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彷彿是自己成了這個家裡的局外人,新來的女人取而代之。不不,取而代之也不對,她本也不是女主人,但畢竟太熟悉這裡的一切,現在有人用東道主的姿態對待她,何杏並不好受。
傅世欽下樓的時候看到了這一幕,有些責怪地對傭人說:“怎麼讓唐小姐這麼辛苦?”
唐柔趕緊說:“不是的傅先生,是我一定要幫忙的,我住在這裡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請讓我做點事情吧,不然我心裡會很愧疚的。”
“你不用這麼想,你是我帶回來的客人,應該要……”
何杏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她是昨天冒雨出門感冒了,原本肩膀的傷還在癒合中,抵抗力也差了些,淋了雨以後有些難免受涼。
傅世欽哪能真的跟她生氣,雖然有些介意她昨晚執意去找李君則,可是看到她不舒服還是很關切:“生病了嗎?今天去醫院裡開點藥。”
“沒事的。”她喝了口熱水,看着唐柔:“倒是唐小姐的傷纔要緊,我今天去請一位大夫到家裡來替她看看吧。免得一直放任着不管,讓傷口再感染了。”
唐柔拒絕:“不用了吧,我已經好多了。”
“何杏說得對,我本來昨天就該讓醫生來家裡的,你的傷很重,得好好治療。”傅世欽也堅持。她勉強笑了笑:“那就麻煩你們了。”
何杏沒有耽誤,吃完早飯就讓去請了醫生回來。她看唐柔的態度以爲她說自己受傷了一定是裝出來的,既然自己沒有辦法說出來,讓醫生說出真相反而更好。
誰知道等醫生來了,唐柔慢慢地露出肩膀的時候,何杏發現她的左肩和自己同樣的位置,竟然有一個近乎一模一樣的槍痕。而且她的傷口經過袁來的治療已經好了許多,唐柔的這個顯得更加猙獰可怕。
她忍不住說了一句:“怎麼會……”
又一瞥見唐柔狐疑地看着自己,趕緊改口:“怎麼會……傷的這麼重。你真是太不勇敢了,我要是你,早就該哭鼻子了。”
唐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家裡從小就窮,受的罪也比普通孩子多,習慣了。”
醫生給她上了藥,下樓的時候對傅世欽說:“幸好沒有再耽誤幾天,雖然是皮外傷,可是一般人受不了的,這位小姐不簡單。”
何杏跟在後面,心裡涌起一陣寒意。她當然不簡單,連傷在哪裡都一清二楚,戲演的十足的好,這下傅世欽更要深信不疑了。
晚上,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忽然聽到門外有很輕的關門的聲音。其實動靜非常小,但何杏和唐柔的房間是緊緊挨着的,她有精神高度集中,倒也聽到了。
夜已經深了,爲什麼唐柔會在這個時候出來?
何杏在黑暗中揭開了被子下了牀,把門開了一半不着痕跡地把頭伸了出去看外面的情況。
就看到唐柔腳上沒有穿鞋,一直往前往傅世欽飛書房方向走了過去。
她四下瞧了瞧,見周圍沒人,也沒有注意到那一邊的何杏,就打開了書房的門進去了。
爲了弄清楚她在幹嗎,何杏裝作出去喝水的樣子,手裡拿了一個空杯子,儘量不發出聲音地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