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修傑走後,章曉跟着就走。
“你還要去哪裡?”見她不是上車,而是扭身就走,慕宸不悅地叫住她,冷冷地質問着,她還嫌折騰他折騰得不夠嗎?
“我騎着自行車來的,你的車後尾箱能塞進我的自行車嗎?要是塞不進去,我就騎着自行車回去。”章曉是去推她的自行車。
慕宸聽着她的話,綠了臉,真想狠狠地……
“騎着自行車跑到這裡來,你的膽子真是比天還要大的!”咬牙切齒的話,是從抿着的脣裡擠出來的,擠得都是咬牙切齒的。
章曉把自行車推過來,“我不做虧心事的,怕什麼?”
慕宸:……
別和這個女人討論膽子的問題,她的膽子大到能把他氣死。他忽然想着,如果有哪個男人想佔她便宜時,帶她去看恐怖電影,嚇着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默默地又用力地掀開了車後尾箱,慕宸悶氣地搶過了章曉推扶着的自行車,槓起來,就往他的車後尾箱裡塞去。
章曉的自行車車型小,他的車後尾箱剛好可以塞進她的車。
於是乎,章曉一人一車,便跟着慕宸走了。
汽車離去的聲音傳進守墓園的人耳裡,他的瑟瑟發抖才減輕了些許,心裡涌起了疑惑,是汽車聲呢,鬼開的車發不出那般真實的聲音來,難道深更半夜的還有人來祭拜?
雖然心生疑惑,守墓人還是不敢爬起來看個究竟。
車子離去後,墓園再度恢復了陰陰森森的死靜。
一路上慕宸不說話,章曉也不說話,車上的氣氛變得古怪又有點緊張。
“在我們簽約之前,你說過慕婭一覺就會睡到天大亮的,這纔多少天呀,她已經有兩個晚上半夜醒來。”章曉嘗試着打破車內的安靜。
他雖然不說話,但他的怒火還在隱隱地往外冒呀。
她知道他在氣什麼了。
氣她!
慕宸不理她,只顧着開他的車。
章曉摸摸鼻子,咂
咂嘴的,好吧,她不說話了。摸鼻子的時候,不經意地摸到了被打的那邊臉,章曉的心情隨即跌落了谷底。
她被打的那邊臉還有點紅腫的,一眼都能看出來被別人抽過,估計手指印也很明顯吧。
二十七年的歲月裡,她一共被打過兩次的耳光,都是父親打的。第一次是在九年前,她十八歲,因爲繼母的事情與父親大吵一場,父親在盛怒之下甩她一記耳光,她現在還記得父親當時甩她耳光時用力到咬牙切齒的地步。
事後,她的臉腫了一天。
九年後,還是父親賞她耳光,依舊是因爲繼母。
他是爸,她是女兒,他打她,她受着,她不能還給他耳光,卻加深了她對他的怨恨。
現在知道來找她了,卻是因爲凌紅玉和伊雪這兩個女人要把她嫁給寧致遠。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可能來找她?說得多好聽呀,捨不得她在外面受委屈,說她給慕婭做保姆如同當傭一般,說什麼她是章家的大小姐,是金枝玉葉,不能做低三下氣的保姆,她都笑死了。
父母親離婚後,她就不是大小姐了。
她過的什麼日子,父親知道嗎?他不知道,因爲他根本不想管她。
扭頭,章曉望向了窗外,藉着看車窗外的夜景來平息自己內心裡的憤恨。
回到慕家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
慕宸停好了車,率先下車,在章曉想推開車門的時候,車門自己開了,不,是慕宸幫她拉開的。
章曉有點意外,變色龍先生居然紳士了一回。
她仰眸看向他,客氣地向他道謝,誰知道他的眼神瞬間冷沉下來,陰森森地瞪着她。
章曉被他的變化之快驚到咋舌,說他是變色龍先生一點都不爲過呀。
“進去!”
用着冷冽的眼神瞪着她同時,慕宸還用陰森森的口吻命令着她進屋。
章曉很想說他,她不是犯人,別用這樣的口吻和她說話。張了張嘴後,她終是什麼都不說,轉身就進屋裡去。
想到慕婭撞到
了額,還不肯擦藥,她一顆心便落到慕婭身上,腳下就加快了腳步,進屋後也不停留,徑直地就要上樓。
“站住!”
慕宸命令她還真命令上癮。
章曉頓住腳步扭頭望向他,開始不客氣地駁着他:“慕先生,你還記得咱們籤協議時,你說過的話吧,在慕家,我不是傭人,你沒有權利用這樣的口吻對我說話!請你對我尊重點,我只是幫你的忙,照顧你的女兒!”
慕宸繃着一張黑臉走到她的面前,他比她高,往她面前一站,那逼人的壓迫氣息罩來。章曉壓根兒就不怕他的壓迫,微微地仰着下巴,直直地迎着他越來越凌厲的眼神。
“誰打的?”
慕宸抿着的兩片脣瓣掀了掀,擠出帶着問號的三個字來。
章曉眨眼,再眨眼,然後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本能地,她就垂下了下巴,垂下了眼眸,試圖掩飾着還紅腫的臉,淡冷地應着:“什麼?”
慕宸冷哼着,在她下車的時候,藉着院子裡的路燈,他便看到她一邊臉有點紅腫,還有着手指印,分明就是被人打的。
現在她想掩飾,太遲了。
“我問你,你的臉是誰打的?今晚發生了什麼事,三更半夜的你跑到墓園去看望你的爺爺奶奶,你不睡,他們還要睡呢。”慕宸的話還是一板一眼的,卻能聽出火苗在他的話裡跳躍着,隨時都會引發一場火災。
見到她俏麗的臉上被人打得紅腫時,他腦裡浮現起數年前的一幕,有個女人像沈穎兒此刻這般癡迷着他,但他一顆心完全放在寧桐的身上,當寧桐與那個女人偶遇的時候,不知道兩個人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女人甩了寧桐一記耳光,雖然事後那個女人的手被寧致遠扭得骨折,住了一段時間的院,他還是怒火中燒。
此刻,他也在怒火中燒,就像看到寧桐被人打了似的。
章曉摸摸已經消了些許腫的臉,若無其事地應着:“沒事,都過去了。現在也不算腫了,最腫的時候已經過去。”她話裡有話,意思是說她最難熬的歲月已經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