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則走過去把他眼睛上的布條拿掉:“我再問你一遍,人是不是你殺的?”
“大丈夫敢作敢當,我沒有做過那種事情。康哥最愛和我一起喝酒,每次我們談到日本人,都恨得癢癢的,我怎麼可能對朋友下手,來成爲鬼子的幫兇?”
李君則拍拍他的肩膀,還蹲下來親自給他鬆了綁:“以後好好爲軍統做事,我現在可以確定你不是兇手了。不過你不能再繼續留在上海,康同死後,你的處境也會危險起來。”
何杏睜大了眼睛看着李君則:“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在我看來他纔是最有可能作案的那個人啊。”
“在我剛開始問他爲什麼出賣康同的時候,陳吉的眉頭向眉心集中,同時往下壓,呼吸也變得很急促,這是一個人很生氣的表現。後來我看他的眼睛,陳吉在說到康同的死訊時,目光向下,眉眼也都有些下垂,說明他很悲傷。一個人的表情在很多時候可以呈現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所以在我看來,陳吉沒有說謊。”
何杏還有些似信非信:“照這樣說,內鬼是那對夫妻了?”
“很快就能知道了,周南,你去把他們分別帶過來。”
先被帶進來的是丈夫薛民。薛民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看起來人很老實。李君則問他:“前天晚上九點左右,你在哪裡?”
“在家裡的書房裡看書。”
“什麼書?”
“《史記》”
“哪些故事?”
“項羽本紀和高祖本紀。”
“你妻子張海琦在做什麼?”
“她在外面做家務。每天九點多的時候,她都會給我倒一杯熱薑茶進來,所以我可以確定她也是在家的。”
李君則看了一眼他左手無名指上面的金戒指問:“你們結婚多久了?”
“一年了,我妻子是上海本地人,她人很熱心腸,真性情,不會殺人的。我也不會,我們都很尊重康先生,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要見見你夫人。”
等他一走,李君則開口:“總覺得他也沒有說謊。”
傅世欽皺了皺眉:“不可能,要麼是他們兩,要麼是陳吉,一定有一方在騙我們。”
“先不要妄下結論,等見了張海琦再說。”
很快,張海琦就被帶了進來。她看起來比她丈夫要年輕許多,眉目清秀,是個美人。李君則問她:“薛太太到這裡來之前,似乎化了妝。”
張海琦冷笑了一聲:“打扮地再美又怎樣,還不是被莫名其妙地帶到了這裡來,無緣無故地關了兩天,現在都不知道成什麼鬼樣子了。”
“你放心,還是很美的。你手指上的紅色很好看,是最近才染上去的嗎?”
“是又如何?”
“女爲悅己者容。可見薛太太和你丈夫的感情十分地好。”
張海琦沒說話,只是抿了抿嘴脣,緩緩地笑了一下。她眼睛上的布條隨即也被李君則給拿了下來。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說:“不知道你和康同的關係如何?”
張海琦眨了眨眼睛,顯得很悲傷:“我們關係很好啊,他是個好人,知道他的死訊後,我特別難受。”
李君則接着說:“你不知道,他死的特別慘,是被人開槍打死的。子彈正中胸膛,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張海琦凝眉,有些不確定地說了一句:“是嗎?真讓人遺憾。”
“所以,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下那樣的毒手去殺一個很好的人呢?”李君則忽然話鋒一轉,讓張海琦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胡說什麼,我沒有,我丈夫可以作證我那個時候沒有出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