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受傷的低哼聲使得眼睛有些發紅的皇甫曜瞬間回神過來，他將自己體內的劍意徹底散去之後，望月劍也輕輕浮在他面前，腳下的竹子早已消失，而他對面的兩個人，則是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你竟然能夠將人劍合一施展到這一步，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劍聖收了個不錯的徒弟。”鳳乾毫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鮮血，滿眼火熱地看着皇甫曜，那模樣，恨不得皇甫曜是他的徒弟纔是。
玄鴻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去擦嘴角的血跡，他只是這麼靜靜看着皇甫曜，心口血氣涌動比不上他內心的震動，滄桑深邃的眸底不再是最初的懷疑和不滿，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讚歎，以及淡淡的疑惑。
“兩人前輩承讓了。”礙於對面的兩人都是小狐狸重要的人，皇甫曜並未擺架子，反而是說了他最不屑的場面話。
“承讓什麼，分明就是我們兩個一起聯手對付你，誰知才受了傷，這要是傳出去，只怕我們兩個都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兩大高手聯手對付一個晚輩，卻不曾想還輸得這般慘。”鳳乾擺擺手，有點受傷的表情使得一旁的玄鴻有點看不下去，出聲道：“這有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次我倆聯手雖然敗了，但敗得心服口服。”
鳳乾嘿嘿兩聲，“怎麼，你承認這徒女婿了”
皇甫曜的眸子閃了閃。
玄鴻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我承認有什麼用，還不是要那丫頭喜歡她若是不喜歡，我就是逼她也沒用，可她一旦看上了，就算是我這師父也阻止不了半分。”
玄鴻這話雖然是對着鳳乾說的，但卻是說給皇甫曜聽的。
“你應該知道落兒的身份，她的那個位置太高，一個不慎就會摔得特別重，我也沒什麼別的要求，只希望在關鍵時刻你能夠用幫她一下就是，能不能做出一番大事，還得看她自己。”
鳳乾眯着眸子，盯着皇甫曜的神色變得有點詭異。
“我知道。”皇甫曜點點頭，不打算多說。
他說過，只要她想，只要他能，他都會給
“那個，皇甫曜啊，我在這兒插一句，若是他日丫頭真的要一統大陸的話，你是讓她做這個帝國的主宰，還是你”
他這話問得實在是太直接，也太犀利。
皇甫曜冰冷的視線緩緩移到鳳乾身上，鳳乾心中忽然一震，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情緒，但卻是這個世間最冰冷的東西。
然而，鳳乾還是不放過他，非要他給出一個答案不可，“怎麼，你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那你現在想想好了，你愛丫頭到底有沒有愛到可以爲她放棄一切的地步。”愛到放棄你的所有。
“以我全部的生命和熱情來愛她。”皇甫曜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看着那決絕而孤寂的背影，鳳乾張大的嘴巴久久不能閉上。
而玄鴻，則是感嘆了一句：情的力量真的足以大到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所有追求和信仰嗎 劍聖的這個徒弟，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背景
他不相信他真的只是大燕的皇甫氏一脈，這個男人的身上，有着不屬於君王的氣度，有着傲視天下的狂傲，有着屬於暗夜的詭異和危險，但他每每想到落兒時，便會變成一個最爲柔情的男人。
“哎你有沒有覺得丫頭這次是撿到寶了”鳳乾走到玄鴻身邊，用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玄鴻點點頭，終於記起擦去嘴角的血跡，臉色已經在剛剛的調息下恢復了正常，而他的眼睛裡，卻多了什麼。
“看看，你徒弟可比你強多了，當年那事你不僅沒有解決好，還留下了這麼個禍患，寒冰這些年苦苦尋你，想要追殺你，二十年吶，也真是夠狠的。”
聽到“寒冰”兩個字，玄鴻身體一震，隨即默然道：“當年的事情是我的錯。”
“也不全是你的錯啊，她也有錯，誰讓她不相信你的，竟然還做了那什麼鬼絕情宮的宮主，真是”鳳乾見玄鴻神情有點受傷，不由安慰道：“不提她了，就說說你兒子吧，你應該知道她爲你生了個兒子吧，貌似丫頭和你兒子也有一點糾葛呢，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兒”
玄鴻轉身，不想搭理鳳乾。
鳳乾趕緊追了上去，“那寒冰受傷的事情你也不管了”
“他不會殺她。”
玄鴻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皇甫曜。
今夜之後，皇甫曜的很多決定都會改變，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那你趕緊算算你兒子和丫頭的事情會不會有好結果你不是能夠預測一些事情嘛，怎麼都不給自己兒子算算”鳳乾奇怪道，臉上浮現一抹八卦的神情來。
照今夜這個情勢的發展，皇甫曜和玄落的事兒他是肯定不會阻止的了，而且想阻止也沒辦法啊，畢竟皇甫曜真的和傳言一樣，是個妖孽。
那招人劍合一竟然已經達到了最高境界，想當初他看到劍聖和另外兩大高手對戰時也使用了人劍合一，但卻沒有今日皇甫曜的這一招凌厲強大。
他不知道的是，望月劍本身就是一把有靈氣的寶劍，再加上皇甫曜的武功不僅僅師承劍聖，他還修煉了別的功法，因此使出這一招的力量纔會強大到讓人咋舌。
“天機不可隨便窺測，不然你以爲我能活到現在”玄鴻的聲音隱沒在黑夜之中，鳳乾的眼神微微一變，是啊，天機不可泄漏，當初他窺探了玄落丫頭的來歷，便遭受了上天的懲罰。
有時候他都不知道玄鴻這窺測天機的能力到底是好還是壞。
“那麼，他們什麼時候會找來呢我隱藏了這麼多年，到底值不值得”鳳乾站在黑夜之中，自言自語道，只見他擡眼看着東方，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是他不願回憶的，但卻是不得不回憶。
玄落在劍窟拿到鳳靈劍的事情他已經感應到了，也就是說，那些人也感應到了。
這一次，他們的決定到底會是什麼
是殺
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