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繁星在天,月光如水,樹影遍地。只不過這一晚卻是令李綺筠期待很久的聖誕平安夜。戌時剛過,她便拎了個包袱,甩開李太醫的監視偷偷溜出了府。一路夜‘色’漸‘蒙’,燈光稀疏,人跡更少。想起現代時,平安夜裡到處都是燈火輝煌,銀‘花’火樹,人‘潮’涌動的熱鬧景象,真是感慨萬千。
來到聖若瑟教堂‘門’口,燭火通明,建構‘精’致的歐風教堂,頓時令她眼前一亮。走進大堂,只見有兩三百老百姓們正井然有序的排成隊,等待佈施粥飯。早猜到會這樣,所以李綺筠對此並不感到奇怪。而是閃過人羣,來到隊伍前面。果然,她要找的約翰神甫就在隊伍最前面,誠然微笑,和每個前來做祈禱的人點頭致意。
“神甫。你好。我想找您單獨談一談。”李綺筠開‘門’見山的說道。
“啊!李小姐你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約翰神甫見到她,眉角含笑,雙手劃十,又道:“聖誕快樂。上帝會保佑你的。”
“謝謝。您還是跟我出來一下吧。”不由紛說,拉起神甫便往南側‘門’走去。
院裡果然清淨了很多,李綺筠放開神甫,嫣然笑道:“神甫,今晚這裡的彌撒什麼時候做完?您答應過我,在亥時就結束了。可千萬不要拖延時間啊。屆時會有個重要客人來這兒,他喜歡安靜。而且他勢力很大,不好惹。”
“放心。你的事我怎麼會忘記。都安排好了。聖詩班在這邊表演後,馬上就會到天主教堂裡準備。到時,所有人員都會聽你的安排。”神甫說到這兒,微笑道:“不知誰這麼有幸,可以得到李小姐如此厚愛呢?希望你能給我介紹介紹,我也很想認識。”
“這沒問題。只怕你們還是老相識呢。呵呵。”李綺筠笑道:“謝謝神甫了,那您趕緊回大堂吧。我就先在天主堂裡休息準備一下。”約翰神甫也不託詞,含笑點點頭,轉身往大堂走去。
走進天主堂,這裡顯然起前堂的規模要小些,慈祥的聖母像端立在大堂正中,兩旁燭火通明,彷彿閃爍着愛的光輝。四周‘精’美的壁畫和雕塑無不透‘露’着十七世紀古典歐洲氣息。一架檀木‘色’的鋼琴斜放在東南角,雖然樣式古老,但卻漆亮如新。李綺筠心頭一熱,放下手裡的包袱,走到鋼琴前。打開琴蓋,用手輕輕拂‘弄’着黑白鍵盤。小時候媽媽‘逼’着自己練琴考級,雖然後來極力反抗,學了兩年後終於作罷,不過簡單的曲子她還是會彈的。好想念家人!好想念21世紀裡的一切。她輕拂着琴鍵,不禁心中酸楚,眼框含淚。
這時,前廳裡悠揚的唱起了聖歌,彷彿穿透了雲霄,穿透了時空。李綺筠呆呆的坐着,一面聽,一面浮想聯翩,思緒飄‘蕩’。直到曲終人散,夜‘色’漆黑,聖歌班的孩子們紛紛推‘門’而入,她才仿若從夢中驚醒。收拾好心情,笑着迎向他們。囑咐好一切後,她背上包袱,手拿了一柄燈臺,出了天主堂,來到院中。
抖開包袱,嘩啦一聲,裡面滾出許多紅蠟燭,在石子平鋪的寬闊甬道上,李綺筠展開架勢,彎腰開始點蠟燭,然後固定好位置。知道一個紅心的形狀完成,站起身來,這才覺得剛纔的姿勢對身上原來的傷口有些擠壓,隱隱作痛。不過這是小事。還有什麼比看到自己親手製作的完美作品而更開心的呢?只不過,我原來打算擺個聖誕樹形狀預示火樹銀‘花’的嘛,怎麼竟然擺成了心型?
