉蕩盡先生根基。”這個人敬意地說道:“但,先生所爲,此乃是我不能爲。我能爲蒼天,卻不能爲先生也。”
“我是人呀。”李七夜笑了笑,說道:“你是太初,這就是你我的區別。”
“生而爲人呀。”這個人也都不由感慨,笑着說道:“真好,這就是歸屬吧。”
“是呀,這就是生而爲人的歸屬。”李七夜也不由點頭,說道。
這個人望着李七夜,徐徐地說道:“但,先生還是要離開,哪怕先生明知自己有機會成爲蒼天,但,卻也依然要離開。”
“這就是我的路呀。”李七夜笑了笑,說道:“雖我是生而爲人,生於這人世間,但,這不是我的盡頭,我當是走下去,所以,我只能在走之前,爲這人世間做點什麼,還於這人世間。”
“先生,能爲你做點什麼呢?”這個人舉杯,笑着說道。
“你我一戰,這就是我們該做的事情。”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
這個人笑着說道:“但,在這世間,先生還未放下,就算是放下自己,也未放下這人世間。”
“所以,打掃打掃,需要一點時間。”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剛好,我是有這一點時間。”這個人笑着說道:“先生,你看這點時間如何?”
“哈,這不是剛好嗎?”李七夜看着這個人。
這個人看着李七夜,過了好一會兒,又擡頭看着天穹,目光似乎如抵於蒼穹之上,看到蒼天。
過了好一會兒,他低下頭,徐徐地說道:“先生,你認爲,我可行否?”
“你認爲呢?”李七夜沒有直接回答,徐徐地問道。
這個人又看了一眼蒼穹,最終,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但,這一步終究是要走。”
“就在這一步之間。”李七夜輕輕地點頭,說道:“但,這一步,便是天。”
“是呀,這一步,便是天。”這個人也不由鄭重地點頭。
李七夜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沒有再說,而在低着頭,慢慢地啜着茶,喝得很慢很慢。
這個人沉默起來,一下子很安靜,似乎,他在閱讀時間長河這一本書。
“若是此步不成天。”最終這個人看着李七夜徐徐地說道:“這人世間,我唯一希望能接捧的,便是先生了。”
“你應該知道,這不僅僅是有我。”李七夜喝了一口茶,擡頭,看着他,徐徐地說道:“在這裡面,還有幾個人在窺視着,蠢蠢欲動。”
“人世間,唯有先生耳。”這個人笑了起來,說道:“唯有先生。”
“那是我的榮幸。”李七夜笑了一下,輕輕地搖頭,說道:“此一步不成,必有人啃。”
“一二人而已。”這個人不由笑着說道。
李七夜不由爲之一怔,說道:“一二人而已?”
“餘者,不足爲慮。”這個人不由笑着說道。
“黃昏、沉天呢?”李七夜也都雙目不由爲之眯了一下。“先生,既然你是達成契約,也當知道,賊老天也是力蕩之。”這個人看着李七夜。
“當是力蕩之,她這一蕩,蕩了多少。”李七夜不由喃喃地說道。
“黃昏已死,沉天不知所蹤,只怕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個人笑着說道:“自以爲是的小輩,如大錘這一般,都已被蕩掃而盡。”
“有點意思。”聽到這樣的話,李七夜不由喃喃地說道:“這火力,夠猛,夠猛啊。”
“只可惜,先生不在,錯過了好戲。”這個人笑着說道:“當年想坑天而戰,一個個潛着的傢伙,都是冒出來了。黃昏、沉天潛得夠深了,但是,有更深之人。”
“更深之人呀。”李七夜不由目光凝了一下。
“先生,這更深之人,你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瞭吧。”這個人含笑看着李七夜。
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徐徐地說道:“更深之處,僅止於猜測,偶有證實,那也是後來之事,談不上心知肚明。”
“先生所猜測,那可說來聽聽,是否如我所想。”這個人看着李七夜,認真地說道。
“至少有兩個吧。”李七夜看了這個人一眼。
“看來,先生早就是有預知。”這個人笑着對李七夜說道。
“談不上預知。”李七夜搖了搖頭,說道:“只是不對勁罷了,總覺得,有些力量遺失了,憑空消失,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比如呢?”這個人饒有興趣地看着李七夜。
“賊老天落下劫難之時,總有莫名其妙的失蹤。”李七夜笑了笑,說道:“在那個時候,我也覺得奇怪,一直不明,但,心裡面有了一個猜測。一直到後來,在那九界八荒之中,禁區淪陷,落下痕跡,才證實了我的猜想,只可惜,那是後來的事情了。”
“這就是先生所未曾見到的那個聯盟,滴天聯盟。”這個人笑着說道:“吞噬聯盟最爲強大的時候,可謂主宰天境三千世界,但是,卻爲人所不知,背後最爲強大的是滴天聯盟,一直隱而不出。”
“這就有意思了。”李七夜不由摸了摸下巴,喃喃地說道。
“只可惜,那個時候先生不在,當時蕩掃之時,給她挖了一個大坑,想就此絕殺之,那傢伙都冒了一頭。”這個人不由笑着說道。
“章魚嗎?”李七夜不由雙目爲之一凝。
“哈,先生取了一個好名字。”這個人不由笑了起來,說道:“的確如章魚,可惜,只是一閃而逝,具體不清楚。但是,滴天聯盟就是在這一戰之中徹底暴露,與吞噬聯盟一口氣被蕩掃盡。”
“她,的確是有兩把刷子。”李七夜也不意外,淡淡地說道:“這一掃過去,也是解決了不少。”
“這一戰,那可是傾盡全力,還真的差點被坑。”這個人也感慨,看戲的心態,笑着說道:“若是賊老天吃了一個悶虧,那就有意思了。”
“你這樣一說,凡算是這悶虧沒吃到,但,也未達到徹底的目的。”李七夜不由徐徐地說道。
這個人認真地點頭,徐徐地說道:“的確是如此,你所說的章魚,也僅是一閃而逝,滴天聯盟雖然已被蕩盡,但,他還在。”
“這難了。”李七夜不由沉吟了一下,徐徐地說道:“上那裡去找去。”
“難,那陰影,看是陰影。”這個人輕輕搖頭,說道:“你若進去,只怕是無窮無盡,想出來,那就需要時間了,這時間,就不好估計了。”
說到這裡,這個人看着李七夜,悠然地說道:“先生,也可以一舉把陰影給滅了。”
“你這話說得,我把天境掀了嗎?”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輕輕地搖頭。
“不掀天境,先生就是胸有成竹了。”這個人笑着說道。
“你不也是嗎?”李七夜慢慢地乜了他一眼。
“看來,英雄所見略同,英雄所見略同。”這個人大笑起來。
“敬一杯,英雄所見略同。”李七夜也不由大笑,舉杯相敬。
兩個人一飲而盡,最後,坐定,這個人看着李七夜,徐徐地說道:“先生,那還有誰呢?”
李七夜沉默,不說話了。
“還有一人。”這個時候,這個人緩緩地對李七夜說道。
李七夜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他緩緩地點頭,說道:“對,還有一人,還有一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