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當做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夏小櫻的脣角勾起一抹苦笑,暗自嘲諷自己低落的心情,她在期許什麼?
她的目光落在腳踝邊的筆記本電腦,她將電腦擱置在雙腿上,將歐銘宇給她的核心資料都以郵箱的形式發給了許麗萍,她終究是將環宇的機密項目資料賣了!
待到郵件成功發送,她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再次躺回牀上。
夜色漫漫,人迷迷糊糊沉睡過去,魂牽夢繞。
夢裡,她赤腳走在陌生的森林裡,四處煙霧瀰漫,看不清前方的路。
突然,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背影,她努力的想要跟上前,卻無論如何也邁不開步子。
她只能看着他一步步遠離自己,直到消失不見……
她站在陰森森的森林中,想要吶喊,無論她多用力,依舊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而此時,四處爬出蔓藤,緊緊的纏繞在她的腳踝和手腕上。
她用力的掙扎,掙扎,心中彌散着濃重的恐懼與不安,直到汗流浹背,直到一個顫抖,從夢中驚醒過來……
夏小櫻怔然的望着窗外泛起魚肚白的天空,背脊上早已被汗水溼透,而額頭上佈滿了晶瑩的汗珠,胸口依舊劇烈的跳動着……
好奇怪的夢!想起夢裡那個離開的背影,夏小櫻便渾身一個激靈,心底深處莫名的涌起悲傷,悽楚的感覺刺激着淚腺,讓她想要大哭一場。
是誰要離開?
她努力的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掀開被子,光着腳丫走進浴室,捧着冰涼的水拍打着臉蛋。
滴滴滴——
她走出浴室時,電腦屏幕上閃了閃,提示有新的郵件。
她坐在電腦前,打開郵件,心驀然一緊,狠狠的揪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把屬於我的一切,歸還給我?我們很快會見面的,童家二小姐。”
電腦屏幕上就顯示這句簡短的話語,卻讓人從心底冒起一股刺骨的寒意……是誰發的郵件?又是誰知道她的身份?
她連忙查詢發件人,卻發現是一個空號,對方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在身後虎視眈眈的盯着她!
第一次感到濃烈的不安,雖然只是一個簡短的郵件,雖然根本不具有威脅作用,她就是感到莫名的害怕和恐慌。
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平靜,平靜的讓人不安。
天色漸亮,她整理了情緒,便前去酒店的咖啡廳內等候着MIF的經理。
對方是個年過中旬的亞洲人,他準時前來,態度友好。
小櫻微笑,遞上環宇集團的項目資料,“李經理,您先看一下我們開發的軟件項目。”
男人看了看資料,稍後接了個電話,便皺起眉頭,臉色不好的看着夏小櫻,待到他斷了電話,便啪的一聲將文件丟回玻璃桌上,起身,整了整西裝外套,“我們沒有興趣和只會做抄襲的低級公司合作。”
語畢,轉身邁步離開。
面對男人的嘲諷,夏小櫻的臉上沒有多少驚詫,她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不,是她早就在策劃這個結果!
是她將核心資料交給許麗萍,而許麗萍的私人公司很明顯是早一步將項目書交給MIF高層領導過目了!
面對嚴重相同的項目書,MIF當然會認爲是環宇集團抄襲!
夏小櫻慢條斯理,面無表情的端起咖啡杯,不急不緩的抿着醇香的咖啡,待到飲完杯子中的咖啡,她的脣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是時候回國了!
她撥通了歐銘宇的號碼,佯裝傷心的道,“銘宇,對不起。”
她以爲歐銘宇會暴跳如雷,會爆發那嗜血的本性,她甚至想好了該如何解釋,可是,當她說了對不起,他卻是柔聲道,“幾點的飛機?我去接你。”
他絲毫沒有要問項目的事情,這讓夏小櫻感到奇怪,他不可能還不知道,爲什麼這麼鎮定?
她悻悻的報上了航班的時間,敷衍幾句便要斷電話,他卻柔聲囑咐着,“路上注意安全,我在機場等你。”
他的語氣很柔和,柔和得讓夏小櫻心虛,她聆聽着他的呼吸聲,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傷襲上心頭。
她收拾了行李,搭上了回國的飛機。
而依舊待在馬累的穆子墨,整晚都守在蘇槿的病牀邊,表情顯得悲傷而凝重。
點滴液體順着管子輸入她的血管中,她的的口鼻上罩着氧氣罩,維持在虛弱的呼吸。
他望着她捏緊成拳頭的小手,默默的握起她的小手,放在脣邊,祈禱着,“瑾兒,一定要撐過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所以,要努力的睜開眼睛!”
他懊惱的垂下頭,醫生的話依舊在耳邊纏繞着:她的右腿動脈斷裂,小腿肌肉組織缺血時間過長,日後恐怕會終身殘疾……
一想到她日後會坐在輪椅上,他的心就難以喘息,悶疼悶疼的……
這樣的打擊,他真的不敢保證她可以撐得住,蘇伯父聽到這個消息,當場都昏厥過去,何況是她?她正值年輕,卻要面對日後輪椅相伴的日子。
如果他沒有對她說那麼絕情的話,不刺激她的情緒,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濃烈的自責和懊惱佔據着心間,他緊握着她的手,聲音嘶啞的道,“瑾兒,你一定要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