不管了,要改過來可是很難呢,隨‘性’而爲吧。她站直身子,舒展一下手臂,又取了幾根蠟燭,繼續點另一顆紅心。
康熙剛邁進院‘門’,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地上一片紅紅的燭火,彷彿照亮了整個院落,尤其是身在其中的佳人,她手舉紅燭,專心致志,認真的樣子,更是爲她憑添了三分美麗。一身紅衫絳裙,羅綺飄香,傲然獨立於火燭當中,更顯嬌顏娟麗,楚楚動人,宛若神‘女’下凡。
直到想起她的傷勢剛愈,康熙這才急走兩步,來到近前,伸手扶起她的彎腰,微怨道:“你在幹嗎?這樣會抻到傷口。”
“啊!嚇我一跳!”李綺筠正專心的點蠟燭,沒注意到他已經來了。糟糕,他怎麼來這麼早,蠟燭還沒點完耶,破壞情調!不由得嗔道:“怎麼來這麼早?我還沒準備好呢。”
“我來幫你!”康熙伸手挽住她的纖腰,哄道:“我想早點看到你而已,不會這麼小氣吧。”
“討厭!”她的手裡都拿着蠟燭,沒法打掉他伸過來的魔手,只得隨他。見他身後沒跟着人,想起自己在邀請函裡提到的條件,便笑道:“你的跟班呢?沒進來呀?”
康熙一窘,這丫頭明擺着想讓他承認自己很聽她的話。還好這事沒第三個人知道,不然這大清皇帝的臉面都沒地方放了。無奈,颳了一下她的鼻頭,笑道:“還不是按你的要求做的。這回滿意了吧?”
“不滿意!”李綺筠放下手中蠟燭,伸手要道:“還有鮮‘花’和禮物呢?”
“呃,你記‘性’還不賴。少一樣行不行?”康熙笑着逗她。
“那怎麼行!回去拿吧。反正時間還長。”李綺筠嘴上不饒人,心裡卻想,他能出來就不錯了,難道要他當着衆人的面手捧鮮‘花’和禮物走出皇宮?呵呵!除非他是不皇帝。算了。形式而已,何必勉強。見玄燁面‘露’難‘色’,剛要開口說不要。就見他笑着轉過身去,背對自己。他真要回去啊?笨蛋傢伙!忙伸去拉他的胳膊。
這時,康熙如變戲法般的一手鮮‘花’,一手錦盒,笑‘吟’‘吟’的轉過身來。李綺筠見了一楞,伸手先接過‘花’,低頭一看,不禁宛爾。原來‘花’瓣被壓癟了,一定是他藏來懷裡帶來的。呵!不過幸好都是未開的‘花’骨朵,回頭‘插’在水裡好好養,應該還能活。‘花’枝有刺,嬌‘豔’美麗,很象玫瑰,不過,許是月季也說不定。呵呵。沒關係,有勝於無嘛!
見佳人一展笑顏,康熙心裡也暖暖的。他打開錦盒,歉意道:“筠兒,我想了很久也不知該在這聖誕節送你些什麼。這個硯臺,一直在我身邊,記得你也很喜歡它。就送給你。不能常在你身邊,你見到它,就如同見到我了。”
這不是那塊“宋代澄泥蕉葉硯”嗎?李綺筠眼前一亮,剛要伸手去接,卻想起這硯臺在後世還應該有乾隆的御筆題詞。若是她拿了去,那乾隆的御筆不就沒了?這會不會改變歷史呢?
康熙見她有些猶豫,便將蓋上錦盒,塞給了她,挪揄她笑道:“怎麼?你不是說這是寶貝嗎?還猶豫什麼?”
“切!”白了康熙一眼,李綺筠撇着小嘴,將錦盒收好。心道:“我還不是爲你的孫子後輩着想,沒良心的。要就要了,有什麼大不了。等我看夠癮了,再送還給你。這樣,歷史就照舊進行了。”正想着,卻見他一指地上的蠟燭,問道:“筠兒,你擺這麼多蠟燭幹什麼?”
暈!這人怎麼弱啊?連顆心都看不出來?人家的心意算是徹底廢了。李綺筠憤憤的又白了他一眼,嗔道:“這是一顆心!笨蛋!”
“哦?”以康熙智慧聰明馬上就明白過來,忙揀起地上沒點的蠟燭,蹲在那兒,照着旁邊那顆心的樣子,擺起蠟燭。一邊笑道:“那是你的心,這個就是我的。兩顆心連在一起。心相映,情相依。是不是?”
李綺筠臉上一紅,解釋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覺得好玩才擺的。”見康熙低頭擺蠟燭,並不答話,只好訕訕的蹲下身子幫他一起點蠟燭。
康熙本打算讓她休息,又想到她的脾氣倔,定然不聽話。只得由她陪着自己蹲着,幸好需要點的蠟燭很快就點好了。兩人站起身來,康熙自然的擁着她的腰,只見地上兩顆火紅的心在夜風裡跳躍閃動,每一個小火燭都映照着兩個人緋紅的臉龐,重重疊疊,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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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會繼續‘浪’漫的一章.呵呵.